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回家
少年干净挺拔，懒散地倚靠在有些老旧的墙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眼底的执拗却浓得吓人。
姜菡走过去，低声说：“你先去吧，我还有事呢。”
阳光在墙上折射出些许光斑，外面的风把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姜菡屏住呼吸，手指往内扣紧，低头不敢看顾帆。
顾帆最近在一中的人气很高，走廊上不时有女生三五成群经过，见到他，忍不住窃窃私语，眼底都是看见帅哥的喜悦。
过了很久，走廊上的人几乎都走光了，顾帆轻笑了一声，弯下身，凑到姜菡面前，“姜菡，老子这么帅的一个人，你真忍心拒绝？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多的是想跟老子一起吃饭的。”
姜菡被他不着边际的话弄得很无语，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脸推开，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和想跟你一起吃饭的人一起吃晚饭呗。”
顾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姜菡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止不住往后面退，退了几步，后背抵到了墙上。
顾帆往前走了两步，逼到姜菡身前，双手撑在墙上，把姜菡圈在怀里。
“真想让我跟别的女的一起吃饭？嗯？”顾帆的脸凑得很近，几乎可以看到姜菡脸上细小的绒毛，指腹轻柔摩挲她的下巴，顿了顿，接着说：“老子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懂？”
“……”
顾帆脸上全是偏执，嘴紧紧地抿着，眼睛固执地看着她，眼底的情浓得化不开。
明知道应该远离顾帆，毕竟他以后的发展轨迹她是知道的，可听到顾帆的话，姜菡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
叹了口气，努力把心情平复，有些犹豫地张口，“顾帆，我，我们……”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顾帆把食指抵在她的嘴上，唇上陌生的触感把她吓了一跳，低下头，脸烧得通红。
“我再努努力，先别急着拒绝我，嗯？”
说完，也没等姜菡的回答，左手拉过她的手腕，拽着她往楼道走，右手握成拳，脸上的戾气有井喷的趋势。
顾帆的劲儿很大，姜菡的手腕被他捏得很疼，她停下脚，用手拍打顾帆的手，“顾帆，你把手放开，你手捏得我手腕很疼的。”
闻言，顾帆立刻松开手，低头，姜菡的手腕果然被他捏得发红。
眼底的紧张一闪而过，满是怜惜得用手轻轻揉姜菡手腕上发红的部位。
过了很久，顾帆把她的手放下，眼神漆黑，声音沙哑，“姜菡，我也很疼的，你来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空气瞬间凝固。
姜菡叹了口气，心底有些发酸，抬起头，看着顾帆，低声说：“我和余栀早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而且我还要先回一趟教室。”
声音很轻，轻得似羽毛，把顾帆的心挠得发痒。
顾帆没想到姜菡会主动跟他解释，喉结滚动，头微侧，勉强把视线从姜菡身上移开，“让李扬陪她吃，你和我一起出去吃饭。”
姜菡沉默不言，两人再次陷入僵持。
过了一会儿，顾帆伸手揉了揉姜菡的头，“算了，你和她一起吧，我送你回教室。”
早在姜菡主动跟他解释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会认输、会妥协。
不对，更准确的说是，在姜菡面前，他一直狠不下心来逼她。
人啊，一旦动情，所有原则顷刻间倒塌。
顾帆背着姜菡的书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李扬坐在座位上，见顾帆背着姜菡的书包，暧昧地挑了挑眉，对着顾帆挤眉弄眼，拉长语调，贱兮兮地说：“哟。”
“闭嘴。”
李扬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闭上了嘴。
***
食堂里。
姜菡和余栀端着餐盘，绕着食堂转了半圈，找到了两个空位置。
姜菡要的是清炒青菜和干锅兔，荤素结合，十分营养。
“菡菡。”余栀轻声叫了一声。
“嗯？”
余栀犹豫了一会儿，面带纠结，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感觉顾帆好像喜欢你？”
姜菡刚吃了一块干锅兔里面的青辣椒，还没咽下去，闻言，一下子呛到了，辣味在嗓子眼卡着，很难受，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余栀急忙把水杯递给她，喝了大半杯水后，姜菡才缓了过来。
姜菡坐在餐桌前，因为剧烈咳嗽，嗓子还有些难受，低头看着餐盘里的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余栀见姜菡的反映，瞬间明白了，迟疑了一下，“你如果不喜欢顾帆的话，就离他远点儿，我上次不小心听到李扬跟顾帆打电话，听李扬的口气，顾帆的家庭情况好像很复杂，他爸妈是各玩各的，两人都不管他的那种。”
姜菡很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久久不语，过了很久，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见姜菡点了头，余栀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晚上六点半考文综，吃完晚饭已经六点了，两人的考场不同路，在食堂门口就分开了。
姜菡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余栀刚才说的话。
原来顾帆的家庭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难怪上次在警局的时候，她妈妈接电话的态度这么差。
姜菡想了很久，上一世顾帆的星途好像挺顺的，在她的印象中媒体好像不曾爆出过有关顾帆的丑闻，顶多爆料他和什么新晋流量小花谈恋爱之类的新闻，不过公司也都立刻澄清了，要不然姜菡的朋友圈里，那些喜欢顾帆的金主大大们，早就脱粉回踩了。或许有关顾帆父母的报道都被他的经纪公司给公关了吧，毕竟顾帆的公司有着全国最顶尖的公关团队。
快到考场门口时，姜菡拍了拍她的头，把脑子里的杂念抛开，告诫自己要好好考试。
直到拿到文综试卷时，她的脑子里还是有关顾帆的画面。
这次好像是真的有些心疼他了。
整场考试姜菡都有些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答完了题，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考场。
在考场后门的小件物品存放处取回书包后，突然想到，这场考试文涛好像没有来。
想到袁雅楠说的话，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上冒。
顾帆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见姜菡呆愣在原地不动，走了过去，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姜菡的头，说：“傻站着干嘛，不回家了吗？”
“昂？”
这时，姜菡才终于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一些迷茫。
顾帆啧了一声，把她抱在怀里的书包拿过来，挂在肩膀上，牵着她的手，往楼道走。
顾帆的步子很大，姜菡有些跟不上，皱着眉使劲挣扎，“这是在学校里，你怎么总是拉拉扯扯的。”
她现在对顾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尤其是在听到余栀的话后，心底对顾帆的感觉就连她也搞不明白。
顾帆咧着嘴，把手松开，没皮没脸地笑着，把脸凑到她面前，一本正经地问：“学校里拉拉扯扯不好，那出了校门我再牵着你？嗯？”
姜菡踩了顾帆一脚，“不要脸。”
因为害羞，姜菡说话有些瓮声瓮气，骂人的话听起来毫无攻击力，在没皮没脸的顾帆耳中，反倒听出来一些情趣来。
说完，姜菡没理顾帆，扭头就走。
顾帆背着她的书包，慢吞吞地跟着她，心里嘴里全是化不开的甜。
姜菡知道顾帆跟在她身后，莫名觉得心安，也不再担心路上会遇上文涛以及他技校的朋友了。
出了校门，姜菡见校门口那家生意很火爆的奶茶店里没什么人，顿了顿，进了奶茶店。
见姜菡进了奶茶店，顾帆没跟着进去，背着包，站在门口的大榕树下等她。
过了几分钟，姜菡拿着两杯奶茶走了出来，走到顾帆面前，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顾帆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种好待遇，手忙脚乱地接过奶茶，“你这是知道对老子好了？”
姜菡瞪了顾帆一眼，有些后悔一时心软也给他买了一杯了，咬着牙，威胁到：“你话要再那么多，就把奶茶还我。”
顾帆低眸看着她，轻声哄，“我不说话了，我送你回家。”
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
把吸管插进奶茶里，低头喝了一口，甜腻在口腔里弥漫开，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走在姜菡身后，顾帆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姜菡的脚步猛地一顿。
路边站着几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生，都在抽着烟，其中一个男生姜菡认识，是文涛。
在姜菡停下的时候，文涛也注意到了她。
文涛的脸有些凶神恶煞，把手里还没燃尽的烟随意扔在地上，大摇大摆地往姜菡的方向走。
他的几个朋友也吸着烟，吞云吐雾，跟在他的身后。
姜菡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顾帆把她扯到了他的身后。
文涛往地上呸了一口，眼神轻浮地看着姜菡，吊儿郎当地说：“哟，男朋友？”
顾帆的双手紧握成拳，刚想挥出去，姜菡急忙扣住她的手，“顾帆。”
手如柔荑，顾帆有瞬间恍惚。
文涛的一个朋友有些迟疑地开口问：“你是顾帆吗？”
顾帆抬起头，气势很嚣张，“你认识老子？”
那个男生脸色一变，把文涛拉过去，把嘴凑到文涛耳边，边说眼睛还时不时瞄一眼顾帆。
姜菡听力不错，不过男生的声音太小，她只断断续续地听见男生说什么“不可以，惹不起”之类的话。
过了一会儿，文涛面色难堪，眼底的力气清晰可见，忍了忍，开口说：“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当没发生过。”
说完，招呼着他那几个朋友，准备走。
“等等。”顾帆咬着牙，神色不逊，“就这么算了？不道歉吗？”
文涛面色一沉，刚才那个男生极有眼力见儿的拉住文涛，赔着笑脸，轻打了自己一耳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都是误会。”
见顾帆不准备就这样算了，姜菡拉住他，瓮声瓮气地说：“顾帆，算了吧，咱回去吧。”
顾帆低下头，见姜菡的手半包裹着他的手，心底的戾气散了一大半，过了一会儿，说了声嗯。
男生见顾帆同意了，急忙把文涛拉走，一群人瞬间没了人影。
顾帆把拳头松开，反手牵住姜菡的手，轻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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