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滚出来


  第十八章  

  姜望舒在尝到的那一瞬简直开始质疑人生。

  “大补汤。”

  季念一脸平静地回答。

  “那…不是给…男人喝的吗?”

  “季年说你应该多吃些温补类食物,今晚来不及煲,叫了汤铺的外卖。”

  “还是你喝吧…”

  那个味道姜望舒实在是消受不起。

  “我不需要补。”

  季念还是保持托碗的动作,连动都没动一下。

  就在姜望舒不好拒绝准备一口闷的时候,季念收回了碗,下床去。

  “这里有烧麦包子还有粥,吃哪个?”

  “烧麦!”上午就喝了碗粥,姜望舒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也就不跟他在这客气了。

  季念拿了烧麦的盒子,再次坐上床,用叉子叉了一个送到姜望舒嘴边。

  她抬眼瞄了他一眼,张口吞了。

  “你也吃。”边嚼她边囫囵不清地跟他说。

  季念居然也真的就叉了一个填进嘴里,看她咽下去了就再给她喂一个。

  俩人居然就这样一句话没说,静静的吃完了一盒烧卖,又都喝了点粥。

  刚好吃完,输液瓶也见了底,季念小心地帮她拔了针,把针管什么的都放进了垃圾桶。

  姜望舒活动着因为输液变得凉麻的手臂。

  “要洗澡吗?”

  季念突然问。

  她当然第一反应是要拒绝,但是看看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因为后腰太疼还出了很多汗,只好点点头。

  可是,怎么洗啊。

  季念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过来抱她。

  这应该算是清醒着的她第一次被他抱,不自觉脸上发烫。

  身体离开床的时候,因为重力的原因后腰是弯曲着的,她疼出了声。

  “我…弄疼你了?”季念好像很紧张。

  姜望舒咬着嘴唇摇摇头。

  他把她小心地放下,让她坐在浴缸边。

  “浴袍给你放在这了,洗好叫我。”

  说完他走出了浴室带上了门。

  姜望舒感觉自己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才脱下病号服,伤在后腰,可是就连肩膀处动一下都生疼。

  终于脱完了衣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坐进去浴缸。稍微动一下,后腰都会钻心的疼。

  望着咫尺天涯的一缸热水,她好想哭。

  “怎么还没开始洗?”

  季念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姜望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忽然想起来浴室门他只是关上了,也就是说,他随时可以进来。

  心里一着急,脚下一滑,扑通一声跌进了浴缸。

  这次真的疼得哭出来了。

  门外的季念听到这声响后立刻冲了进来,看到她的模样,伸手把她上半身捞了起来。

  “呜呜……你出去……出去!”

  姜望舒疼得皱紧眉头,顾不上护着身子,只能哭喊着让他出去。

  “你自己不行的!坐好!”季念有点像吼,姜望舒住了声音,整张脸红滴血,姿势别扭、身上疼痛、羞得要死,只剩不自主的小声哼哼。

  他扶着她的肩,抓了条毛巾放在热水里弄湿,从脸开始擦拭着她的身子。

  “我不洗了……我要回床上去……”

  季念没理她,不停地弄湿毛巾,细细地擦拭着。

  她后腰处一大片的淤青,触目惊心。

  季念垂了垂眸,用轻得不能更轻的力道擦拭,姜望舒在疼痛中竟觉出有点痒。

  擦到她的胸前的位置,季念毛巾还没放上去,她就想往后躲,可是这一动那种疼痛更剧烈地袭来。

  “啊…”

  “躲什么躲?又不是没看过。”

  姜望舒一愣,什么时候看过?

  “你什么意思?”

  在她愣神间,季念已经擦好了她胸前,明显只是简单几下带过。

  不过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寥寥几下擦过她的腿,提她出了浴缸,用干毛巾胡乱的擦了几下,就裹上了浴袍。

  姜望舒好几次想追问他刚才的话的意思,张开嘴看见他阴着张脸,最终都没问出来。

  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床上。

  连被子都没给她盖,转身大步走出了房。

  *  *  *

  关上房门的季念,立马靠在了墙上,一直隐忍着的渴求再也藏不住了,他低头大口喘着气,抬眼,眸瞳间有团灼热的火苗肆意蹿腾。

  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此刻土崩瓦解。

  他甚至开始质疑让姜望舒住进别墅来养伤的这个决定的正确与否。

  他有些艰难地走去另一件浴室,褪去衣物,把自己扔在花洒下,水花砸在他脸上,在颈部蜿蜒向下,逐渐向下,滑过他身下涨疼的部分。

  昨晚是这样,今晚更甚。

  这十年间,哪怕有过想和白玉彤过一辈子的想法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冲动。

  上次她在酒吧醉酒是这样,这次又是这样。

  平日里,无论多极品的女人贴上来,只要他不想,就不会有丝毫的反应。

  仿佛内心深处一直沉睡的猛兽,在姜望舒无意的撩拨下,逐渐苏醒,饕餮一般饥饿,急需一场疯掠狂食。

  为什么她总是能让自己失了控?

  她惊恐地叫着他的名字那一瞬,他低头看去,她眼里写满关切和恐惧。

  那辆车的目标分明是他,她完全是被他连累了。

  后背的伤是在她身上,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比她还疼?

  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当时没有护住她的头,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的心很乱,身体很燥,原本淋浴的热水被他改成了凉水。

  等他出了浴室,季元的电话刚好打来。

  “哥,那辆车查到了,是辆报废车。沿途没有躲避摄像头,但司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车子最终被遗弃在城郊野地里,车里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来是个老手。”

  “周熠明的死亡报告是中心医院的一名姓赵的医生签的,前两年已经退休回了老家,我派人去了趟,巧的是,赵医生在我的人到达的前一天出了车祸,人没了。”

  “还有丁鸿煊,他在国外的人事档案很完美,完美到不像是真的。我的人在当地找了个专门研究身份窃取案件的专家,据他的分析,丁鸿煊的个人档案绝对是伪造的。”

  季元一连说了三件事,季念知道,这三件事都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成的,而且还是同时进行,季家的讯息网这些年被季元管理的越来越上道。

  “这三件事都继续往下挖。报废车的来源;李医生在签署周熠明死亡报告前后的人际关系和资金往来;丁鸿煊应该不是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如果查不出他本人就从替他做档案的人那儿下手。要快,不过还是那句话,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了。还有,哥…”

  “有话直说。”

  “我知道你现在照顾姜望舒是应该的,但是月落那边…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

  “知道了。”

  季念挂了电话,找了套灰色的睡衣套装穿上,擦头发的时候突然想到姜望舒的头发还是湿的,刚才自己…没顾上。

  走到她的门口,他定了定心,换上了平日里那副漠然的表情。

  只是没想到开门看到的床上人的那副模样,让他哭笑不得。

  被裹上浴袍放在被子上的姜望舒,起不了身,脱不掉浴袍,钻不进被子,像个蚕宝宝一样在床上翻了两下,即将滚下床。

  跟个小孩似地轻声呜咽着。

  季念无声地扯了下嘴角,上前把裹着浴袍的姜望舒抱了起来。

  姜望舒听到他进来,眼巴巴地,满心欢喜终于来了个人,可是又发愁该怎么把“帮我把浴袍脱了”这句话说出来。

  季念把姜望舒放进被窝,扯了两下她身上的浴袍,然后就把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穿灰色睡衣的季大爷,刚洗过还没吹的头发有些凌乱,冷峻分明的轮廓在柔和的灯光的映衬下,让姜望舒有些晃神。

  “滚出来。”

  季念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啊?”

  沉迷季大爷美颜的姜望舒顿时懵了。

  “在被子里,从浴袍里滚出来。”

  “哦。”姜望舒应着,一摸身上,果然浴袍刚被季念扯得很松,她三两下把浴袍扯开,然后尽量肩膀用力,在被子下往旁边滚去。

  只是没想到,用力过猛,变成了趴在床上,还好床够大,被子也够大。

  季念把浴袍从被子下抽出来放一旁,不知道拿了什么过来,坐在床边开始把盖在姜望舒身上的被子往下面拉。

  “你…你做什么”

  被子下的姜望舒现在可是光的,全光的!问话的声音都发颤。

  “腰上要贴祛瘀止痛的药。”

  季念又不是不知道被子下的情景,拉被子的时候别过眼没看,拆开贴膏的包装后,他才看过去。

  腰背处青紫斑驳,比刚才在水里看得更真切。再加上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冷,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一种很浓厚的疼惜感从季念的内心深处涌出,他按压下想抱她入怀的冲动,轻缓地给她伤处贴上膏药,拉好了被子。

  姜望舒心里舒了一口气,各种尴尬别扭不好意思的难熬的今晚,应该总算这样过去了吧?

  谁知季念拿来吹风机,隔着被子把她扳成侧躺的姿势,然后慢慢地吹起她的湿发。

  季念修长的手指在她长发上穿梭着,温和的热风随着他的动作落在她的后脑和颈间。

  从来没被异性这般温柔对待的姜望舒心里暖暖的,她突然很想看看背后季念的脸。

  可是她又想起,刚才季大爷帮她洗完就把她扔床上走了,怕只是因为她救了他才觉得有责任照顾她吧。

  他这样的耐心和温柔,就算不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是自己该贪恋的。

  吹好后,季念给她掖好被角。

  “睡吧,有事的话叫我。”

  “我没事的。你也早点休息。”

  季念没说话,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闭上了眼。

  小夜灯没有关,姜望舒从床上看过去,闭目的季念少了那双深邃冷漠的眸子,眉眼间倒真的和季年有些相像,只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个和睦温暖春分拂面。

  性子怎么差这么多?

  从下午出事折腾到了现在,姜望舒不觉间阖了眼,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凌晨几点,腰背处的疼痛感慢慢袭来,姜望舒被疼醒了,她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会感觉疼了,闭上眼准备继续睡。

  可能是因为输的液里的止疼药效过了,任凭她怎样的心理暗示都分散不了那种痛感。

  只不过是撞击伤,至于么?她心里吐槽着,望向沙发上的季念,他睡的很沉,居然还是那个抱臂的姿势。

  黎明前的天光有些暗,但已经能看出破晓即将来临,搭着橘黄的小夜灯,姜望舒觉得季念的周身有些朦胧,她的整个视野就像是一幅油画。

  她有些恍惚,从去艾琪赴何晏晏的约到此刻,不过一天两夜,眼前的这幅场景像是在做梦。

  她疼得咬住了下嘴唇,出了一身的汗,抬眼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便伸手去够。

  她想看看时间,也想催何晏晏一大早赶紧过来,无论如何要让她把自己接走。这样住在季念这里不行,别说他还有未婚妻,就算没有也不方便,毕竟男女有别。

  无奈季念这床太宽了,睡在中央的姜望舒从没觉得自己胳膊居然这么短,忍着疼使劲伸长胳膊,终于够到了,手指一用力,木地板上传来手机落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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