22.出差
自从上次婚礼之后，他们之间没有见过面，钱筱雨和秦民去普吉岛度蜜月，方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郑同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她刚回来的时候。
查越笒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宋颂才起床，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过来，“不是说后天再走的么？”
“公司提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你一走，又是我孤身一人了！作为补偿，你得给我带一个LV的包包，一双Gucci的那个现在最流行的款式的鞋，还有一瓶miumiu的香水，香味嘛，你帮我选吧”
查越笒觉得有些奇怪，宋颂以前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要是化妆买奢侈品就绝食一年的。
“宋颂……你要绝食了啊？”
“啊？干嘛要绝食？”
她盯着宋颂的眼睛看，她开始不自然的揉眼睛，她问到“宋颂，你不会恋爱了吧……”
宋颂揉着眼睛的手停住，“嗯？？谁说的？！老娘可是单身贵族，再说了……他们模特界这么乱，我眼光很高的好不啦！”
她笑意未到眼底，“不会是之前那个找你拍……？”
宋颂脸微微发红，“不是……哎呀，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她哈哈笑，低头看了下表，拖着行李箱准备出发，“不和你说了，我该走了，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哦——”
楼下已经有司机在等，“查小姐”
“王师傅？这是公司的车吗？”
“不是的，查小姐，这是裴总的车，请您把行李给我吧”
“？？”她看向车里，不是裴绍连还是谁，他正带着笑意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坐上车。
“老板……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你还想有几个人？”他反问。
“其实吧，我觉得你应该带你的秘书去更合适”
秘书？他笑意划过眼底，哪有你可爱啊。查越笒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在说什么，去机场的路还有一段时间，她闭上眼补眠。
迷糊中，她感觉有一个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拂过她的眉毛和脸颊，车子里开的暖气很足，她觉得有点热，朝温度低一些的车门附近靠去，却觉得自己又被拉了回来，身边有带着淡淡的烟味混杂着留兰香味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安逸的睡去。
醒的时候，他们正在停车场，她的头半靠在裴绍连的肩膀上，她猛地坐起来，有些尴尬，“到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沉，就没叫你”
她看表，舒了口气，离登机还有四十分钟，她身上还有一件小毯子，想来是裴绍连给她盖上的吧，“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手续都很顺利，他们两都是在特等舱，两个人的座位也是在一起的，她坐下来拿起一本杂志，裴绍连正在看一份文件，上面都是法语。
“老板，我能知道咱们这次去法国出差是干什么吗？”
“有公事也有私事”
“唔”
他看了眼她手中的杂志，“《百家讲坛》？你喜欢历史？”
以前查易善没有课在家的时候，会和她一起看百家讲坛，还会给她讲很多不为人知的野史。她眼神有些黯然，没有说话。
裴绍连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她，“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她看了杂志一眼，没说话。
“那就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她望向窗外，像自言自语，“可能吧”
“您好，这是您点的午饭和酒水，请慢用”空姐甜美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二人的安静，裴绍连倒了一杯葡萄酒给她，“这酒度数低，你的胃不太好，少喝点暖暖身子，巴黎在下大雪”。
“恩”
她喝了一口，入口甘甜微涩，她轻轻啧了啧嘴，笑道，“酒不错”。
他笑睨她，把晚餐推到她面前，“选一份”
“这个吧”，她点了一份奶酪通心粉和一份圣女果，裴绍连点了一份牛排和一份青豆西兰花。
裴绍连举起酒杯，轻抿一口，“老张选的酒真不错”
“这是……张总选的酒？”
“恩”，他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似乎在等西兰花的香味完全散去才会继续说话，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老张那么多夜店不是白去的，他家里的酒全是佳品”，说完又夹起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仔细品尝。
査越笒很不喜欢西兰花的味道，看到裴绍连这样享受，她有点接受不了，喝了一口酒，“你不觉得西兰花的味道很奇怪吗？”
他停下筷子，想了一会，“奇怪啊，奇怪的让我觉得很好吃”，他低头看着盘子里的绿色，似乎在回想往事，抬头看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她被这样的他迷惑了一般，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
可是他眼里的迷茫维持了不过五秒，又恢复一片清明，她也回过神，耳朵一热，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喝了点酒，身子有些发热，她有些睡意，却睡不着，裴绍连刚才眼里的悲伤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看来老板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在车子上睡多了，所以只是闭目养神。在车子上睡着时的温柔这次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是裴绍连，在轻拂她的发丝。直到头上的阴影与温暖散去，她微动了动眼，这种时候她要是“醒了”就太尴尬了。
她长得和他的那位故人真的有这么像吗？
终于到了巴黎机场，她睁开眼睛，裴绍连正在穿风衣，她也起身套上大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她颤了一下，猛的一抬头。
“这么紧张做什么？”
“啊？没有啊”
他拿出一条红棕色的棉质围巾，围在她脖子上，“你皮肤白，戴这个颜色好看”
上面还有淡淡的留兰香味，她低着头，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和裴绍连说个清楚。
巴黎的机场很大，冷风呼呼的刮着，天很蓝，蓝的像要滴出叮咚的泉水，她坐上车，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围巾，微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却没有心思欣赏沿路的风景。
“査小姐，这是您住的宾馆，裴先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他不住这儿”。
“哦，他回家住了？”
“是的”
“行，那麻烦你帮我提一下行李，谢谢”
“客气了，査小姐可以喊我小吴”
“好，小吴”
她坐在沙发上，喝了口热水，发现裴绍连的文件在她的包里，正好手机响了，她以为是他，直接接了。
“老板，你的文件是不是落我这儿了？”
对面没有人说话，但可以听见呼吸声，她看了一眼号码，不认识的。
“您好？你打错了吧”
“小笒，是我——我想见你”
她顿住，可以说是有点吓到了，手上的热水有些洒了出来。
六年了，声音变了，但她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谁，他就像她心里的一杯滚烫的糖水，碰上去的时候是烫手的。
她支吾，喉咙像哽住了一样，“阿、之、”
忽的电话那头一阵响动，变成了赵彧良的声音，“小笒，我是赵彧良，阿之现在人在纽约，短时间内，你不要接他的电话了，我哥管得严。”
她恍惚点点头，没意识到赵彧良根本看不见她点头。
“赵彧良，我可以和他说句话吗？”
“嗯……不要说太久”
“还是算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告诉他，我…挺想他的”
“好”
挂了电话之后，她还是处于恍惚的状态，赵庭之出狱了她一定会见到他，可是她以前从没想过见面的对白，因为她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现如今，她突然觉得很羞愧，因为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没有智识，像是没有给他对等的足够多的爱一般。
裴绍连看着眼前这个大脑放空的女人，有点来气，明明下午还挺机灵的，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这样了。
“在想什么？马上要出发了，把文件提前阅览一遍”
听到裴绍连的声音她回过神，文件夹里有两份，一份是法语的，一份是英文的，看内容似乎和时尚圈沾边啊，难道公司还准备往这方面发发展？
到了酒店，刚下车便有人迎上来，“裴先生？”
“我是”
“请跟我来”
真的是一个类似于酒会的这种，正中央有一些模特在走T台。她跟在裴绍连旁边见到了不少人，有亚洲人，有欧洲人，有美国人。无论对方问什么，他脸上总是有恰到好处的笑容，多一份则谄，少一分则怠，一看就是个很有自信的人，也是在商业圈里混久了的人，可他明明就比她大一点啊……
她在旁边等着，室内的温度非常舒服，她从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中挑了一杯蓝色的，入口清凉，有薄荷味，刚准备拿第二杯便被人抓住了胳膊，“ Marina？！”，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皱眉，“Sorry， g person”
“Marina”
“ me go ”，她皱眉，转身要去洗手间。
大老板此时正在圆厅等查越笒，之前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走向他，用法语和他说：“刚才我看见了Marina，但是她说她不是，好像还有些生气，你看见了吗？”
他伸向酒杯的手停了一下，继续端起酒杯呡酒，“她不是，你认错了”。
“什么？！你认识她啊！你——”
“不要在她面前说那些过往”
“我的上帝！你变心了吗？！”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举起酒杯示意，“Frank，这次我会在巴黎留三天，一些事情还需要你帮忙”
“当然。那个女生来了，我先走了”
裴绍连看到査越笒穿一身米白色的礼服走来，裙上的流苏轻轻荡漾，化了淡妆的她气色很好，耳朵上戴着两个精致小巧的耳钉，气质非常棒。
他扬起嘴角，“你很漂亮”
“谢谢”，她浅笑，“这次合作的对象似乎大有来头”
“恩，投资巴黎的一个品牌，所以给你那些资料”
“我需要做什么？”
“暂时不用，跟在我身边就行”
“我只是来当女伴的？”
“唔……可以这么说”
两个人碰了一下酒杯，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说，“钢琴旁边的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就是这个品牌的主设计师，他的幽默可不是一般人能懂。等会儿他最得意的模特会出来和他一起发言，给你的资料你都记熟了？”
“恩……差不多了”
“我需要的是肯定答案，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只适合谈判”
“记熟了”
“等会儿你带上耳机，里面有翻译，仔细听我们之间的谈话，回去后整理出谈话内容”
“好”
酒会后半场是跳舞，她站在裴绍连身后，“我不会跳舞，你找别人吧”
“那你在这里休息”
裴绍连这个人长得好，又是富家出身，来邀请他的女伴不在少数，她看到他最后选择了一个长相极好的女生，她认得，那是那个设计师的女儿。
“对不起”
她回头，是之前那个男人，说着蹩脚的中国话。出于礼貌，她点头示意，“没关系”
“我、是Isaac的好朋友，我的名字是、Frank”
“Ariana”
“你是Isaac的……”
“下属”
“哦哦，你多少岁啊？”
“26岁，过年后27”
“Maria没有你年轻”，他低喃。
“Marina是你的朋友吧？”
“恩啊，她和我，还有Isaac……关系很好”
“刚才我态度不好，不知道你是裴总的朋友”
“不不，是我的错。哎，我们去跳舞吧”
“我不会”，她摆手。
“我可以教你，就当道歉了”
她只能和他走进舞池，他把手揽在她的腰间，让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步一步的走着，她感觉到一道目光始终在看她。
音乐突然停住，灯光突然变暗，她听到裴绍连说了一句法语，自己就到了他边上，“老板？”
他揽住她的腰，低叹，“你太瘦了”
她笑，“当然不如刚才那位小姐身材火辣啦”
他也笑，“是啊”
“怎么样？和她关系处好对这笔生意有帮助吗？”
“有”，他没有否认，“但我不是她的菜”
“什么？”
“她觉得我没她男朋友性感”
“噗”，她笑出声。
灯光又打开，音乐又响起，她迟疑了一下，问道，“裴总，我没有冒犯之意，但我可以知道我和Maria哪儿长得像吗？”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Frank说的？”
“恩，他把我认成她，说你们都是好朋友”
“你们两个其实并不怎么……，乍一看是有点像，你别放心上，Frank是个不正经的人”
“恩”
回到宾馆的时候，她换上睡衣坐在椅子上整理今天的谈话内容，明明应该秘书做的事情却是她一个财务部门的人完成，她该向公司要加班费啊。
整理完后她开始看博客，钱筱雨发了几张照片，上面她笑得很开心，看得出来秦民对她非常好，她也看到了赵彧良发的一张纽约的夜景，没有文字，她想起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是赵彧良帮她善后，在国外的时候，他也来看过她几次，他笑着摸她的头，“我答应过老师要好好照顾你”。
她也发了一条博客——晚安
她关了灯，窗户外面并不像纽约的夜晚那样灯火辉煌，微弱的光透进来，在英国的时候，夜晚也是这么黑，她一个人住在五十平米的房子里，虽然只有五十平米，她却觉得那么空，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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