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生贵得美娇娘

　　杨坚要回来，伽罗本是想着在家中静待着他的，却被奶妈逼着一定要到城门口去迎他，立在那里许久才见他骑着马儿奔入城中，当真是鲜衣怒马，父亲年轻时的风采，概不过如此吧。

　　“怎么只你一个人，阿翁呢？”伽罗问。

　　“父亲他们一行人先行入宫了。”杨坚道。

　　伽罗是坐着马车来的，她又问:“你是要继续骑你的马，还是坐车回去？”

　　杨坚骑在马上，向她伸出了手，伽罗不知所以，一把被拽上了马。杨坚对路旁的家仆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少夫人晚些再回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伽罗坐在马上，回头看杨坚，夕阳西下，金色的光笼罩着他整个脸。

　　二人一马，杨坚的鼻尖尽是女儿家秀发的芬芳。

　　“你不是说想吃醉仙居的切鲙嘛，择日不如撞日。”随着一声“驾”，棕红的骏马奔驰在长安的街道。

　　伽罗最喜欢吃的便是醉仙居的切鲙。切鲙是当时的一道名菜，实为生鱼片，做法简单却又十分讲究。那鱼需是当季最肥美新鲜的，切头去尾，取中间部分，鱼片需切得如雪花般薄，十分考验刀工。醉仙居最不一般的是那酱料，也不知是用什么调的，让人回味无穷。

　　杨坚见伽罗吃得开心，自己也便开心。他想起晋时张翰见秋风起而思故乡之鲈鱼鲙，叹道:“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于是归家了。而今看着眼前这位可爱的夫人，心中想到的却是“人生贵得美娇娘，何以羁旅为功名”。他款款道:“这些天我不在家，家中可还好？”

　　“一切安好，奶妈时常提点我。”伽罗一抬头便见杨坚温情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只是母亲在阿翁不在时，给阿翁纳了个妾室。她说自己身上常年不大好，不能人道，我年纪又小，不放心我管家，想找一个人替她代管府上的事情。那妾室是婶婶介绍的，是她们荀家宗室里的一个旁亲。”

　　“母亲实在太大度了些。”杨坚心中叹了口气，母亲总是处处为父亲为这个家着想，不顾及自己半分，如今竟要亲自为父亲纳妾。

　　伽罗见他神色哀思，便想逗一逗他:“其实我人也很大度的。”

　　“夫人一人足矣。”杨坚左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看在你今日说话很甜的份儿上，赏你吃一块，张嘴。”伽罗夹了一块鱼片送到杨坚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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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国公府

　　“禀大冢宰，普六如忠、达奚武将军携司马消难入朝了。”

　　宇文护把玩着手里的核桃:“皇帝怎么安排他们的？”他虽已归政，但朝中大小的事，他还是了如指掌。

　　“皇上封了司马消难为荥阳公，任小司徒。”

　　宇文护心中不解，司马消难在齐国只是个刺史，初入大周，何以位列公侯。

　　“是普六茹将军举荐的，他对皇上说司马消难是难得的良将当重用；加官晋爵可对齐国起警示作用，让世人看到我大周宽容大度，维才是举。”

　　“这普六如忠一个武将怎么脑袋突然开窍，做起谏臣来了？”

　　“皇上对他也是嘉奖有加佳，念他昔日军功累累，晋了随国公。”

　　“看来皇帝这是要拉拢他啊，我们这位皇帝是想培养自己的人了。”

　　正在此时，京兆尹求见，他最近破获了一起大案子，顺藤摸瓜根除了长安城中齐国的细作。“这是臣捕获的贼人名单，还请大冢宰过目！”

　　“此次，徐大人这次是立了大功了啊！”宇文护翻开折子道。

　　京兆尹徐大人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此次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那便是臣新招纳的京兆功曹，是他先捕获了线索，再交由臣下审理的。”

　　“噢？你这京兆功曹是哪位，可得好好赏赏。”

　　“是普六茹忠将军家的长子普六茹坚。”京兆尹知道宇文护对普六茹坚娶了独孤信孤女的事甚为不满，但普六茹坚在他府上执事期间可见此人才华。屈就于京兆府中做一个小小的功曹未免太过浪费。

　　“怎么又是这普六茹家的人，宇文护心道，怕普六茹忠劝谏皇帝重用司马消难之事也是这普六茹小郎的主意。

　　于是乎，他又叫来宇文盛问问这普六茹坚的情况。

　　宇文盛道:“普六茹坚性深沉，侄子与他往来也不多，他倒是和郑译关系很好。他在学堂时很是勤勉好学，非常受公孙先生赏识。听说他前段时间随他父亲一起去的豫州，今日才回来的。叔父问他做甚？”

　　宇文护思量了片刻，司马消难的事他果真有介入，看来他要重新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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