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身无彩凤双飞翼
晚间歇息时候，崔奶妈找了话茬让杨坚留了下来，杨坚照例打开柜子，里面的床被不见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伽罗讪讪一笑，道:“应该是被奶妈拿走了。”
杨坚走到门口，一开门正对着崔奶妈一脸堆笑道:“这么晚了，姑爷怎么还不睡啊？”吓得杨坚马上合上了门。
伽罗坐在床头，见他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有些好笑，问他:“你要不要过来坐？”
“也好。”若是伽罗不说，他是绝不敢沾那张床半步的。
伽罗见他端坐在那里，也不看她，便故意问他:“你很喜欢睡地上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杨坚总是会显得十分拘谨。“我又不是老虎，你怕我吃了你不成？”伽罗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甚是好笑。“你该不会是在寺庙待久了，对……”
伽罗猝不及防地被压在床上，温润的唇贴在伽罗嘴上，让她说不出话，浑身酥软，她愣愣地眨着眼睛，不知所措。
杨坚在她耳边轻轻道:“我是怕我会把你吃了。”
杨坚说话的气流顺着耳朵渗入她的五脏六腑，心中又甜又恼，娇声道:“你耍流氓！”
“是你先挑逗我的。”杨坚故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哪有！”
“你就有。”杨坚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伽罗推了推他的肩膀道:“那罗延，我们说会儿话好吗？”
杨坚翻了个身，侧躺着看着她，极其温柔:“好啊。”
伽罗起身，从墙上取了那把青剑下来，递给杨坚。杨坚坐起身，拿着那把剑，不知何意。
“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把这剑视作宝贝。但是今日，我想想将它交由你保管。”
杨坚凝视着这把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这人不喜欢藏着噎着自己的心思。我想对你说的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有点儿喜欢你，我想放下过去同你好好过日子。那么，你愿意吗？”
杨坚看着这个爽朗而明媚的女子，他心中其实一直心存芥蒂，因为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另外一个人，所以他总是假装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总是不愿前进一步。有时候他想着，让她平平安安地住在这里，自己能够看见她，这已经很好了。
自己没有勇气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而面前的女子却比自己要真挚和勇敢。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作为女子说这样的话特别没皮没脸？”
“不是，你特别好，特别好。”杨坚眉眼中带着爱意，在伽罗的左眼睑上烙上一吻。他抱住伽罗道：“得伽罗在身旁乃是我幸。”
伽罗搂住杨坚的脖子，身子慢慢地倒在床上，杨坚笨拙而炽热地亲吻着她的唇，烛光摇曳，绿纱朦胧。
第二天早上便有人来随国府传旨，授杨坚为成纪县公，征为右小宫伯。府上的人皆欢喜不已，右小宫伯为皇上身边的近身侍卫，是难得的好差事，吕氏也是难得展开了笑颜。
只是杨坚跪在那里，久久未动，来人催促了好久，他才起身接旨。杨坚深知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表面上看右小宫伯是皇帝的近侍，事实上它却受大冢宰宇文护管辖。应当是宇文护看皇帝有拉拢自己父亲之意，便想从自己这里下手打破这种关系。如今他手上的官文似是一块烫手山芋，夹在皇帝与大冢宰之间，得罪了哪一方都是灭顶之灾。
“你决定了要入宫就职吗？”伽罗问他。
“文书已经在手上了，哪里有不就任的道理？”杨坚笑了笑。
“或许你可以帮到我大姐还有皇帝。”伽罗道。
“你忘了去岁中秋时乙弗凤等宫伯的下场了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伽罗第一次意识到宇文护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掌控帝位的更替，宇文觉就像是孤军中的蝼蚁，孤立无援。宫中的宫伯悉数被宇文护斩杀，从此宫伯皆由宇文护调任，皆听命与宇文护，成了他放在皇帝身边的眼线。
“我相信我夫君的聪慧，我也相信我的夫君会做出正确的抉择，对不对？”她用真挚的目光看着他，杨坚知道她希望依仗着自己对她的爱让自己不要站在宇文护这一边。但是杨坚有一套自己看事物的标准，他也不会在不了解现在的皇帝的时候，傻乎乎地站在他这一边毕竟这是关乎整个家族的存亡。
宫中宫伯六人，杨坚与一位叫窦荣定的交好，他是南城郡公的儿子，比杨坚要小一些，是被家里逼着来的。任宫伯之职的皆为朝中年轻的贵族子弟，杨坚看着小子单纯，应该不是宇文护的眼线，只是宇文护卖了他们家个人情给了他这差事。
“坚大哥，又没人看着你站得这么笔直做什么？偷会儿懒没人会发现的。”窦荣定放下手中的刀，坐在了墙角。
杨坚穿着金色的铠甲，依旧是站得笔直，看着他小孩儿的性情，笑了笑道：“我还不累，你先歇会儿吗？”
“你说我们第一天上任，皇上怎么也不传召我们，我站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窦荣定和杨坚已经在大殿的门口站了一个上午。
“他有事自然会传召我们，你操那份闲心做什么！”杨坚习武旁骛，安安稳稳地当完差事才是真。
“普六茹大人，皇上召您。”说曹操曹操道，窦荣定见来了人，忙站起了身。
杨坚走入殿内，见皇帝正在内室用膳，并不敢走近，只在外间候着。
曼殊起身缓步走到他跟前道：“七妹夫是自家人，站在外头做什么？也是用午膳的时候了，不如同我们一起用膳吧。”
杨坚见桌上早已摆好了第三副碗筷，缓缓道：“微臣不敢。”
宇文毓并未抬眼，彷若无人地在吃饭，曼殊道：“什么君不君臣不臣的，今日我只是想我的妹夫吃个饭而已。妹夫是觉得这饭菜不如你的意吗？”
她如此说，杨坚自是不敢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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