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青涩的果子（一）
豆蔻年华，她遇见了那些能让她笑让她哭的人。即使，她猜不到后来。
高中的第一学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查越笒还没有把新同学认全，名字叫不上来几个，每次在路上碰到面熟的同学都只能挥挥手却喊不上名字。
不过，她总是不经意间就看到别的班的女生趴在隔壁班窗户外面喊着，“那个就是骆嘉树吧？”
去上体育课的时候，篮球场外面围了很多女生，也都在激动的喊着，“骆嘉树！加油！”
去上厕所的时候，也能听到路上有几个女生羞涩的朝着一个男生看，然后又窃窃私语，“骆嘉树刚刚……”
总之，査越笒仿佛每天都要听到骆嘉树这个名字很多遍，是自己过于闭塞了吗……开学至今竟还不知道这是何方人物，她觉得自己有机会一定要一探究竟。
她的同桌叫钱筱雨，说话像棉花，性子像绵羊，单纯的有些不像话。钱筱雨有一个挺好的玩伴叫方妍，也是这个班的，而且，据说她们两以前是同一个初中的，每次考试这两个人都是稳坐前五，而她从初中升上这个学校时也就个中等成绩，她的爱好更偏向于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学习，看小说算一个么？张爱玲的小说集她看了应该不下五遍了吧。那个时候她对小说里男女人之间的特殊情感的定义没有那么明确，觉得《倾城之恋》里面白流苏和范柳原之间爱的不合“礼法”并且憋得慌，《白玫瑰与红玫瑰》里面振保对于女人的选择又让自己觉得男人就是视觉动物。
钱筱雨和方妍都属于那种长着一副文科生的外表，骨子里却是理科生的血。比如，今天物理课一节课说了什么？不过才过了一个下午而已啊，她像没上过这节课一样，但方妍和钱筱雨的物理作业——她敢打包票，绝对没超过十分钟就写完了。
晚自习下课，郑同也找她，对了，介绍一下郑同也。
郑——即“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郑，
同——普天之下皆是大同，
也——天助我也。
他两从小学就是同学，铁的不能再铁的兄弟了，记得以前她去他家玩的时候，他老爸最爱说的话就是“今天牛市，天助我也啊！”或者“今天跳水了啊！天不助我也啊！”
原来郑同也的名字有一部分是这样来的。
郑同也对她说：“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干嘛，你想贿赂我什么？找我没有用啦，方妍和我不是那么熟”
“不是啊，我是那种人吗？！我真的只是想请你去吃冰淇淋而已，顺便带上你的好朋友嘛……”
这不就是那种人吗……？！
“我很忙的，没时间”
“我再额外请你吃三次，就三次了，我妈减了我的零花钱了”
“好吧……我考虑考虑”
其实她对于冰淇淋没什么兴趣，因为家境优渥，她也没缺过什么，倒不是多么想吃这三次冰淇淋，而是因为郑同也喜欢方妍这件事情，全年级都快知道了，她觉得在这个年纪，一个男孩子能坚持着喜欢一个女孩子这么久，是比较罕见的。并且看着郑同也追方妍的过程，也是蛮有趣的。
大晚上的，大秋天的，去吃冰淇淋，在查越笒看来，她从没有做过的事情，都是有趣的。
她拉着钱筱雨和方妍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哈根达斯？那难怪郑同也要请不起了。
里面人不是太多，大多是小情侣在这儿约会，她一眼就看到了郑同也，好小子，连校服都脱了，里面那件衣服很酷炫啊。
“大同”，她挥挥手，郑同也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这看的第一眼，她忽然有一个想法，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个风靡万千少女的骆嘉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好像觉得就是这样。
“方妍，阿笒，筱雨，你们都来啦”，“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哥们，骆嘉树。”
果然，她的直觉简直神了。
“嗨，我是骆嘉树”
骆嘉树长得很高，目测一下大概一米八多一点，皮肤不黑不白。她觉得他本来的肤色应该挺白的，但据说他是个篮球高手。他瞳孔的颜色很深，这个人应该是很有城府的，因为他有那么深的眼睛，她心想。而他的声音因为在变声期所以有些低哑，但有一种很自然的轻柔，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论长相嘛，还是不错的，至少她看着还挺顺眼的。
钱筱雨和方妍去选冰淇淋口味了，郑同也陪着她们，她坐下来，骆嘉树也坐下来，他先打了个招呼。
“我和郑同也一个班，就在隔壁，我认识你”
“嗯”
“你和大同关系很好吗？”
“这么不明显吗？”
“……没有，挺明显的”
查越笒觉得和这个男生说话也是蛮无聊的，她看着不远处“服务”的尽心尽力的郑同也，想到刚开学的时候。
二八妙龄，触动情丝的人不占少数，比如，她的好朋友——郑同也。
查越笒其实特别能理解方妍不接受郑同也的理由——如果一个皮肤比女生还要白，长相颇为风流的男生捧着一束玫瑰花满脸通红的站在你面前，可是他有点胖，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下吃胖了的贾宝玉是什么样，郑同也就差不多是什么样。但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他长的高加上微胖，放在古代那绝对是一等小倌的模样，很可能会被好几个金主瞧上，这辈子就不用愁吃穿，当然这些话她可不敢在郑同也这个自觉壮士的人面前说，长相和性格可不是成正比的。
那时候，晚自习下课，半个年级的人都来他们班前看这场“盛世告白”。査越笒撑着腮觉着无聊，你想啊，方妍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如果方妍同意，那她就撞死在黑板上。
果然，看到郑同也上一秒还因为接触爱情而脸红的脸下一秒因为自己单相思以失败告终而脸红的脸多了失望与伤心。她想起书中一句话说得好，“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善男信女，碰上一个情字，牵扯半辈子，纠缠半辈子，到最后没个善果，成了痴男怨女。惜哉！叹哉！可见，此乃情为鸩而甘愿饮之之正解。
郑同也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有五个长的很好看的冰淇淋雪球，坐下来凑到她身边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吗？我嘛？”
她点点头，“嗯，觉得坚持不懈真是一个不容易的美德”。
啊？郑同也一脸雾水，什么美德？吃冰淇淋吗？
“下星期我们班和你们班有一场篮球友谊赛，你们去看一看吧，顺便给我和阿树加个油呗”
她呵了一声，“我不给自己班加油，给你加油，那我也太不爱班了。”
方妍和钱筱雨低头浅笑，骆嘉树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怎么了，她又没有说错……
“你是不是兄弟啊，是兄弟就要……”
“两肋插刀，义薄云天是吧”，她打断他的话，“你当我是女壮士吗？”
“噗……”低笑声传来，钱筱雨捂着嘴笑的满脸通红。
她耸耸肩，whatever。
那是她和骆嘉树的第一次相见。
——
她上了个厕所回来，班上大部分同学都离开教室去看篮球赛了了，她准备回座位拿水就去了，路经班长肖栖栖的座位，老天！她真的不是故意看到的！那是一封情书啊，上面的署名是“赵庭之”，唔，可是她识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这是个什么字体。
査越笒在人群里面突破险阻，钻来钻去，总算挤到了铁丝网外面，她委实觉得学校这篮球场建造的太不合理了一些，明明知道篮球场就是给男生耍酷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女生看啊，他应该专门设个看台，这样的话……她也不用挤得这么辛苦了啊……
看到场上比分，她摇头叹息，咱班男生真的是弱爆了……郑同也正在“挥汗如雨”，嗯，动作还是很帅气的，也的确成功吸引了许多女生的注意。
郑同也在穿着同样校服的女性人群中也能看到她也算不容易，他朝她甩了个媚眼，她撸起袖子抖三抖，感觉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不过，那个骆嘉树，她真的是挺佩服的，和郑同也配合极其默契，接连抢分。不过她更佩服的还是边上那群拉拉队，连着喊了这么久，都不喝一口水的，嗓子居然还没哑……高手啊高手……
中场休息，这时候都是女孩子表明心意的好时候，比如她们可以手中递着水或者擦汗的纸巾，希望着某个人能过来拿。
她正勾着头扣着这铁丝网的孔等郑同也过来，而正前方骆嘉树一步步像她这个方向靠近。査越笒的视线无处可逃，她不得不承认，骆嘉树仔细一看这厮长得还真是不得了，太阳底下，亮晶晶的汗液有些反光，嘴角温柔的笑容让她心里莫名的有些惊慌，不知所措，仿佛世界静止，他一人如阳光下的向日葵，对她绽放。脸上升起一团热气，耳朵发热，她知道自己耳朵肯定红的厉害，脸上却是一脸平静。
旁边的女生也安静了，査越笒有些晕，不晓得是不是中暑，她好像隐约听到一句“快要十一月份了，还有人中暑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啊……”
骆嘉树终于停住，裂开嘴角一笑，她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晕了，胸闷的不得了，不知道是被这个笑容晃的，还是被太阳晒得……看到他口中的白牙，也是熠熠发光，笑容那般明媚。忽的想起了脂砚斋的一句话——“少年色嫩不坚牢”。
可是，到头来骆嘉树要找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旁边的一个女生，他接过了那个女生的水和纸巾，又说了声谢谢，她恍惚中用余光看见了那个女生通红的脸蛋，像熟透的红苹果，这个红色的程度应该是红富士品种的，她突然想起一句诗“脸边红入桃花嫩”，来形容最好不过。
她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被太阳吸走了元神，眼前三个人影幢幢，耳边还有人在喊她：“阿笒啊，你怎么就昏过去了呢？不会是被我精湛的球技吓到了吧？”
嗯，这一定是郑同也那个……咦？怎么有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一眨眼模模糊糊，一屁股坐下去。
最后是郑同也把她扛进了医务室，原因是中暑加上缺氧。
后来，査越笒脑子里偶尔回想起骆嘉树那天在阳光底下的笑，总是有些亦真亦幻，雾里看花的感觉，不太真切，但记忆交错间那个笑容又像印章般深刻清晰。
查越笒和报亭小贩约好今天去取她订的杂志，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才到货，她特地多付了五十块钱让小贩给她轻拿轻放。
晚自习下课已经八点半了，她一路飞奔到公交车坐车到到报亭，却发现小贩不在，她生气的跺脚，没办法，只好明天来找小贩了，让小贩赔她五十才行。
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糟了，刚才那是最后一班公交车了，她揉揉自己头发，自己是傻的吗？哎！关键是她不认识回去的路啊，她只记得公交车有几个站啊。
査越笒心慌了，放眼四周望去，连个小店也没有，阴森森的，路灯也不是很亮，她只能自己摸索着路。可找了半天，都没个方向，这个地方怎么连个路标都没有呢？已经快要九点半了，眼见夜风越来越大，带出可怖的声音，她居然想起聊斋里面各种妖怪一般是如何闪亮登场的，心里越来越慌，现在只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跑，她也不敢回头看，怕后面蹿出个什么东西要勒自己的脖子或者把自己直接吞着吃掉。
査越笒只顾闷着头往前一路走，愣不着便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鼻子疼的不得了，怎么这么疼啊，这人是人是鬼啊？正忧伤着，瞧见面前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还有斜在昏黄地上的影子，抬头是一个表情复杂的男生捂着鼻子站在她面前，这个时候还能看出对方表情复杂也是不容易，她一瞬间有些结巴，“你不是骆嘉树……吗？”
“嗯”，鼻音有些重，不拖腔，嗯，这是一个十分短暂的嗯，在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个嗯也是一个得来不易的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想来拿杂志的啊，可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差劲，连个路灯都没有”。
他带着鼻音的语调冷冷的，“是啊，这儿是穷人住的地方你不知道吗？”
这语气，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你真的是骆嘉树吧？”
……
“你感冒了吧？”
“嗯”
哦，那难怪，谁感冒了心情好啊。
秉着聊天不能僵硬的原则，她硬是和骆嘉树说了一路的话，但大多数是她在说，骆嘉树在听，偶尔来个嗯表示赞同或者回答她的问题。
“你家住在这附近吗？”
“嗯”
“你这是帮我回家吗？谢谢了”
“嗯”
“你那天篮球打的挺好的”
“嗯”
……她能这样聊一路也是不容易。
她没让骆嘉树送到家门口，到了小区对面的商业街的对面的宵夜铺子就让他走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家世，连郑同也也不知道。
她不想吹嘘的，可是她家真的……太有钱了。前面就是富人区，要是骆嘉树和她一起到了那里，那她的家世也就暴露了，人一旦很有钱或者很有权，麻烦事就很多，比如想和你做朋友然后蹭吃蹭喝的，比如想一路尾随你最后把你绑架的，比如想爆料“某某集团总裁有私生女”什么的……
身为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很“辛苦”，所以她从来不让家里的司机接送她，平时和同学一起吃食堂，穿着校服所以里面的内衬穿的有多好也看不太出来，交朋友也要适可而止，还要隐瞒自己许多事情。
第二天，她带了一盒吃的，具体是什么吃的她也不太清楚就感觉盒子包装的还挺好看的，想要作为谢礼送给骆嘉树。
可骆嘉树一天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决定去上次那个报亭那儿等他，顺便和报亭小贩索取赔偿。
在报亭附近等的时候，她很认真的在想，应该怎么来一个正经又不失帅气的开场白，然后应该怎么组织语言来说声谢谢，不可以太直接，太直接显得自己很没诚意，也不可以太委婉，太委婉让人家误会自己对他有意思怎么办？唔，果然，感谢是一门大学问啊。
一抬头，正好看见骆嘉树，她刚举起手想叫他一声，看到他警惕的环绕四周之后，走进了平柳街后巷。
她长的这么不起眼吗？这都没看到她？她虽然不是倾城绝色好歹也是好看的吧，她跟着他走到后巷口，挪出一只眼睛沿着石壁向巷子深处看去，隐隐约约看到略宽、黑色的圆圆的不知道是人还是东西，立在那里不动，她捂住嘴发出短促的“啊”，胳膊便被人大力拽去。
“嘶”，她揉着自己的胳膊，她胳膊肘还有疼呢，这厮谁啊？这么拽她！她怒气汹汹的瞪向“行凶者”，“你……”话还没说完又被捂住了嘴，那只手有淡淡的洗手液的香味，不过此时管他什么洗手不洗手液的，她正欲发火。
“嘘……不要说话”，“行凶者”凑近她压低声音小声说。她愣了一下，这个声音……还挺好听的……
她甩开她的手，回头仔细瞧，这个人眉毛浓密，眼窝较深，鼻梁骨的弧度很不错，不过有些太挺了，肤色有些深，嘴唇的颜色很淡，现在抿着，不知道牙齿生的怎么样，总体评价，这个长相和骆嘉树相比更为硬气一些，骆嘉树很有儒阳光少年之感……等一下……她为什么要和骆嘉树相比……
“行凶者”见她不说话，那双眼睛懒洋洋的似乎没有神，但是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会感觉她在用心记住你，即使表情恶狠狠的，可是弯弯若月牙的眼睛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出攻击力。
“看你的校服，你也是N市师大附中的吧”
校友啊……“嗯”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盯着离他几米远的她痞痞的说。
“你先说，我再告诉你”
“赵庭之”
等一下！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哦！是那个给肖栖栖写情书的那个。
“你就是赵庭之啊，给我们班肖栖栖写情书的那个？”她撑着下巴，看上去有些严肃。
赵庭之靠近她，似乎真的在想这个事情，“我给很多女生写过情书，你指的是……哪一位？”
查越笒又往后退了一步，“肖栖栖啊”
“谁？哪个肖栖栖？”
她抹了把头上的细汗，“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耸耸肩，很干脆，“不记得”，又补充道，“我记性不太好，除非长的特别好看的，否则我是记不得的”
“……”
蓦地，她隔着两个人力车，透过中间的缝隙看到——一男一女拥抱在一起。
她仰头看赵庭之，“我是查越笒”，男生笑着想回应什么，可女孩已经离开。
隔天，她中午和郑同也约在食堂一起吃个饭，她心不在焉的捣着西红柿，郑同也有些不忍地看着她盘子里被戳成只剩下西红柿汁的西红柿皮，“你和西红柿有仇吗？干嘛老戳它？”
查越笒正忙着想事情呢，没有听见郑同也说话。
郑同也看她既不吃饭又不理他，觉得无聊的很，看着窗户外面的夕阳，远处的晚霞若女子酡颜，绚烂无比，美的让人心动。
忽然想起来什么，长叹一口气，“最近阿树有佳人作陪，一放学就没影了，方妍也不理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招人疼呢？”
她听到个“阿树”，回了神，眼前唇红齿白的男孩一脸忧思，她索然无味的舀起一口饭放进嘴里，“你也可以‘佳人’作陪啊，出门左拐一百米再左拐两百米就是篮球场”。
“哎……你改天帮我约一约方妍吧？”
“大同，人家又不喜欢你，你就死心吧”
“阿笒，我喜欢她就够了啊，我又不要求她一定喜欢我，我只是想让她知道郑同也会一直喜欢她的”
“呵呵，大同，你真幼稚”，这是干嘛，飞蛾扑火的爱情还是海枯石烂的誓言？郑同也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对了，你帮我把这个给骆嘉树，我很感谢那天他在月黑风高夜拯救了迷路的我”，她拿出了那个精美的盒子。
郑同也接过来放在手里掂量掂量，疑惑道：“这是什么啊？怎么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包装还这么好看……阿笒你想追阿树吗？这……不太好吧，他都有女朋友了，虽说他女朋友长得没有你好看……但是……”
“打住打住，郑同也我真想把你脑门掀开来看一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反应干嘛这么激动？我不过说一说而已，你不会心里有鬼吧？”
“我……只是在正常反驳”，她没有了吃饭的心思，骆嘉树有女朋友了啊……难道就是上次在后巷胡同里的那个？呃，人家有女朋友就女朋友呗，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不说话，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很正义的说，又有一颗红彤彤的心被骗走了，什么……还回来的时候……”
她接口：“一颗红彤彤的心被拿走了，还回来的时候，她碎了，鲜红的果汁流了出来。”她慢吞吞地，一字一字地说。
“对对，就是这个，阿笒你书看得多还是有用的”。
她哼了一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地球人都知道。
班主任让她去给高三一班的班长送模考试卷，高三教学楼在高一教学楼的后面的后面，她走到高三一班，正值下课，她看到眼前景象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
只有小部分人在认真看书，大部分男生女生都在聊天，这真的是那个每次均分都全市第一的高三班吗……
“您好，请问你们班班长是哪一位？”
“赵庭之”，靠窗的男生朝他喊，正好班主任不在，他喊的尤其大声——“赵庭之，又有小女生找你啦”，带些奸笑，虽然同班同学都见怪不怪了，但是当他们往窗外看去，立即被吸引了目光。
窗户外面站着一个个子高挑的女生，长相很有书生气，此时安静的她站在红色的夕阳前面，像一幅画。眼神直在地面上，时而望着天，脸上丝毫没有被开玩笑的尴尬，像之前的小姑娘一样脸红要么大胆的盯着目标人物没有一丝羞怯。
赵庭之咧开嘴，看着外面的人儿，扬起下巴的时候，修长的脖颈，在大片橘红色的渲染下，修饰着好看的弧度，他想起了他外公家门外面种的一颗大桃花树，开花的时候，巨大的树冠由上而下延伸的粉红的桃花，一簇一簇的，像火烧云，应了那句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去你的”，他起身踢了一下那个男生的椅子，没否认，走出去，走到那个女孩面前，站定。
查越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生，这么近的距离，几乎占据了她全部视线可及之处，她瞧见了他脸上的绒毛和下巴上微冒出来的胡子。
该正经的时候还是要正经的，“请告诉你们班男生，他们真的很无聊。然后，这是老魏让我给你的模考试卷”。
他迟迟不接，环着手臂，挑眉，“查越笒，你能不能不要假正经？”
“你认识我很久了吗？我一直都这样正经。我把试卷放这儿了，再见”。
赵庭之眼带笑意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个姑娘果然很有趣。
最近，年级里有一件大新闻。
关于骆嘉树有女朋友这件事几乎是以小轿车的速度传开，好多女生大叹可惜，哎，这碎了多少少女的玻璃心，洒了多少少女的蜜意汤。
郑同也私下里告诉她，其实不用私下里，她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那些女生议论，那个女生叫俞曼曼，是别班的，据说长得特别漂亮，人也温柔，还是跳芭蕾的，去大剧院跳过白天鹅，有很多男生对她“芳心”暗许。
放学回到家，她靠在床上，喝着牛奶，漫不经心的翘着二郎腿，也不知道郑同也有没有把那个谢礼给骆嘉树，这都三天了，怎么没个音呢？谈女朋友也不至于这么忙吧……
少女的心思时而敏感，时而迟钝，杯中的牛奶将要喝尽，袅袅心思也将要带入黑夜，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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