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语出惊人穆悟诚 三方会谈现转机

　　于百川说：“那有没有不那么延误工期的办法呢？”

　　“李老板的那个办法对工期的延误就比较小，可是要那萨尼用做六条线的成本，只能收回三条线的货款。那萨尼要亏本，他是不愿意干的。”江一帆说。

　　“那还有没有，他们两家能够接受，又不那么误工期的办法呢？要知道，从扈市长起，就非常关心工期。他要在北河市创造北河速度。工期拖延时间长了，总公司这边没法向扈市长交代。”于百川说。

　　江一帆向旁边坐着的穆悟诚说：“老穆，你把你的办法给董事长说说。”

　　穆悟诚第一次参加这样重要的商业谈判，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董事长，我和江总研究了好久，觉得为了保证工期，设备不能拉回到意大利改造，那样太耽误时间。把这三条自动检测线修好，让它们能测量准分得清，就在北河市修理就行。”

　　于百川大吃一惊：“什么？就在咱们北河市修理就行？”

　　“是的，在北河修理就行，”穆悟诚又肯定地重复了一句，“现在的三条自动检测生产线的毛病，是在设计的时候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他们的设计师没有考虑到在测量高度的时候，样品的底部必须是固定不变的。

　　“原来的意大利设计师只考虑样品的底部要移动，所以把样品放在运行的传动皮带组成的传送带上，但是这种传送带是有弹性的，所以同样一只样品，因为它的底部位置不能固定，每一次测量的时候得到的数据就不同，一次测量一个样，后面整个就乱了套了。

　　“我和江总研究过了，把测量线的传送方式改成刚性的，这个问题就能解决。”

　　于百川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和江总来设计，自己就能解决？”

　　江一帆插话说道：“是的。但是我们自己现在没有加工的条件，要找外单位加工。其实把这个活儿包给我们能控制的别的单位，明面上，更好操作一些。”

　　“那你们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加工单位？”于百川进一步问道。兹事体大，不能不弄得扎实可靠。

　　“可以，”穆悟诚说，“我原来所在的特种材料厂的模具车间，设备力量干这些活儿有富余。”

　　“我有点明白了，”于百川说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们其实已经想好了。就是由特种材料厂出面承揽这个改造修理三条生产线的活儿，你们设计，监督制造。委托方当然是纳萨尼公司，收加工费的是特种材料厂，丰盛公司呢，就等着验收得结果。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穆悟诚说。

　　“质量保证没有问题？”

　　“保证没问题。”穆悟诚再次信心满满地重复一次，好让于百川放心。

　　“需要多少时间？”于百川一点儿问题也不放过。

　　“最多半个月。”原来穆悟诚对这个方案已经和江一帆讨论多次，这些问题都考虑到了。

　　“嗯，这个方听起来挺好，你们也考虑不是一天半天了。不过我们不能那么轻易地就给意大利人解了套，要为难他们一会儿。你们打算替特种材料厂要多少改造的设计加工费？”于百川说。

　　“至少要十万美金吧。”江一帆说，“要价太低，让意大利人看不起。他们赚我们那么多钱，出这点儿小血算什么。”

　　“不过，你们不能吃回扣。”于百川说。

　　“您放心吧，董事长，”穆悟诚说，“这点儿觉悟我还是有的。这笔钱还不是厂子里拿大头？——他们现在挺困难，连医药费都报不了，哥儿几个只能赚点工夫钱。我跟江总呢，赔本儿赚吆喝，只不过是为了让意大利人不能看不起咱们中国人。”

　　一个钟头很快就过去，小野和李炳添几乎与他们同时回到了小会议室。会议继续进行。

　　纳萨尼还是坚持不能退货，那样他的损失太大。他们可以做的事情，只有立刻开始改造自动检测线的设计工作，同时加工必要的部件，等现在的自动检测线运到米兰之后立刻安装新的部件，这样可以把拖延交货的时间减少到最短。另外他答应赔偿拖延时间的货款利息。

　　于百川还是坚持他要退货的立场，并说如果纳萨尼不接受，就要提起仲裁或诉讼。这样一来，纳萨尼公司在中国就不要想再做生意了。

　　上次纳萨尼和里奇访问河北省峰岭市，一个整厂设备的项目已经签订了供货意向书。这项生意有好几百万美元的利润，要是因为这三条生产线问题而取消意向，实在可惜。

　　李炳添想，如果中方和纳萨尼谈不拢，自己从采购那萨尼设备的合同中预计可以拿到的上百万美元的佣金就完全拿不到。还是要促成他们能达成协议为好。便说道：

　　“我看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要承担一些损失。如果打官司，旷日持久，丰盛公司方面更加影响工期；那萨尼方面也会损失更多的生意机会。能不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合同还要执行，还不影响工期呢？”

　　那萨尼公司的工场长雷烈诺说话了：“更改设计没有问题，这个工作马上就可以做。问题是加工部件和对现有的一些部件进行一些再加工，拉回米兰没有问题，可是费时间。那在哪里加工呢？”

　　意大利人对于当时中国工业化的水平完全没有了解，以为和非洲的埃塞俄比亚差不多。

　　谭锦环把雷烈诺的话及时地翻译给了穆悟诚。江一帆拿手在桌面下捅了捅穆悟诚。穆悟诚说：“北河市就可以加工。我们发现这三条自动检测线的问题之后，就和我的一个朋友，北河市特种材料厂的负责人讨论过。他们可以承担改造设计和施工的工作。”

　　这一下子峰回路转，看似毫无办法的局面被打破。锁在几位老板眉目之间的愁云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那我们要见一见你的这位朋友，还要参观他的工厂，确定他有没有足够的资格，能保证工作的质量。”那萨尼说。

　　“可以。”穆悟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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