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她的疏离
第二十一章 她的疏离
何晏晏坐在床边剥着橘子。
病床上的姜望舒，输的液里的止疼剂应该已经起了药效，脸色好多了。
这会躺尸一样平躺在哪儿，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连眨都不眨一下。
何晏晏看看她，又看看她，剥好的橘子已经被她报销，还是没说话。
“想说什么直说。”
“你好点了吗？刚吓死我啦。”
“这就是你想说的？”
何晏晏瘪瘪嘴，白了姜望舒一眼。
“不能什么事都麻烦季医生，你帮我办一下住院手续，押金多交点，我想在这儿住够一周。”
“你啊，干嘛那么倔？昨晚季总不是照顾的挺好的吗？你看你今天弄得…”
“原本就不应该住在他家。晏晏，要是你嫌麻烦，我可以找个护工……”
“哎哎哎，你别上头上脸啊！亏你还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想给你和季总创造些机会嘛…”
“桥归桥，路归路，他只是我的上司，我只是他的下属。仅此而已。”
“那不是…我看他对你有那么…”
“你看错了。”姜望舒艰难地侧身背对着何晏晏，“我想睡会儿，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有护士还有季医生在，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何晏晏看势忙起身跑到她的面前。
“真生我气了？对不起啦，我真的觉得季念各方面都很不错的，所以才总是把你往他那儿推。真的不是不想照顾你，我失恋喝醉的时候你都照顾我八百回了……”
“行了，你记得就好。对了，跟季元接触你悠着点，他只是周熠明当年的球友，我们跟他根本没任何关系，你也看的出来，他比季念还护着周月落，肯定更不待见我。”
“我知道了。那你睡会儿吧，我去打些热水，季医生刚说你腰上的伤热敷一下好得快。”
何晏晏说完出门打水去了，姜望舒盯着窗外的日光，晃神儿。
好像好多事把她脑子搅成了乱麻，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事。
腰上的伤，一周后应该会好的差不多。
出院后找时间去C酒吧找一回吴云旗，不管她帮不帮，或者要多少钱，总要去问问。
这个总监助理不当了也罢，好久没有去看老妈和何爸何妈了，出去走走也挺好。
别的，什么都不想想，她盯的眼睛发虚、发酸，然后闭上了眼。
病房门开了，她以为是何晏晏，动都没动。
模模糊糊间，她都快睡着了，病房门又开了。
“季总…”何晏晏的声音在门口小声想起。
“季年怎么说？”
床尾，竟是季念压低声音问道。
“伤上加伤，软组织有些撕裂了，用了止疼针剂。”
对方很久没有回应。
“我找了新的住的地方，晚上还是在自己家方便些。”
“不用麻烦了季总，我已经按她说的办了住院手续，押金交了一周。”
季念似乎有点意外何晏晏会这么说。
“她要是觉得不方便，你也陪着她一起过去吧。”
“季总，她决定的事，谁也劝不动的。当年要不是因为……”
“晏晏！”
姜望舒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醒着的，上午闹的那出，相见总会觉得有点尴尬，但是她不想再有更多牵连，只能出口阻止何晏晏的快嘴。
“季总什么时候过来的，你也不叫我一声。”
何晏晏把手里的毛巾放在一边，过去帮着姜望舒换成平躺的姿势，然后摇起了病床。
姜望舒对着季念很礼貌地笑，“季总，我已经好多了，这种外伤休息休息就好了。您不用再跑来跑去，季医生已经很照顾我了。”
客气，疏离，甚至那笑里还有些假。
她一直直视着季念的脸，但季念明显感觉到，她只是在他脸上梭巡，一秒也没看他的眼睛。
床尾站着的人，眼眸暗了暗，就那样盯着姜望舒，一直没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异常，就在何晏晏快呆不下去的时候，病房门开了。
进来的人看到季念，先是一愣，忙客气地打着招呼，然后才走到姜望舒跟前。
“望舒，你怎样了？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姜望舒眼眶有点红了，像小孩索求拥抱那样伸着两手臂，来人笑了笑，上前抱住了她。
“何叔，我没事的，休息几天就好。”姜望舒放开了何清立，转向何晏晏，“你干嘛要跟何叔说让他跟着担心啊？”
“他要是知道他的心头宝伤着了，我这个熊孩子还帮着瞒着，那我这地位肯定又要往下降。”
姜望舒瞪了她一眼，“何叔，你可别跟那边的人说啊…”
“没有，我没她那么蠢。还不清楚情况就先吓唬人，我还以为很严重呢。”
何晏晏望天。姜望舒笑。
“我真的没事。何叔，你别担心啊。”
一直旁观的某人，像空气一样被他们忽视了。
何清立一察觉就忙给姜望舒使了个眼色，姜望舒很明显当没看到。
“那你好好歇着，需要什么就让晏晏去弄，我明天再来看你。”
“哎呀，何叔你那么忙，不用过来了，这有晏晏在呢，等我出院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那何叔你慢走。”
“行。晏晏，你好好照顾望舒啊。”何晏晏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季总，多谢您来看望舒，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何清立转身对着季念做了个请的动作。
季念看了姜望舒一眼，转身出了门。
* * *
医院走廊的角落里。
“季总，虽然没比她们大多少，但我也是看着她们长大的。现在在国内，我也是她们唯一的亲人，我能以她们长辈的身份跟您说几句话吗？”
季念点点头。
“您年轻有为，家世、学识、外形都是个中翘楚，什么样的姑娘配您都不在话下。可是，我这两个侄女，既没有做季太太的能力，也心思脆弱的伤不起。”
季念抬眸，眯眼睨视着何清立。
“所以…你安排了她们跟丁鸿煊的相亲？”
何清立愣了愣，脸色跟着变了变。
“那是他自己安排的，我不至于把侄女交付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也没在意季念目光里的不悦，冷笑了一下继续说。
“商界的男人，每日杀伐决断，要紧绷着神经做很多生死一念的抉择，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用来舒压亵玩的工具而已。”
“就算是要找一个所谓门当户对，可以在很多重要场合名正言顺立于身侧的女人，这俩姑娘可都没有能驾驭您这样的男人的智商和手段，更何况，您不是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吗？”
“简单地说，作为长辈，我请您高抬贵手。您现在毕竟也是有未婚妻的人，要是被一些好事之人捕风捉影了，也会产生很多不好的影响。”
季念冰着一张脸，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么多年来，女人这个工具，他没用过。
他想要的，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
不是工具，不是玩偶，是他生命里不能或缺的一部分，只是，他总是没找到。
他刚和季婕过来就看到何晏晏一个人去打热水去了，留季婕在季年办公室，他便过来看她。
何清立的话他没放在心上，他只记得在病房里，何晏晏说的“伤上加伤”。
还有，她的疏离。
他去季年那儿才知道季婕去找姜望舒了，只好又折回病房。
推开门，何晏晏正忙着给姜望舒热敷，季婕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没人注意到他进来。
趴在病床上的姜望舒裸着背，被折成正方形的毛巾，居然不能完全覆盖她那青紫的伤痕。
他想起凌晨她疼得满身是汗的模样，她宁愿咬着牙，也不愿喊一声疼，到底是什么样的成长，才养成她这样隐忍的性子？
他突然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无力。
“季婕，该走了。”
他自认是用一种足够温和的声音，可还是惊得病床上的人一激灵。
“晏晏！”
何晏晏在姜望舒的低声提醒下，把被子拉上盖住她的背。
“大哥，”季婕带着略微的哭腔，“我不知道望舒姐伤的这么重…早知道我就不会让周月落…”
“季婕，只是看着挺吓人的，其实没事的，慢慢颜色就会变淡了。你昨晚一夜没睡，早点回家吧。”
姜望舒趴着，用后脑勺对着她说。
“是啊，季婕，跟你大哥回家吧，什么时候想来再来看她好了。”
何晏晏摸摸她的脑袋。
季婕牵上她大哥的手，“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又仰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季念。
季念点点头。
俩人还没起步，敲门声响起。
季念离门口最近，所以他上前两步打开了门。
看到开门的人，丁鸿煊的眸间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不见，换上了一副笑脸。
“季总也在啊，我来看看望舒。”
不知有意无意，他歪头看了一眼站在季念身后还被他牵着的季婕。
季婕下意识往季念身后躲了一下。
“你们俩个怎么来了？”何晏晏看清来人后问。
“何总接了个电话后就中止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一问才知道姜小姐出了点意外，所以我们想着也过来看看。姜小姐好点了吗？”
一听这样不卑不亢礼貌谦逊的声音，就知道是那天那个叫王灵犀的小伙子。
“啊，我没事，好多了。谢谢你们啊…”
姜望舒虽然盖着被子，但毕竟此刻上身没穿衣服，病房里突然多了两个男人，顿时有点局促。
“那什么，她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在腰上，你们都是大男人，进来不大方便。我替她再次谢谢你们来看她，这会该换药了，不好意思啊。”
何晏晏边说边把人往外推，除了王灵犀带来的花和水果，连带着季念两兄妹也都被她轰出门外了。
那个王灵犀面不改色，倒是丁鸿煊整了整本来就很板正的西装，笑着看向季念。
“季总，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吗？”
“才不是呢！”季婕抢着回话，扭头看到季念制止的目光，气鼓鼓地把头扭向一旁。
季念看着对面的两人，客气地笑着点了下头，算作告辞，牵着季婕往电梯走去。
“以后无论面对什么，面对谁，首先要沉得住气。”
电梯里季念提点季婕。
“嗯，我知道了。”季婕点头。
“可是大哥，你也是大男人啊，晏晏姐也没说不方便啊。”
季念笑了，想起自己好像不止一次看过姜望舒的身子，摸了摸季婕的头，没说话。
“大哥，我喜欢望舒姐，你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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