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一百一十二章 庭院深深
我的声音依旧是沙哑的，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就如烈火灼烧一样，疼痛难忍，“木香，为我梳妆打扮吧。”
木香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睡了半个月的我，现今想起打扮了，对她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吧，“夫人，外面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奴婢为你选一件桃红色羽纱吧，穿着气色要好一些。”
我点了点头，穿好了衣衫，坐在铜镜跟前，木香仔细的为我梳着头发，可是一梳头发便掉了好多，木香赶紧收起来，我知道她怕我见了难受，我浅浅的道：“没事，不就是掉了头发么？还会长出来的。”
一切完毕之后，我看着自己，气色要好了很多，我转过身子，“木香，陪我去王爷那里一趟吧。”
木香兴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丫头，肯定是以为我想通了。
今日的阳光格外的好，蓝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我半眯着眼睛，在这四方四角的院子里看着蓝天觉得好束缚，突然想起了幼时，躺在河边看着天空的时候，那样的惬意，如今怕再也没有那时候的心境了。
没有人阻拦，走了不到一小段的路程，就觉得一身的冷汗，想必现在的身子已经是太弱了，走到德昌的书房外面，觉得眼眶一痛，我强忍着泪水，不让他滴下来，赵青站在书房外面，见我过来，远远的便屈膝行礼了，我走过去站在赵青的面前问道，“王爷在书房吗？”
赵青起身为我开了门，螭龙瑞兽的大厅显得那样的阴冷，木香为我挑起竹帘，我看到德昌正在认真的看着公文。我走进去，直直的跪了下来，地板是那样的坚硬，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我的膝盖感到生生的疼痛，德昌才缓缓开口：“你过来有什么事情么？”
我跪在地上拜了一拜，然后直起了我的脊梁，冷冷的说道：“臣妾今日前来，主要是有三件事求王爷，望王爷看在我这五年尽心侍奉的份上，也看在我痛失孩子的份上，务必答应臣妾。”
德昌放下手中的公文，看着我，缓缓道：“好，本王应你三件事，你且说来听听。”
我用着沙哑的声音正色道：“第一件事，就是求王爷为我父亲沉冤昭雪，我父亲在随□□皇帝征讨南汉之时，被人举报密谋叛国，当时负责的主帅乃是韩国公潘大人，王妃姐姐向我说过，但是有人向韩国公送了一份密信，才导致我父亲和三千将士在战场上被斩杀。望王爷查明之后，还我父一个公道！”
“好，看在你这些年尽心尽力为本王筹谋的份上，第一件事本王便允你。”
都顿了顿，每说一句话，嗓子就被扯得生疼：“第二件事就是皇后害死我姨父，若王爷有天荣登大宝，替我杀了皇后，为我姨父报仇。”
赵德昌坐在椅子上，仍旧看着案子，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想必是他厌恶极了我，半晌才冷冷道：“皇后害死我母，害得大哥与我兄弟反目，若是有天我登大位，必不饶恕这样心思狠毒之人。”
前两件事情，他答应的如此爽快，虽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却还是有一丝疼痛，因为他是那样的决绝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所以我才会毫不迟疑的说出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你我情分以断，求王爷放我归去，山川大江也好，乡野田园也罢，我算是如了我的愿。你我既然恩断情绝，如今我留在王府，莫不是彼此伤害罢了，望王爷允了怀瑾第三事件。”我说完便对着德昌再拜了一拜。
我没有流泪，当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感情，好像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着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德昌先是愣住了，我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他是懂得，哪怕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要我了，我都会活着，不会轻易了结了自己，他亦是知道，我也是一个心高之人，当知道数年的恩爱不过是假象而已，我便不会留在他的身边了。
得不到，不如归去。
一切的恩怨情仇，或许该结束了。
德昌这才抬起了头，冷冷的说道：“雍熙北伐失败，朝野震惊，如今整个朝野都在想着补救的措施，调整应敌战略，为了防止辽国再次征伐我朝，皇上已经两次派了人去求和，但是皆被辽国拒绝了，为表现我朝的诚意，许王殿下建议采取和亲之策，以求暂时的边境安宁。”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朝廷大事我，王爷不必告诉臣妾，臣妾不过一介女流，对朝野变幻莫测的局势不感兴趣。”
德昌好像被没有理会我，继续道：“贤懿帝姬已经自请和亲了。”
我心中一惊，贤懿这是疯了么？纵使柴宗庆负她至此，也不该请旨和亲啊。但是旋即便就明白了，心无所恋，谁还会留在这个曾经让人心伤心死的地方呢？
我正色道：“想必贤懿帝姬已经想的清楚了，宫廷那个地方，终究是伤他太深，才会想要万般的逃离吧。”
“辽国乃是虎狼之邦，且路途迢迢，艰险万分，所以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让你随贤懿帝姬一道赴辽和亲。”德昌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字字都像淬了□□的钢针一般，针针扎像那已经破碎不堪的心脏了。
我“呵呵”一笑，冷冷的说道：“臣妾谢王爷为我谋了如此好的一个去处，臣妾甚是满意。”说完我对着他拜了一拜，道：“从今而后，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眼中终究变得空洞不已了，没有半点的泪水，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我依旧跪在地上，突然此时门里闯进来了一个人，全然忽视跪在地上的我，见到德昌立马跪了下来，欢快的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鲁国夫人有喜了！”那银铃般欢快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是啊，我没有听错，鲁国夫人郭琬琰有喜了，这几个字像是一记重拳锤在了我的心里，原本破碎的心在这一刻四分五裂。
我微微侧头，这丫头不是郭琬琰的贴身丫头么？
我在微微抬起看赵德昌，忽然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我好久不见的微笑，来自心里的微笑，忙道：“赵青，赶紧前两天父皇赏赐的千年人参送到琬琰的院子里，对了还有那血燕，听说安胎最好，然后将本王的太医调过去给琬琰安胎！”
我扫了一眼赵青，赵青见跪在地上的我，微微有些不自然，听着德昌这样说，立马避过了我的眼神，退出了房门，连着那丫头也一道退了出去。
德昌的神色，充满着喜悦，可是我却被那笑刺的睁不开眼睛了，他是那样重视郭琬琰的孩子，他居然和她有了孩子，我被禁的这几个月，他居然就有了孩子了。
我冷笑一声，笑自己的无知，他不是从未爱过我么，他和谁有了孩子有关你什么事？可是，我的心依旧控制不住我的行为，我伏在地上，嘶哑着声音缓缓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德昌收起刚刚的笑容，冷冷道：“本王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本王自是要好生照顾，好让我的孩儿平安来到世上。”
听得此话，我抬起头，狠狠的盯着他，道：“那臣妾的孩子呢？可是王爷，孩子的父亲亲手杀死的啊！”我怨气未消，我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挖出一个窟窿来。
德昌沉默了，没有说话，整间屋子死一样的寂静！
我站了起来，双腿已经发麻，感觉不是我自己的双腿，忽然一个趔趄，我几乎摔倒，只得一手扶住旁边的紫檀木镂花座椅上，我笑了笑，可是这一笑便再也止不住了，笑的眼泪横流，我用尽嘶哑的声音吼道：“我的孩子刚死，郭琬琰就怀上了她的孩子，王爷当真是勤勉啊！若是我的孩儿泉下有知，定不会让你和郭琬琰的孩子平安临世！”
赵德昌听到我这话，见我这般疯癫无状，立马一个箭步冲到我的跟前，一只手狠狠的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从牙缝蹦出几个字来：“刘怀瑾，你够了，你当真不怕死么？”他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呼吸愈发的困难。
我什么都不怕，我恨不得他立刻将我掐死，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受那无边无尽的苦楚，我就可以去到地下陪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我狠狠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赵德昌，我祝你和郭琬琰一生一世都不会有子嗣！”
赵德昌掐的愈发的用力了，只要他在微微一使劲我便可以魂归他处了，我微微一笑，很好，他果然在意她的很，被我这话一击他果然想要要了我的命，，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肮脏的世间了。我连最后一口空气都吸不住了，我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从此世间在于我无关。
突然间，赵德昌的手松了，我被推倒在了地上，重新呼吸新鲜空气使我不停的咳着嗽，嗓子疼的火烧火燎，我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抚着我的嗓子，看着他缓缓道：“赵德昌，你为何不杀了我？”
他转过身，不屑道：“杀你怕脏了我的手！”
他当真是这般无情。我站了起来，月白色大理石的地板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老长，我站在他身后，万念俱灰，再无牵念！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缓缓的吟咏着这句诗，曾经德昌为我亲手制了这这玲珑骰子，我日日夜夜将这满满的相思带在手腕上，不曾片刻的取下，如今恩爱断绝，这相思红豆还有什么意义？
我缓缓的取下洁白手腕上的玲珑骰子，用尽了力气，狠狠的摔在了水磨大理石的地板上，大理石坚硬无比，象牙做的玲珑骰子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红豆在微白的石面上咕噜噜的转着，好久才停了下来，静静的躺在地上，就像一滴鲜红的血，刺痛了我的双眼。
德昌惊愕的转过身来，嘴唇微启，可是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我冷笑一声，大声吟咏着“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大步向着门口走去，转身之时，早已经泪流满面，我像是落荒而逃的罪人，伤心绝望却又感动丝丝的快意！
从今以后，勿复相思。
我和德昌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恩爱两绝，血泪斑驳。
天空被染得红极了，我像着这片血红色大步走去，就像那一颗一颗的红豆一样撒在微白的地板上。
象牙碎，红豆散，相思意，从此绝。
我一边走，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吟咏着那年上巳节之后，我思慕德昌而写下的那首韦庄的词：“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难道说的不就是今日的我么？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如今我被弃之如敝履，如何叫我不羞？罢了罢了，这不过就是我的命罢了。”我自由自语的说道。
木香跟在我的身后，一路小跑的才能赶上我，我竟不知身体虚弱至此的我竟然还有力气走的那么快，这一切是解脱么？还是一种羞辱？
胭脂花了，头发散了，珠翠落了一地，我这样的跑着，好像身体和灵魂已经抽离了一样，却又像极了败家之犬一样，拼命的想要逃离那个受苦的地方。
泪眼朦胧，只是觉得风在耳边呼呼的响着，木香在后面不停的叫着，我却假装什么都听不到，此时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音，我跑着跑着，忽然撞上了什么，我被弹得老远，我摔倒在了地上，手掌被什么扎破了，只是觉得钻心的疼痛，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哪里来的贱人，走路都不带眼睛的么？”
我抬起头，却看到高思纯怒容满面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身边的丫头一手抓着我的衣领，像提一只狗一般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落魄的站在明艳动人的高思纯面前，高思纯捂着嘴，轻蔑的笑出了声音，道：“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贱人撞到了我，原来竟是妹妹啊。”然后故作惊慌的表情，“怎么才几月不见，妹妹竟成了这副模样了？像极了败家之犬，你们说像不像啊？”说完便故意向周边的人询问，侮辱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传进了我的心坎里。
我转身欲走，却被高思纯一把攥住我的头发，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瞬间我的觉得我的头发像是连着头皮，被她生生的扯掉了，狠狠道：“撞到了我就想走么？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低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的自己的双脚，绣鞋上的花瓣极红，像是我身上的一团血，如今我早已不复当年的春风得意，低着声音道：“那你想要怎样？”
高思纯睁着杏眼，厉声道：“一个被王爷厌弃的人，就这么和本夫人说话的么？简直该打！”说完便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我竟不觉得半分的痛，比起心里面的痛，这又算得了什么？本就散乱的头发被这样一打，全都散了，黑长的头发在风中不断的飘舞，一股甜甜的味道传遍了整个嘴。
我侧过脸斜着眼睛狠狠的看着高思纯，高思纯稍微退了一步，狠狠的道：“看什么看？仔细本位挖了你这狐媚的眼睛。”
“今日你这贱人冲撞了我，难道不该道歉么？”高思纯厉声的说道。
我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她，旋即笑了笑，道：“高夫人难道不知风水还有轮流转的道理么？今日你对我这般刁钻，难不成就不怕日后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高思纯听我这样一说，先是愣住，然后接着大笑了出来，道：“刘怀瑾，你如今被王爷厌弃，像个活死人一般躲在院子里，难不成我还怕你终有一天在翻身不成？我可听说，你马上就要去辽国了，想必王爷对你已是厌恶至极，不然怎么会让你去异国他乡伺候他人呢？还有，鲁国夫人已经有孕了，你说巧不巧？你的孩子一死，人家就怀上了孩子，看来你是没有孩子命的人呐！哎，当真是可怜至极！”说完便用纨扇遮住了面，笑的越发的大声了，纨扇扇柄下的翠绿色流苏不停的颤动，我真的想看看，这美人团扇后面是怎样一副邪恶的面孔！
说完便对着身边的奴仆说道：“把她给我摁住，今天我得好好的教训这个出言狂妄的贱人！”话落，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就来摁住我，我虽反抗，可是力气终究不敌两个男子，硬是被强迫跪了下来。
高思纯得意扬扬的笑说道：“来啊，赏这贱人三十耳光”。
两个奴婢走了过来，一人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用的力道之大，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扯了下来，另个奴婢顺势就是一耳光，瞬间一阵痛意袭来，脸上烫极了。我双眼紧闭，默默等着第二个，第三个巴掌的到来，可是却在第五个巴掌之后，突然静止了。
一个既祥和又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几年没有回府，我竟是不知王府里面又有了新的当家的人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莫约五十来岁的富态的妇人，里面穿着石榴红长裙，罩着玫瑰紫二色金银线的坎肩儿，被两个丫头搀扶着站在那里，富态万千，威仪赫赫，高思纯挣脱了一名陌生男子的手，突然跪在地上，声音战抖着，道：“臣妾参见秦国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那个妇人就是德昌的乳母，皇上亲封的秦国夫人么？
秦国夫人冷笑一声，道：“还认得老妇，看来眼睛还是没有瞎的。”
高思纯跪在地上，低头无语，瑟瑟发抖。
秦国夫人走到我的跟前，将我扶了起来，温和的笑着，“你就是刘怀瑾？我早就听到过你的名字，怎的就成了这副模样？”说完便拍了拍我的手。
然后转过头，对着高思纯道：“看来我不在的日子，王府是越发没有规矩了，竟然还敢掌掴王爷的侧妃，简直无法无天。”旋即又换了一种语气，冷冷的说道：“你就好好的跪在这里，静思已过吧！”
说完又转过头，慈祥的对着我说道：“你受委屈了，她这般为难你，你就不知道反抗么？”
听完这话，坚硬如铁的心突然动了一下，眼泪控制不住的汩汩的流了下来，前面就是清桂院，秦国夫人随我一道进了院子，半月的闲置和没有染打扫，院子已经有些蒙尘了，如今已是日已西斜，余光洒满了整个屋子，秦国夫人坐在了榻上，我则站在她的旁边，木香为秦国夫人上了一碗热茶，秦国夫人一把拉起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缓缓道：“王府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便从齐云山赶了回来，怀瑾，你也别怪王爷，他也是有苦衷的。”
我勉强的微微一笑，可是眼泪却滚了下来，道：“我不怪他，毕竟我们两个如今已是各不相干的人，又有什么好埋怨的？”
秦国夫人眼角的皱纹很深，摇了摇头，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一对冤家！怀瑾，你不埋怨也是好的，生在帝王家的人永远都是这样，诸多隐忍和绝情，可是有时候这只是表象，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德昌的苦衷的。”
我看着快要西沉的太阳，苦笑一声，“或许吧。”
秦国夫人看着我，缓缓道：“德昌的母妃贤妃，深得皇上的宠爱，是皇上唯一爱的女子，生下了德昌和德崇两兄弟之后，又生了两个女儿但是都夭折了，后来因为产后虚弱便离世了，但是皇上知道贤妃并不是产后虚弱，他知道都是贤妃的妹妹害了贤妃，可是还是封了她为皇后，你以为皇上为何这样？皇后的父亲李处耘兄长李继隆都是手握重兵，国家的栋梁，若是处置了皇后，难保李家不会谋反，到时候定会江山易主，受苦的到底还是泱泱百姓，所以皇上心中的恨，想必外人永不会知晓，贤妃的仇，只有等到德昌来报了！当朝天子尚且如此多的不得已，更何况德昌呢？”
我不知道秦国夫人为何这般说，我也不想懂，更不愿意为德昌的绝情绝义找任何借口，事实就是事实，他亲口说的事实就像是一把一把的刀，将我生生的凌迟了，那种痛岂是旁人能懂的？
我愤愤的道：“皇后本就该死！”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秦国夫人微笑的看着我，慈爱的说道：“怀瑾，但愿有一天你会明白今时今日的处境和无奈。”
我眼中全是泪水，我死命忍住不让这眼泪流下来。
秦国夫人见我倔强的模样，略坐坐便走了，走的时候将一个东西放到了我的手上，等到她出门之后，身影消失在了院子里面的时候，我才打开手，却分明见到了“玲珑骰子”只是破碎不堪，碎裂的象牙被粘了起来，在不似原来般的光滑了，我冷笑，“我们的感情就如和骰子，骰子虽然还能复原，可是上面的裂痕却永远都消不了的，更不用说你我之间早已经伤痕累累的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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