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真是稀客啊，颜教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丁墨大喇喇的坐着，并未起身。
“孔钧，把将军的求援条纸呈上去。”颜博望站在堂下对孔钧点点头。
“是！”孔钧左手拿着条纸，稳稳的上前，抵达丁墨面前时，瞬间拔剑，抵在丁墨脖子上！颜博望身边的颜教近卫瞬间上前将丁墨五花大绑！
“颜博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来人，拿下颜博望！”丁墨被五花大绑，暴跳如雷。丁墨身边的无籍军见此变故，游移不定。
“你只是金无铭的区区近卫，竟张狂至此？丁墨，我看你的面相，这辈子当个近卫已经到头了。怎么？你想取金将军而代之，偏安望山城，继任青锋王吗？”颜博望笑眯眯的。
“你说什么？什么青峰王？血口喷人！”丁墨立刻脸色变了。
“是啊，我也奇怪来着，纵然背叛金无铭，也不能接受青锋王的封号啊，一个死人的封号，多不吉利啊！”颜博望冷笑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究竟是什么人？”丁墨脸色惨白。
冷山北线的清晨，薄雾笼罩，寒风刺骨。云不动山不移，薄雾中蕴含着凌冽的杀气。薄雾中马蹄声轰隆如雷，那是罗巴的骑兵集团军驾到。黑色军呢？黑色军均蹲着身体，头顶各式盾牌。盾牌各式各样，有铁制的，有木制的，有藤条的。陌刀队蹲在地上，陌刀放在身边，由盾牌组成防护墙，严阵以待！罗巴骑兵身负弓箭，手持长刀在距离冷山三百米的距离发动了箭雨攻击。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蝗，跟随风声，一根根扎在地上，扎在盾牌上，也扎在黑色军身上。一个黑色军将扎进脚背的木箭拔出，一声不吭！
大约十分钟的箭雨之后，罗巴骑兵发动了快速攻击！黑色军的陌刀队淡定的站起身，每个人均手持高大锋利的陌刀！
“不动如山，喝！”黑九脱掉上衣，赤膊上阵，握着陌刀的右臂抖着，发动了口令。
此起彼伏的喝声从四周传来，所有人严阵以待！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罗巴骑兵嚎叫着手持长刀而来！
“稳住！喝！”面对奔袭而来的千军万马，黑色的烟尘山呼海啸而来。黑九依旧手持陌刀站立，稳如泰山！
此起彼伏的喝声再次传来，所有人再一次积蓄力量，这是他们复仇的力量，这是他们誓死守卫冷山守卫家人的力量！
“杀！”一眼看不到头的骑兵已经到了眼前，黑九上前一步，一刀将为首的一名骑兵连人带马斩下！
不等战马倒下，不等敌人的鲜血喷涌，四面八方的黑色军手持陌刀瞬间开杀。一时间杀声震天，战况庞大且惨烈。陌刀的效果很明显，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有的黑色军力量强大，便独自作战。一刀将马腿斩下，将陌刀在腰间一横，瞬间斜刺前方另一名骑兵的前胸！有的黑色军两两配合，下斩马腿，上斩人头，刀刀见骨，干净利落！
“进！”黑九进一步下令，陌刀队开始穿插进入骑兵队伍。前面陌刀斩下没死的敌人，后面的陌刀会一刀斩两半！
黑色军也是有伤亡的，偶有黑色军被骑兵的长刀砍倒，但这样的伤亡相较于罗巴骑兵的伤亡就太微不足道了！陌刀队一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前进，杀得狠，进得稳！
陌刀队经过之处，受伤的战马，敌人的胳膊腿到处都是。黑色军的身上到处是鲜血，他们身上头上溅满敌人的鲜血。所有的黑色军好像疯了一般，狂吼着大杀敌军，多年的屈辱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多年的力量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黑族的荣耀重新回到他们身上！
“你说什么？丁墨反了？怎么可能？子美，丁墨自小跟我们一起长大，他怎么会反？”金无铭难以置信的看着顾子美。
“丁墨自小跟着将军锦衣玉食，颇具野心。将军重视儿时兄弟之情，但人是会变的。”顾子美微微低头。
“是我无能，竟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还将偌大望山城托付贼手，这下？”金无铭脸色惨白。
“将军不用担心，我刚刚收到了颜教教主的赤羽条纸。内容如下：丁墨已反，现已收押，容后将军亲裁。我随颜教右军不日即达，博望敬上。”顾子美呈上赤羽条纸。
“什么？跟随我多年的丁墨反了，寥寥数面的颜博望却亲自来了？颜教右军只有五千，外面有十万大军，他开什么玩笑呢？”金无铭大惊。
“正因如此才足见颜教赤心一片，将军，我们此前对颜教诸多猜疑，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不错，生死关头见人心，他此刻随五千大军入科尔沁，好比羊入虎口，可见其跟我同生共死的赤诚。但是，子美，丁墨真的反了吗？我怎么这么不敢相信嗯？丁墨自小跟我们一起长大，若非亲耳听到他说，我是决计不信他会背叛我的。”金无铭对丁墨还抱了一丝希望。
“将军，你是知道金羽条纸的速度的。这两天您连发三道求援条纸，可有一道丁墨的回复？世人只知道金羽条纸速度奇快，却不知道我们真正的信使是鹰隼。人步行十天的距离鹰隼一天即刻抵达。若非叛乱，怎会耽搁这么久不来？”顾子美面无表情。
“不错，我们被围困在此，真是度日如年啊！先是埃尔克再是丁墨，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美揣测，颜博望敢带领五千左军前来，必有其打算，将军安心等着就好。”
“启禀城主，有一支颜教部队，自望山城出发，驰援科尔沁的金无铭。”冯沛找到陈多哲。
“多少人啊？”陈多哲并不慌乱。
“五千。”
“哈？区区五千，是来送死的吧？颜教的教主是颜博望吧？听闻此人识千人之面懂万人之心，我倒想见上一面。”陈多哲点点头。
“这个颜博望啊我知道一些。早些年的时候，他曾进宫宣扬他的颜教教义，被金楼王斥骂赶了出来。不过一介江湖术士，真的懂万人之心，还会白白送上去让人折辱？所谓的识千人之面，懂万人之心，不过都是以讹传讹罢了。颜博望没有争取到贵族的支持，转而开始忽悠平民跟奴隶，是个隐患啊。这个金无铭造反，颜博望也许看到了希望，这么着急的巴巴来送死。趁着这个机会，捎带着灭了就是。”冯沛提出建议。
“多简单啊，埃尔克不是还有两万骑兵吗？命令，胡真族务必阻击金无铭援军，尽数诛杀！”
“是！”
“维克多，我们的骑兵损失惨重，再不撤就要全军覆没了。”一个罗巴人着急忙慌的报信，维克多背对来人，专心看着墙上的地图。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恭顺的黑族怎么会一反常态？”维克多没有回身。
“黑渊跟大祭司都死了，现在的族长是个叫黑九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作战的黑色军一个个凶神恶煞勇猛异常。他们手上拿着一种奇怪的武器，我们的骑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此刻撤退也许还能保住一些骑兵。”
“撤退？你明明知道这一战对我多么重要，我只有灭了黑族才能重新获取父王的信任。传令下去，全力进攻，后退者，斩！”维克多回过身，高大的身形隐逸在昏暗中。
“是！”
黑族跟罗巴的决战从清晨打到日暮，黑色军已经杀得麻木，一刀下去血肉飞溅，凄厉的惨叫，狰狞的面目，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感到陌刀越来越沉重，刀身都是血，再也握不紧。所有黑色军只是木然的跟随黑九的命令，喝为停止，杀为屠戮，进为前进，所有人木然的跟随指令一次次将手中的陌刀举起。黑色军已经杀得筋疲力尽，战场上神经紧绷，这根绷紧的弦早已突破了每个黑色军的极限，但他们都在苦苦支撑。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退路，他们的身后是黑族的老弱妇孺，一旦被罗巴骑兵突破屏障，黑族灭亡就在眼前。
“喝！”浑身血人一般的黑九将手中的陌刀往身侧一立，傲然挺立，陌刀队跟罗巴骑兵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四周传来连绵不断的喝声，血色黄昏中，黑色军的陌刀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罗巴骑兵被尽数屠杀殆尽！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山谷里，到处是罗巴骑兵的尸体。一抹残阳日落西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有的骑兵缺胳膊缺腿，徒然的等死；有的骑兵手握长刀，睁着眼睛死去，他们至死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有的骑兵身首异处，脖子跟肩膀被齐刷刷斩下，这就是陌刀的威力。受伤的战马卧着嘶鸣，挣扎着想站起来，终究是徒劳。
尸横遍野中有一些人依旧站着，他们是陌刀队的黑色军。三千陌刀队经此一战仅剩五百，经过血的洗礼，他们成了真正的勇士，赢得了黑族荣耀，黑族等待这样的胜利等得太久了。
“族长，我们胜了！”人一松弛下来，黑九一个踉跄，黑盖天跟黑远地连忙扶住他。
“打扫战场，兵器收上山，伤马做军粮。”黑九小声命令，他太累了。
“是！”
“巴鲁，你看看，这是刚刚送来的命令。北方有金无铭的五千援军到了，那个该死的陈多哲还是按兵不动，让我们胡真族去击杀！”巴日拿着命令，怒气冲冲的找到巴鲁。
“攻城一战，我们已经折损过半，连休息都没有，还得迎战？陈多哲这哪是要杀金无铭，他这是要灭了我们胡真族啊！”巴鲁狠狠的将条纸扔在地上。
“那我们该怎么办？”
“摆阵迎敌！”巴鲁下定决心。
“摆阵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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