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雷烈诺面试常开晟 讨还价初步达共识
“我说杨厂长呀，您是少见多怪，”穆悟诚说，“刚开始我和您一样，还是小江把我说服的。像句歌词说的，外面的世界多精彩，一两句话给您也说不清楚。您就听小江的，没错儿。当然您报了二十万美元，意大利人会砍价，你就跟他讨价还价呗。”
“我在工厂工作了一辈子，还真没有听说过工厂的产品还需要砍价钱。”杨厂长说。
“那您去过自由市场买个菜、鸡蛋什么的没有？去过吧。您就想，您是那个卖鸡蛋的，意大利人呢，就是买鸡蛋的。照那个路子讨价还价就行。”穆悟诚说。
“那底价呢？就是少了多少钱不接这个活儿？”
“小江说无论如何不能少了十万美元，当然是能够争取多一点儿更好。”穆悟诚说。
就是这个数目，还是让杨厂长心里发虚：人家意大利人能接受这么高的价钱吗？要是谈不拢，不是鸡飞蛋打？这个小江，总是弄些个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不过他还总能弄成，真是邪了门儿了。
“好吧，我就一切听你的。”杨厂长好像有一丝儿无奈。
“不是听我的，我没那么神，是听小江的。”穆悟诚补充一句。
“小常，”杨厂长转过头来对着常开晟，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意大利人一定会问你很多技术问题，你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厂长，”常开晟说，“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听小江的，没错儿。”
三个人说道这里，该吃午饭了。杨厂长说让食堂把饭送到办公室来吃。穆悟诚说不要，还是和以前一样，在食堂里和大伙儿一块吃。
他们去食堂吃饭，其中自然有很多老人来搭讪，兹不赘述。吃完饭稍作休息，他们三个人坐尼桑车一路开到北港宾馆。他们到丰盛公司原来租的一间房子里，不多久，江一帆、陆芳静、谭锦环和钟灵凤都来了。决定了翻译的分工，谭锦环给常开晟做翻译，这是最重头的，里面技术术语又多，谭锦环来担纲；陆芳静给杨厂长做翻译，他们是老熟人；钟灵凤给穆悟诚做翻译，他们也熟。于董事长会自带翻译来。
不久，于董事长带着翻译来了。江一帆给杨厂长、常开晟和于百川做了介绍。三点钟，都聚到小会议室，会继续开。
于董事长宣布开会之后，纳萨尼就要准备承包改造自动检测线任务的特种材料厂的负责人说明他们的方案。
常开晟拿出一摞已经准备好的方案的草图，摊在会议桌上，用彩色笔向纳萨尼和雷烈诺说明原来的设计错误在什么地方，他准备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侃侃而谈。谭锦环很准确地做出翻译。
纳萨尼和雷烈诺看图看得很仔细，听也听得很仔细，中间也提出了一些问题，常开晟都给了他们很满意的回答。在听常开晟讲解的时候，纳萨尼和雷烈诺间或还用意大利语交换几句。这些话的意思，江一帆都翻译给于百川听，多数情况是纳萨尼不明白问雷烈诺，雷烈诺给纳萨尼做讲解。
从头到尾，雷烈诺都表现出很佩服的样子。
在这个过程中，李炳添和林议员不时用潮州话小声交谈。江一帆的姥姥是潮州大家出身，江一帆小的时候常听姥姥和舅舅们说潮州话。潮州话他也听得懂，便把李老板他们说的话翻译给于百川听。
常开晟讲完了，纳萨尼和雷烈诺用意大利话互相嘀咕了一会儿。纳萨尼说道：
“常先生的对改造工程的方案介绍，我们觉得基本上可以接受。但是我们还要实地了解他们工厂的加工能力，以及产品的质量水平。如果我们满意，就可以确认我们的合作关系。现在请杨厂长提出你们要求我们为这三条生产线的改造，付多少钱。”
“二十万美元。”杨厂长说。
当谭锦环把这个数字用英语说出来，这句话好像一个巨石砸进池塘里，一时间激起了一阵巨浪。事先不知道这个报价的中国人都愣了：这个杨厂长还真敢报这么高的价，太离谱了吧。
纳萨尼马上皱起了眉头：按照你这个要价，我的整个利润不让你占去了一半？这单生意，我就没有什么赚头啦。
他说道：“不行，太贵了。你们不过就是在我们原来的设备上做了一些改进而已。哪里能要这么多钱？”
常开晟却慢慢地说道：“纳萨尼老板，这个报价是很合理的，我们的设计改正了你们原来设计的错误，这个技术经验的价值就不少，你们学会了我们的设计，用在你们其他的产品上会产生多大的价值，我都没有给你们算。”
常开晟的一番话，不但说明杨厂长的报价有道理，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中国的技术水平不比你们意大利低。在场的中国人都觉得很提气。
纳萨尼想请李炳添帮帮压价，眼光投向李炳添。却看见李炳添根本没有关注他，只是低头在和林议员用潮州话在说什么。他那里知道，李炳添想的是，改造费用反正都是你出，关我什么事？
纳萨尼没有办法，又和雷烈诺用意大利语商量了一下，说道：
“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你们怎么样也得降点价吧。”
“十六万美元，不能再少了。”杨厂长说。
“那就暂时定着个价，”纳萨尼说，“我们是不是马上去看看杨厂长的工厂？如果我们对工厂满意了，这个合同的细节明天接着谈。”
这样，这个车队马上出发，直奔特种材料厂。到达特种材料厂的时候，还差半个钟头下班。好在杨厂长他们离开厂子的时候，下了死命令，没有得到他的通知，模具车间的工人不准下班。
他们进车间的时候，工人都在干自己的活。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雷烈诺是机加工工程师出身，和纳萨尼一起在机加工车间转了一圈，他又用意大利语和纳萨尼交谈了一阵子。
纳萨尼对李炳添和于百川说，工厂的设备条件，他们是满意的，明天上午十点，请特种材料厂的杨厂长和常先生到宾馆和他们谈改造合同的细节。欢迎于董事长和李老板参加，如果他们忙也可以不参加，他和杨厂长合同签订之后会通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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