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那人注意到自己看着树的目光，“对了，你前些天说去找人问问，可问到了吗？它这样有没有关系？”
修礼试着发出声音，但是他不能。
那人也毫不奇怪，一边摆放着饭菜一边说：“你不是说，就算一直枯着也没关系？我看你就是耐心太好，才惯得它懒成这样。我就没见过这样活着的树。”
那树像是被辱了尊严似的，轻轻抖动着，看在修礼眼里更觉好奇。
那人把饭推到自己眼前，敲了敲碗说：“别看了快吃，我一会儿就得走，你吃完了收拾收拾吧。”
修礼想问他去哪里，也想问他这是哪里，他很着急。
就见那人悠悠吃完，一抹嘴，“对了，小丫头还在睡，你别吵到她，要不醒了有得闹。”
他临出门了又不放心地叮嘱：“这里一直就你们俩住着，可要注意安全。我这一去，大概又得好久不能来了。”
他拍了拍修礼的肩，转过身飘然远去。
修礼还愣着，什么小丫头？
他往侧室走去，刚一掀开帘子，就见一个小丫头躺在床上，大约两三岁的样子，含着自己的手指头睡得香甜。
修礼小心放轻了脚步声走上前去，低下头正想看个清楚，就见小丫头忽然睁圆了眼睛，乌黑的眼珠盯着自己。
修礼大惊，挣扎着从梦里醒了过来。
他胸口的喘息剧烈，额头上汗津津的，他又闭了闭眼睛，刚才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老槐树一动：“醒了？做噩梦了？”
修礼：“嗯。”
“梦见了很奇怪的事情。”
老槐树弯了腰拿树枝轻扫着修礼的头顶，“不怕不怕，梦是反物。”
修礼被它弄得头顶痒痒的，他拍拍树茎，“痒，收起来。”
修礼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他反剪着双手枕在树干上，莫名有些不安，心里的一处沉沉的，像压了石块一般。
最近遇到的事都有些奇怪，似乎离自己原本的生活很远，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仿佛是在预兆着什么。
他原本平静的眸子里多了些影影绰绰的景象，像山间的迷雾般叫人看不清楚。
修礼这天花了更多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因此下午去虞九乔学校的时间就晚了一些。
方澜这个小姑娘生得娇娇嫩嫩，整天连衣裙高马尾的打扮，个子比虞九乔矮了一头，看外表就能看出来在家里必然是个备受呵护的小公主。两人经常走在一起，这样的搭配还挺显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被关注上了。
这天下课后两人一起走到路口，方澜要左拐，而虞九乔直走，两人基本上每天都是如此。因此惯性在路口告别，各自往家的方向去。
虞九乔走出了一段路后总觉得有点不安，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她本能地停住脚步四下张望了一番，突然就看到方澜的方向似乎有些状况。
她迅速转头往方澜所在的地方跑去，到近了一看，简直热血上头。
只见三个男生正围着方澜说着什么，方澜一个劲儿往后退，那三人一步不落地跟着。
虞九乔脑袋里轰的一声，她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冲动之下连对策都不想了，直接冲了上去，照着中间那男生就是一拳。
那男生被她打蒙了，楞楞地回过头，他的同伴感觉有异也跟着看向虞九乔。
方澜眼睛一亮，像抓到救星了一样，她迅速小跑着绕到虞九乔身后。
虞九乔一只手臂往后护着她，另外一只手还举在半空中。她挥了挥拳头，瞪视着那几个男生的眼睛颇含了严厉。
她高声喊：“你们几个干什么？欺负女同学也太差劲了吧！”
被她打了一拳的男生还捂着脑袋没回过神儿来，他的两个同伴此刻也正瞪视着虞九乔。
在看清对方是个女孩子时，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男生向前一步，摇摆着双手说：“呵呵，误会，误会。”
虞九乔警戒地后退了一步，她喝到：“站着别动！”
那男生很尴尬地收住了脚步，虞九乔这才转过头看向方澜。
方澜的一张脸通红，一双盈盈的大眼睛里甚至续了点泪水。
虞九乔忙安抚她：“别怕，他们怎么了？”
方澜吸了口气，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我要走他们也不让”她扯了扯虞九乔的袖子，“要不算了吧，我们走吧。”
虞九乔回头瞪着那男生：“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在大街上，随时有人路过！”
那男生被虞九乔眼睛里的怒意吓得一激灵，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姐...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虞九乔喝断他：“叫谁姐呢？好好说话！”
另一个没被打的男生站了出来，虞九乔马上转移了目光看向他，这个还能口齿清晰的说上几句：“同学，你误会了。我们是隔壁学校的。”
虞九乔狐疑地看着他。
那男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看起来倒也真诚，他见虞九乔没有动作，才继续往下说：“就我们班一个男生想送点东西给她”他指了指虞九乔身后的方澜，方澜本来探着头看的，闻言兔子似的缩回了脑袋。
那男生讪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团被弄得皱巴巴的纸，他递给虞九乔，“就...就这个。”
虞九乔接下了并没有马上打开，她隐隐有预感那是什么，果然就见男生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我们跟同学打赌来着，输了，所以只好替他送过来。”
虞九乔呸了一声：“送都不敢亲自送，写了有什么用！”
那个男生被虞九乔唬住了，街头撒野没有十年也有八年，虽然没有跟女孩接触太多，但大多数女孩子看到男生聚团成伙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走开，再腼腆一点儿的可能还会害羞。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个有点泼...泼辣的女孩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直接面对不熟悉的女同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何况这位女同学长得还挺好看的，但又不敢大大方方地看，只敢在心里偷偷摸摸地想，好看有什么用，可惜她有点凶啊！
虞九乔看着对面三个男生，口齿还算清晰的那个目光多多闪闪。挨了一圈的那个还在原地懵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虞九乔下了多重的手呢。另外一个见人就喊姐的，被她一嗓子吓得恨不得变成鹌鹑。
就这样三个小破孩子，还敢给人递情书。虞九乔颇为成熟地觉得现在的孩子果然都不太靠谱。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方澜悄悄往四周看了一眼，路过的人或多或少地都会往这儿看一看，方澜的脸唰地红了。
她扯了扯虞九乔的衣服：“九乔，算了，让他们走吧。”
虞九乔把纸团递给方澜：“看吗？”
方澜像看□□一样连连摇头，于是虞九乔手一挥，纸团就砸在了刚才递过来的那人身上，虞九乔高声说：“带着你们的东西回去，下次再敢来，信不信我见一次揍一次。”
三个男生看着她挥起的拳头苦不堪言，谁能想到送个情书还能遇上这种事儿，被隔壁学校女生唬住的事儿传出去就没脸见人了，丢人的念头这一瞬间占据了他们的脑袋，压根忘了追根溯源，比如是不是他们送情书的姿势有哪里不对？
那男生弯腰拾起了纸团，他不知道哪根筋没搭上，居然讪讪地说：“要不，要不我给她念念吧。”
方澜的反应像被雷劈了，她瞬间举起手捂住耳朵。
虞九乔也快被这人气笑了，隔壁学校的孩子好像智商有点跟不上。
虞九乔上前两步直视着他：“你敢出声试试。”
那男生被她突然的靠近弄得没了主意，风一吹就把他手上皱巴巴的纸吹掉了。
虞九乔正准备低头看一眼，忽然就听见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张远贺楠谷三旋！王八蛋！你们给我站住！”
本来三个霜打了茄子似的男生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像过了电，嗖的一下，快得虞九乔还没看清，再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远远跑过来一个男生，那男生经过她们身边时看似连眼睛都没转，但余光瞥到的还是让他红了脸。
虞九乔和方澜一脸懵地看着四个男生莫名其妙地以猎人追兔子的速度跑着，间或有声音传过来：“趁我不注意偷我东西！快还给我！别让我抓到你们！”
等他们不见了踪影，方澜才楞楞地回过神儿，她一低头，看到那皱巴巴的纸就在她脚下。
方澜迅速抬起头，心跳的砰砰的，那纸上大概有七八行字，方澜一个都没敢看，目光收回时还是看见了右下角那字迹飘逸的硕大落款：邱远。
虞九乔看了方澜一眼，看到她诡异的脸色的时突然福至心灵：“哎哎！那纸呢！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方澜拼命推着她，一只脚踩上那纸死命地在地上碾，刚好这片儿还有点水，很快就又脏又糊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虞九乔叹了口气，点了点方澜的脑袋：“没劲。我人生第一次鼓起勇气打架，虽然没打成吧，你也好歹让我看看为了什么打啊！”
方澜还红这脸推搡她：“走啊，好多人看呢，快走。”
虞九乔逗她：“哎呀我们方澜也有人喜欢啦！啧啧，女大不中留啊。”
方澜跺脚：“虞九乔你再贫我就不理你了。”
虞九乔看她红得像要滴血的脸色，毫不留情地哈哈笑了一会儿，才低着头神神秘秘地小声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方澜挽着她的手小声嘟囔着：“吓死我了，幸好没看到！”
两人结伴往方澜家的方向走，等讨论完才回过神：“九乔，你现在不回家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啊，我舅舅舅妈今天值晚班，我送你回家再回去。”
方澜豪气地拍着小胸脯：“谢谢乔姐今天救我！为表感谢，我请你吃晚饭。”
虞九乔：“真的啊？那我要吃大餐！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食物瞬间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着走远，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修礼走了过来，虞九乔还有这样出乎他意料的一面，虽然凶巴巴的，但其实还挺可爱的。他又看了一眼那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纸张，轻笑了一声，他都快忘了时光还有这样美好的一面，打打闹闹，不负少年。
修礼跟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路口拐角处也站着一个少年，他从虞九乔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那里，因此将这玩闹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追随着那高挑清丽的少女，就好像她的背影也生了眼睛在跟自己对望一样。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
这是霍嘉晴昨天晚上才翻到的一句诗词，此刻突然跃至灵台，回音久久。
昨天才认识的女孩子，除了开朗大方外，还让他看到了她小露獠牙的一面。
他转过身往反方向走去，夕阳仿佛在他身上打了一层柔光，温软得一塌糊涂，像点起的朦胧的烛火，也像夜幕里初初亮起的繁星。
虞九乔的暑假开始了，真的就像她之前跟方澜说的那样，每天除了作业就是三餐，她现在不会在早上就把崔同夫妇的午饭准备好，而是中午做好再送过去，让崔同他们的同事们都羡慕不已。
修礼通常会拿了书到虞九乔这边来，虞九乔忙忙碌碌的，他就坐在阴凉处看自己的，画面倒是和谐的很。
虞九乔装好饭要出门了，修礼也站了起来跟着出去。
崔同夫妇上班的地方跟虞九乔学校是相反的方向，虞九乔需要走过那座桥再往下，中午的太阳异常炽热，虽然撑着伞也还是像在蒸桑拿。
走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虞九乔想明天还是骑车好了。
修礼没觉到热，但看虞九乔脸颊红红的还布满了汗，他就抬手随意画了个圈，将虞九乔圈在中间，这样至少不会被地面上的热气烘烤着。
果然就见虞九乔吁了口气，自言自语到：“奇怪，怎么突然凉爽了？”
修礼比她要高上许多，索性走在她前面，正好能帮她挡住阳光。
这下虞九乔身心都舒服了，但太阳还是跟刚出门的时候一样，四周也还是没有风，那温度怎么突然降了呢？虞九乔是个心大的，她想不通便将问题甩到脑后，只就现下的情况小声感慨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真的突然就变凉快了啊！”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四下看看，好在这个时间路上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自己在自言自语。
金元手上拿着棒冰，站在公司楼下等虞九乔，看她到了快步上前接过，把棒冰递给她，手也放在她额头上贴了贴：“今天这么热，你就这样一路走过来？”
虞九乔点着头撕开棒冰往嘴里塞，冰凉的触感在口腔里炸开，激得她眯了眯眼睛：“是啊，刚出门的时候有点热，走着走着就不热了。”
金元：“真不热吗？你别中暑了啊。”
虞九乔摇摇头：“不会的。你快上去吧，趁热吃。”
金元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这楼的后面有个图书馆，你去里面坐坐，等太阳下去了再回家吧。”
虞九乔接过卡，看金元进了电梯，她才往外走。
图书馆吗？正好有几本想看的书，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这座图书馆占地面积还相当大，虞九乔过来的方向不是对着正门，她观察了一下，从偏厅的小门进去应该也能走到正大厅。
她一推开门，就发现自己判断失误。这里正在举行一个类似画展的活动，室内和走廊上都挂着画框，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互相讨论着，三五个老师模样的年轻女孩子在维持着秩序同时讲解着。
虞九乔想退出去，刚转身就被一个迎面扑过来的小男孩抱住了腿。
她低下头，那小男孩抬起头，玻璃珠似的乌黑瞳仁非常无害地看着虞九乔。
虞九乔有点呆住。
一个老师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连忙走过来蹲下身子哄那小男孩：“奇奇，快松开姐姐。”
那小男孩看了老师一眼，又仰着小脑袋看虞九乔，一字一顿地说：“嘉...明...姐...姐...”
虞九乔这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小男孩似乎有些语言障碍。
就见老师很是耐心温柔地向他解释：“奇奇，这个不是嘉明姐姐，嘉明姐姐过几天才能来看奇奇呢，奇奇乖好不好？”
这个叫奇奇的小男孩非常执着地抱着虞九乔的腿不撒手，以行动来表示自己不会认错人。
老师无奈了，站起来很不好意思地向虞九乔道歉，说这个小孩子跟普通的小孩子不太一样，把你当成了他很喜欢的一个姐姐，可能要解释几遍他才听得懂，让虞九乔稍等一下。
虞九乔没在意，她干脆蹲下身子跟奇奇平视，饶有兴致地试图跟他聊天：“你叫奇奇？那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
奇奇改抱住她的手臂，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虞九乔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的小眼神净化了。
就在这时老师抱着一个画框过来，再次跟奇奇交涉：“奇奇，这是嘉晴哥哥的画，奇奇想不想要？”
这个似乎对奇奇有很大的诱惑，他松开虞九乔的手臂，楞楞地转过身子面对着老师。
老师一步一步地诱哄：“我们过去那边好不好？给奇奇看哥哥的画好不好？”
那小男孩慢慢跟在老师后面往前走，老师悄悄冲虞九乔打了个手势。
嘉晴哥哥？虞九乔脑袋里闪现出那个借她伞送她回家的男孩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老师把奇奇带到人少的地方，奇奇坐在沙发上，那画框放在他膝盖上。
虞九乔悄悄靠近，从奇奇身后探头看。
虞九乔不太动画，只看得出是水彩画，画上的风景她莫名熟悉，有点像她家边上的河堤上的风景，但细看又有些不同。
右下角有签名，端端正正地写着：霍嘉晴。
居然真的是他。
小男孩抱着画框看得很认真，虞九乔悄悄退了出去。
虞九乔从图书馆借了两本推理悬疑的小说，又拿了几本漫画，挑挑拣拣的，一晃就到了下午四点多。
回去抱着书走着，修礼在后面跟着。
快要上桥时虞九乔心里一动，停下了脚步。
修礼想：果然来了。
只见她脚尖一转，就往一侧的河堤上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她家对面的河堤，景致与另一侧的河堤上看到的完全不同，这种新奇感还挺有趣，虞九乔不自觉沿着越走越远。
霍嘉晴习惯睡完午觉来河堤上写生，但是今天有点懒得动，他和他的画夹都靠在河堤树下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枝斑驳地洒在他身上，他闭着眼睛漫无目的的放空自己。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霍嘉晴拿开他放在眼睛上用来遮光的树叶，微微睁开眼望过去，就看见虞九乔正抱着书站在不远处，她也看见了他。
虞九乔有些惊讶：“啊，是你，好巧。”
霍嘉晴起身从斑驳的阳光里走出来跟虞九乔打了招呼，然后在跟虞九乔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他拇指朝右点了点，“我家就在下面，有时候会上来走走。”
虞九乔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记得霍嘉晴说过他家在河堤附近，没想到是在自己家对岸。难怪...
虞九乔往他刚才坐着的长椅上看了一眼，画夹还静静躺在那里。
虞九乔出神道：“这样，怪不得会有那样的画。”
霍嘉晴：“嗯？什么画？”
虞九乔回过神，看到霍嘉晴带着疑问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解释：“我刚才在图书馆，看到你的画，画的好像就是这里的风景吧。”
霍嘉晴微皱着眉回想了一下，“可能是吧，这里的风景我画过很多”他有些不确定，“但我好像没有送去过图书馆啊，奇怪。”
难道又是他姐霍家明背着他把画拿出去了？
他很快打断了思绪，看着虞九乔怀里抱着的书，转移了话题：“能让我看看都是什么样的书吗？”
他的笑容总是温柔平和，逆着光被收进虞九乔的眼底，虞九乔就感觉到说不出的放松和自在。
她把书递过去，霍嘉晴接过来，两人走向长椅，隔着画夹一人坐一边。
霍嘉晴翻了翻，心想果然，虞九乔看推理向的书他不奇怪，没想到连漫画看得也是热血向的，他想起霍家明少女时期收藏的一书架少女漫画，莫名有点想笑。
虞九乔：“我能看看你的画夹吗？”
霍嘉晴头也不抬：“可以啊，你随意，不过我还没画好。”
虞九乔刚一动画夹，一本A4大的画册就从里面掉了出来，虞九乔伸手拾起来，顺手翻开。
这应该是霍嘉晴的练习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速写，水果，花草，人物，风景，等等。虞九乔一页一页往后翻，然后她的手指停住了。
霍嘉晴也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看向虞九乔手里的画册。
居然正好停在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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