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雨霓裳兮语霓裳
时年九月,帝位更替,宇文觉被降为略阳王,宇文毓登位,妻独孤氏为皇后。月逾,护暗杀略阳王于别宫。
十月太师李弼过世,享年六十四岁,谥号武,以国公礼葬之,附祭于□□庙庭。改立大司马宇文护为太师,柱国独孤信为大司马。宇文毓年逾二十,宇文护欲还政于陛下,陛下拒之,以礼相待,事事恭谦。
因废帝之事各贵族显贵之家皆提心吊胆、暗中观察,少有活动。如今见朝中局势稳定,皇帝与太师相处融洽才又安定了心,各子弟又恢复了往昔的旧态,长安城中鲜衣怒马依旧。
侯莫陈家的姑娘昨日邀了伽罗一道出去玩儿,今日她挑了半天的衣服,也没有挑到一件中意的,她想起阿兰若新做了一件衣裳,特别好看,便趁着她不在,悄悄潜进她的房间。
“四姑娘,这要是让五姑娘知道了,会被骂死的!”汐月小声道,一想到五姑娘的脾气,她便瑟瑟发抖。
“放心好了,她大概申时回来,我一定会赶在未时之前回来的。”伽罗自信满满地道。
独孤伽罗在外面待得尽兴一时忘了时间,回来时一看幸而还没到申时,不由松了口气,然阿兰若却提前回了家,正拿了把椅子坐在大门口等着她。
“独孤伽罗!”阿兰若女吼道。“你还敢回来?”
伽罗吓得一溜烟从阿兰若面前跑了过去,阿兰若拿起棍子就朝着她追去。“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吧?敢偷穿我衣服!”
“不过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兰若哪里肯罢休:“知道这件衣服我花了多少钱裁缝花了多少时日做的吗?我还没穿过呢,你倒好,随随便便就给我穿出去了!”
两人来来回回追了好几圈,闹得府上鸡飞狗跳,下人们知道两个两位小主人的脾气,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独孤顺恰带着普六茹坚和郑译走进了府里,他这两日买了几匹汗血马,正想让他俩好好瞧一瞧。一进门便见两个妹妹横冲直撞的,他非常尴尬地道:“两个小姑娘玩闹,见笑了见笑了。”这种情形郑译早已司空见惯,自己的表妹是个火爆脾气,这伽罗也不是个好惹的。普六茹坚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情形,甚是有趣。
“你们府上倒是十足的热闹。”普六茹坚道。
独孤顺看见六郎和七郎还在一旁站着看笑话,走过去道:“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也不管一管?这是发生了什么?”
两人摇摇头道:“这我们哪里知道,这府上迟早被她俩给拆了。”两人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乐得看热闹。
“你们俩快别闹了,来客人了!”独孤顺冲在打闹的她们喊。
伽罗和阿兰若回头望了一眼是郑译和杨坚两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客人,便懒得搭理她们。
“独孤伽罗,你给我站住!”
“我就不站住,你能拿我怎么样!”伽罗做了个鬼脸。
优昙正端着刚给两位夫人炖好的补品迎面而来,看两个人又在打闹,便特地从旁边走,不想还是被撞了个正着,两人你追我赶,根本没看到她,又绕到花园那边去了,其它人也跟了过去。
杨坚站在边上准备走时,见她收拾时扎破了手,血渗了出来,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便蹲下身子帮她收拾,轻声道:“你时常受这样的委屈吗?”杨坚见她被撞了叫都不叫一声,只默默地收拾东西,心道这独孤家各个姑娘的性格还真是不一样。
优昙抬头,眼睛中闪出亮光,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乎她是不是受了委屈,杨坚的眼神是那样的温善,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如碎金一般耀眼。
杨坚掏出怀中的帕子递给她:“擦擦吧。”
这是他给自己的第二块帕子,这是他第二次关心自己,优昙心中泛起涟漪,触到帕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未动,杨坚用眼神提醒她,她才接过帕子。
她接过帕子擦拭指尖的血,含情道:“谢谢普六茹郎君。”
杨坚耸了耸肩,见她没事便起身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优昙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已经转身离开,便只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他是父亲为五姐择的夫婿,她默默告诉自己。
伽罗站在湖边高高的石阶上,已没有了退路,她对着阿兰若道:“你别逼我,你再逼我我就和你的衣服同归于尽!”
“你有本事跳啊!没人拦着你!没本事你就给我下来,别站在那里吓人,我不心疼你还心疼我的衣服呢!”阿兰若叉着腰,气焰重重地看着她。
阿兰若的话恰激到了她,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跳了进去,心想就算是为了毁了阿兰若的衣服也是值了。她刚一跳入水面,便有一个身影从远处跳了下来,伽罗抹了抹眼睛前的水一细看是宇文邕,急着道:“你下来干嘛呀?”
“下来救你啊!”宇文邕一进来就看见伽罗往水里跳,想也没来得及多想,便也跳了下来。
“傻瓜!这水很浅,淹不死人,而且你忘了我会水吗?”伽罗本就是故意跳下来的,没想到宇文邕会跟着一起跳下来,又想到宇文邕不习水性,便想赶快拖他上去,可惜他太重,两个人一起遭了遭殃。
“你们站在这儿干嘛啊?还不快下去啊!”现在岸上的阿兰若也急了,催促一旁的下人下去捞人,她只不过是激一激伽罗,没想到她真跳下去了。如今天气寒,若是生病了就糟糕了。
由于动静太大,惹得郑夫人从房中走了出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动静那么大,反了天了?”
“母亲,两个妹妹玩闹,伽罗不小心掉水里去了。”独孤陀打圆场道。
“你可别哄我,我这一路过来可什么都听到了。阿兰若,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当的?伽罗还小,你不知道让着她吗?”
“她偷穿我衣服!”阿兰若有些不服气。
“穿你件衣服怎么了?你年年都置办那么多衣服,有多少是没有穿过的?你这做姐姐的能不能有点做姐姐的样子?”郑夫人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就头疼,生了副美人样子,可贤良淑德是一样不沾边。之前般若没嫁人时,她还能带个好头,管管几个妹妹。如今倒好,阿兰若整日只知道带着伽罗胡闹,真是白白虚长了两岁。今日杨坚又在这里,两家本就想结姻亲之好,这一闹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郑夫人走到杨坚面前道:“是我疏于管教,今日让你见笑了,还望你能担待些。”
“我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阿兰若道。她知道父母有将自己嫁给杨坚的意思,但如今还没怎么着呢,要他担待些什么。
伽罗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她这一身还湿着呢,他们倒在一旁讲这有的没的。
郑夫人忙让人带着伽罗和宇文邕各自去换衣服。
宇文邕只是打湿了衣服,便换了身独孤陀的衣服。伽罗就比较麻烦,头发也湿了,他到伽罗房间时,下人正在给她拧头发。
“我来吧。”宇文邕接过汐月手中的毛巾,伽罗随即打了个喷嚏。
“姜汤有熬吗?”宇文邕问。
“在熬着呢。”奴仆低头道。
“去看看好了没,好了赶快端上来。”宇文邕道。
汐月使了个眼色让大家退下。
“你说说你,没事儿往水里跳干什么?”他道。
“还不是被阿兰若逼急了,她个小气鬼!”伽罗湿着头发,睁着大眼睛,撇了撇嘴。
“你就不能向她服个软吗?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服个软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倒好,偏偏喜欢和她抬杠。”宇文邕的语气没有半点责备。
“才不要!”为什么要她服软。
宇文邕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伽罗的头发,道:“你日后记得要少惹你你五姐生气。”
“为什么不是日后让她少惹我生气?你今日怎么向着她说话,不向着我说话?”伽罗站起来,夺过毛巾自己擦。
宇文邕的手搭在伽罗的肩道:“别闹,乖乖坐下好不好?”语气极端温柔。
“你知道的我是一直向着你的。我只是觉得如今大家都长大了,不该再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吵吵闹闹的了。”
伽罗看宇文邕与往常有些不一样,自中秋宴至今这期间她都没见过宇文邕,她猜想宇文邕还没有从宇文觉的死中缓解过来。毕竟是一起玩大的,连她自己对于宇文觉的事也伤心了好几天。
“弥罗突,我头发干了,要不我们出去出去转转吧。”伽罗道。
宇文邕点点头,他这次来本就是有话要对伽罗讲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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