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正在混战的双方愕然的放下武器，看着天上出现的黑色飞船。飞船轰鸣着，全身冒烟，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庞大的飞船在冷山北部，飞速碾压过成千上万罗巴步兵的身体，一路摧枯拉朽，最后终于横着停了下来。飞船出现的时候，罗巴步兵在愕然过后就开始了东奔西逃。这是本能，无论是罗巴人还是黑族人，谁都没见过这样的诡异飞船。庞大，飞速，自天而降！人类的奔逃哪里及得上飞船的速度？况且是不受控坠落的飞船！
飞船是庞大的，扁平，前后上千米。两侧有四片可活动的翼片，在落地的一瞬间，其中一个翼片掉落在地上！飞船自坠落，便碾压了成千上万的罗巴步兵。这些罗巴步兵很多根本没反应，刚一抬头，甚至来不及抬腿，整个人就被碾压成了肉饼。周边一些来得及奔逃的，也没有逃过厄运，飞船落地依旧向前飞速前行。速度是那样快，以至于飞船四周旋起大量冰雪，飞船在地上生生刨出一条三百米宽两千米长的通道！当然了，这条通道上的罗巴步兵无一幸免！
“那，那是什么？”黑九愣住了。
“你？你是？”高高坐在战马上的维克多看着黑九，惊愕的合不拢嘴，维克多看到了黑九左肩上的臂钏。
“你？”黑九这才发现维克多原来是那个他救过的罗巴人！
颜博望刚接近就跟冯沛的部队正面交锋，冯沛守着城门，傲然骑在马上。看着疲惫不堪的颜博望一行，以逸待劳，这一战无论如何他都赢定了。
“杀！”颜博望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在他的带领下，颜教右军开始攻城。
颜教的部队虽然只有五千，但排列很有讲究，为锥形列阵。军阵宛如利剑开山劈海，更何况打开一个缺口。颜教右军手持长矛左右开弓，并不恋战，他们的目的是冲出一条血路。后面的人同样如此，他们四下刺杀，并不要人性命。在这样的刺杀下，到没有多少惨烈冷酷的场面。这种锥形阵法为首及两侧的力量最强，中间反而薄弱。颜博望待在最中间，耳边到处是厮杀跟屠戮，但他始终从容不迫。
冯沛的骑兵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想围拢绞杀，但锥形阵法前窄后宽，围了几次终究围不了，反倒让颜博望离科尔沁城越来越近。
正在此刻，一帮无籍军站在科尔沁城楼上开始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冯沛的骑兵腹背受敌，阵脚大乱。
“打开城门，迎接颜教主。”短短几天，金无铭瘦的脱了形，但他依旧找了几百个能动的无籍军上塔楼迎战。
“是！”
“族长，罗巴人竟然撤兵了？那个从天而降的是什么？”今天的事情太过诡异，虽然罗巴人已经退兵，但所有人脸上并无喜色。
“天降异象，必有妖孽，祸福难料啊！”李衡叹了口气。
“简直天助我黑族，死了上万的罗巴步兵啊。都是罗巴人，没有一个黑族人。族长，莫非你果真有神助？难道你是黑族命中注定的族长？”范松愣愣的看着黑九。
“什么命中注定？”黑九一脸茫然。
“黑族有天成地保四大将，此前的大祭司云初颇能观天测事。她当初刚到冷山，听到四大将的名字就叹了口气说，天成地保四大将？黑族是在等一个英雄吗？”范松解释。
“一个妖女随口胡诌两句，范松竟然念念不忘。你可别忘了，她可是罗巴国的内应。你在这胡言乱语，可是想动摇军心？”李衡冷冷盯着范松。
“闭嘴，族长跟四大将在此，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管如何，这次真是天助黑族，你们都看到了吧？这次罗巴人损失惨重，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他们就死了上万。要不是死了那么多，维克多怎么可能主动提出和谈？对了，要不要通知黑桃跟黑槐他们回来？”黑世成最淡定。
“自然要让他们回来了，黑族是被金木台驱逐屠杀才流落冷山的。一旦进入望山府，金木台必定不会放过我们。此时望山府烽烟四起，还是冷山安全一些。只是族长，维克多真的有和谈的诚意，不会是鸿门宴吧？”黑远地比较谨慎。
“应该不会，何谈地点选在两军中间。而且，那个维克多，我认识他。”黑九顿了顿。
“什么？族长自望山府而来，怎会认识维克多？”四大将愣住了。
“在到冷山的路上，我救了一个受伤的罗巴人。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罗巴国的大王子维克多。我给他包扎了伤口，照顾了他三天。第四天他不辞而别，给我留下了这个。”黑九将胸前的金牌掏出。
“什么？这是？熊牌？在传言中，罗巴国国王有三子，以黄金打制象征权力的金牌分封三子。现在国王年迈，三子拥兵自重互相争斗。长子维克多得熊牌，在冷山以北。另外还有虎牌跟鹰牌。维克多竟然将这么珍贵的熊牌给了你？”黑宗保难以相信看到的一切。
“宗保懂得不少，族长若是早些将这牌子拿出来，也许冷山之战根本就不会发生。罗巴人虽然残暴无情，但他们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种族。我看可以让黑槐跟黑桃回来了，与其去前途渺茫的望山府，不如就此留在冷山。”黑盖天将熊牌拿在手里，掂了掂。
“这么珍贵啊，那我晚上还给他就是了。”黑九明白了。
“族长，纵然有熊牌在手，晚上也不可掉以轻心。为防意外，到时候我多带点人过去。”黑世成是个谨慎的人。
“不必，黑宗保懂得罗巴语言，晚上他一个人跟我去就足够了。”
“什么？您只带一个人？”
“无铭已入死地，不想教主竟然伸出援手。我以前有眼无珠，多有怠慢，还望教主海涵。”金无铭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将军说的是哪里话，我来晚了，将军受苦了。来人，快去分发解药。”颜博望立刻下马，伸手扶住了欲下跪的金无铭。
“解药？教主带来了解药？”金无铭大喜过望。
“不错，听闻将军被毒草所困瘟疫蔓延，我四方打探，终于在凤凰山找到了一个库伦人。他告诉我那种毒草叫鱼藤，鱼藤长在阴暗潮湿处，不光无毒，甚至还有净化水质的作用。唯有将鱼藤割下，晒干，再入水就成了毒草。中毒的人上吐下泻神志不清，大自然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能克制鱼草毒性的便是乌头，将乌头的根煎水服两遍，便可痊愈。”颜博望扶着金无铭进入官邸，将随身带的乌头水给金无铭服下。
“如此甚好，此次教主舍命相救，无铭无以为报，以后愿以教主马首是瞻，供教主驱策。”一进官邸，金无铭再次下跪，旁边的顾子美也跟着下跪。
“将军这是作甚？沙场征战，胜败乃兵家常事。金行颜随，将军身份贵重，一呼百应，纵然一时困顿在此，蛟龙也终有飞天之时。博望一生只想复兴远古文明，志不在其他，还请将军不要多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博望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请将军明示。”颜博望连忙下跪，言辞恳切。
“瘟疫已解，虽然外面有十万重兵围城，但我们这四万人也是一支劲旅，想必突围出去不是太困难。”金无铭的精神好多了。
“将军的意思是突围回到望山城？如此甚好，哦，对了，还有一事要跟将军禀报：丁墨已经反了，我已经将他绑了，关在望山城的地牢里。目前望山城的一切我擅自做主让孔钧代理，孔钧斩了丁墨的十几个心腹军官，提拔了一批人，将军不怪我吧？”颜博望说出望山城的一切。
“哪来的责怪，教主做得很好。望山城是望山府的重中之重，断不可乱。教主怎的如此仁慈？还留丁墨一条狗命！待我回去，定将他扒皮抽筋！”
“是，是。将军，我这颜教左军虽然有五千人，但都是平民跟奴隶，这是第一次上过战场。您的无籍军遭此瘟疫，只怕元气未复，科尔沁距离望山城千里之遥。这一路上突围出去，只怕九死一生啊！况且我们就这点兵力，要想跟金木台对抗远远不够。我是个书呆子，从前读书，听说善战者，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用兵上策。这叫什么？什么攻心之战？不知将军可曾听说过攻心之战？”颜博望眉头紧锁，一副愁眉苦思的样子。
“攻心？”金无铭眼睛一亮。
“将军是个睿智之人，博望读书不多，勉强知道攻心二字，却不大明白什么意思，还请将军明示。”
“教主一语惊醒梦中人，欲成大业，确实攻心为上。对，对，我此前全都错了，大错特错！”金无铭站起身。
“将军，你怎么了？”颜博望一脸茫然。
“我能攻下望山城靠的是什么？除了突袭，还有金银，这些平民跟奴隶能被我以利益收买，自然也能被金木台以利诱之。我的金银又怎能跟王宫库存相提并论？难怪埃尔克跟丁墨会背叛我，论利益我永远赢不了金木台，我得下更重的诱饵。”
“更重的诱饵？那是什么？”颜博望不明白。
“均贫富，分田地！”
“宗保，族长只带你前去和谈，这万一罗巴人动手可怎么办？”黑盖天忧心忡忡。
“大将不必忧心。如今虽然世道纷乱，但道义为先。黑九是维克多的救命恩人，又是去和谈，若维克多反目动手，便是自掘坟墓。”黑宗保笑笑。
“哦？如何说？”
“黑九是维克多的救命恩人，又是去和谈，只带我一人，体现了黑族和谈诚意。对黑九这样的人维克多如果痛下杀手，来日谁还敢跟随维克多？罗巴人重情重义，一旦维克多这样做，就是自绝于罗巴国。维克多的死活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黑族的未来。大将，我此次跟族长同去，待和谈结束，我便将他杀了如何？”黑宗保请示黑盖天。
“宗保不可，那黑九一身蛮力，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黑盖天连忙阻止。
“那怎么办？长此以往，黑九在族中势力日盛，今天连如有神助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心里的族长只你一人，他人万万不可！要不在返回的路上设伏？”一直以来，黑宗保总是唯黑盖天马首是瞻。
“不可，维克多还没退兵。黑九对维克多有救命之恩，若是我们此刻动手，那维克多能善罢甘休？宗保啊，缓一缓吧！”
“再缓可就出岔子了！”黑宗保不同意。
“只能缓了，刚刚黑世成去求了族长。族长不光带你，还会带黑世成一起去，你小心点，别露馅了。”
“黑世成？”
黑九带着黑宗保黑世成刚一进入大帐，就看到维克多哈哈笑着站起身，向他张开双臂。黑九大步向前，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年轻人，原来你叫黑九，原来你现在是黑族的族长，好样的！上酒，今天我要跟黑九痛快畅饮！”维克多说的话，黑宗保都及时翻译出来。维克多身边的人恭敬的对黑九低头致意。
“当时我不知道你是罗巴大王子，要是知道，我就不救你了。”黑九老老实实的。
“什么？哈哈，哈哈！”维克多楞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
“我听说这个熊牌对你很重要，我不能要，还给你。”黑九从脖子上将熊牌摘下，转而套在维克多胸前。
“嗯，很好，来，喝酒！”维克多坦然收下，举起酒杯。
“喝酒！”黑九举起酒杯，黑宗保要上前试饮，被黑九阻拦，一扬脖，黑九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倒像我们罗巴人，黑九兄弟，你跟着我吧，我保你一世荣华富贵。金木台容不下黑族，你们黑族跟着罗巴，我让父王给你封王，岂不自在？以后不要你们进贡了。”维克多拍拍黑九的肩膀。
“你叫我兄弟，我便尊你大哥。感谢大哥好意，金木台驱逐黑族绞杀黑族，我身为黑族族长，必然会为黑族在金楼国争得一席之地。冷山自多年前，一直由黑族居住，因为多年征战，黑族已经几近灭绝。若是大哥能还冷山清净，从此两不相扰，黑九已经感激不尽。”
“嗯，冷山还给你们，这个可以。两不相扰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大哥请讲。”
就在此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维克多跟黑九一众人走出帐篷，黑夜中，他们看到飞船的舱门已经被一帮罗巴人砸开，从里面窜出来一道白影。定睛一看，才看到那道白影是一个人，周身被白色物质包裹，两腿在人群中跑得飞快。不断有罗巴人在他身后追逐，叫喊着抓住他，杀了他！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急速奔跑的白影，突然白影背后打开了一对翅膀，翅膀也是白色的，展在身侧，有两米长。白影一个纵身竟然飞了起来！
“我不管那是个什么鸟人，给我射下来！”维克多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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