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豆芽标本
经过宋福泽的再三强调, 玄龟总算是将“主人”两个字去掉了。
改成了“校长”。
“宋校长啊, ”玄开济是为首的玄龟, “你可以一定不要忘记我们啊。”
“放心吧！不会的！”
一遍又一遍：“宋校长，你真的不会抛弃我们的对不对？”
“对！你放心！”
又是好几遍：“宋校长啊，你可要保证不会忘记我们啊……我们在这个世界里, 可只有你了。”
“……好。”
宋福泽颇有些哭笑不得。
玄开济似乎有些不安全感, 一直担心会被宋福泽抛弃。
这一声声的嘱咐, 已经快要将宋福泽的耳朵磨出茧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 玄开济啊，你怎么一直担心我忘记你们啊？”
宋福泽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肯定是玄开济他们太爱自己了，所以才这么舍不得自己。
玄开济哽咽地看着宋福泽：“宋校长啊, 你都不知道, 我在这个暗巫天地的日子里已经呆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了, 我连这里有多少树木、多少石头、多少鸟虫……树上有多少叶子、叶子上有多少纹路、纹路向北还是向南……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宋福泽震惊地看着玄开济, “这特么也太惨了吧！”
按照宋福泽的性子来说，要是这样迟早要把她逼疯。
“是啊, 所以……宋校长，你能感受到一种注入新鲜活力的激动吗？”
“好像能……”
“所以啊，宋校长你如果将我们忘了，那我们的龟生该多么无聊啊！如果你将我们忘记了，我们以后哪儿来什么茶余饭后的谈资啊？如果你将我们忘了……我们的龟生……又该陷入可怕的无聊了！”
玄开济热泪盈满了他的乌龟眼睛, 宋福泽却感觉不到高兴了
——合着自己就是一个解闷的啊！
-
宋福泽在虚无之境里探索, 这才感觉到虽然整个秘境里黑色横行、死气横生, 但是里面却自成一方小天地。这里的灵气沾染了虚无之地的黑暗之气，变得格外焦躁、暴虐。
宋福泽试着运行了一下自己的功法，竟然发现隐隐有不稳的趋势，如果长期在这里修炼的话，怕是要产生可怕的后果。
所以……
宋福泽若有所思地看着墨棋：“所以，玄龟一族一直没有化形，是因为灵气有异的缘故吗？”
墨棋点头：“是，也不是。”
他解释说，虚无之境的灵气在神器损毁之前，是无穷大的，但是在被炼制成之后，也可以是无限小。现在的虚无之境，是处于不稳定以及灵气肆虐中的阶段，如果能找到办法修复神器，或许有一线生机。
宋福泽好奇的问：“有什么办法呢？”
墨棋看着宋福泽：“集齐神器，以流转牵合之力，唤醒昆仑镜的内核神力，灌注无限大的灵气予以修复，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宋福泽：“……”
她想了想：“咱们还是说说玄龟一族的就业问题吧！”
墨棋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宋福泽一眼。
没出息！！
……
宋福泽看到玄龟们可以自由地出入弱水的时候，心底就有这个想法了。
当她得知玄龟们都没有化形的时候，这才确定了。
妖怪的人生阶段不同，在他们尚未化形的阶段，能找到工作或者是自力更生，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如果他们顺利化形，就要接受系统正规的教育，工作也就不重要了。
宋福泽想要做的是，给与当阶段的他们一份重要的工作。
这是双赢。
玄开济将所有的玄龟们集中在一起，听宋福泽讲话。
玄龟们的脾气似乎都不太好，被召集来的时候，有的都非常不耐烦，还有的气哼哼地瞪了一眼玄开济，更有的毫不客气地盯着宋福泽上下打量。
宋福泽被这么多乌漆嘛黑的乌龟盯着，心底不由得有些紧张：
刚才玄龟们还没有这么凶巴巴，转眼间仿佛都暴躁了起来……宋福泽想到虚无之地特殊的黑气以及修炼方法，觉着有些忐忑了……难道他们会在不同的时间有不同的脾气吗？
还是仅仅是因为黑气的影响，等到出了虚无之地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她不会招到一群大爷吧……
有个玄龟等得急了，不耐烦地说：“赶紧说啊，我们很忙的。”
“对啊，忙得要命，谁还有空听讲话。”
这些玄龟，似乎忘记了初时他们还热情地跟着玄开济一起喊“主人主人”。
宋福泽感觉形势不对，但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说：“我给你们介绍工作吧！”
众玄龟：“……”
绿豆小眼互相看了看，又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摇头！
“工作多无聊啊，我们每天睡睡觉多好。”
“是啊，散步十分钟，就可以睡一会儿……散散步，就可以睡一会儿……一个月过去了，不用走太远，就可以度过一个完美的旅途！”
宋福泽内心吐槽：那是太慢了好吧！
宋福泽继续说：“这里很无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们不想感受外面的花花世界吗？”
“还得动缠，懒得动……”
“哎，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过我三个月的总和了，我回去之后得睡个半年补充一下·体力。”
宋福泽：“……”
绿豆小眼们继续摇头，有的已经不耐烦了，转身想走，被玄开济一瞪，只好无奈地回头。
宋福泽咬牙：“跟我走，吃香的，喝辣的！而且不用动缠也可以工作！只需要守在河边，有人想要过河渡河就可以领取丰厚的资金回报，你有了钱，就可以自己买超级柔软抱枕、亲肤绵密小床，让你工作像是休息，休息更像享福，这样的养老级别待遇，你真的不想享受吗？”
玄龟们凝滞了一瞬：好像……还可以啊！
反正在哪儿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赚点钱买更好的闲时必备品呢！
他们对视一眼，“行！”
……
有了这个“行”，宋福泽渡过弱水的工作人员就有了着落了！
玄龟们数量众多，就是挑选优质的工作人员，也报名了几百人。宋福泽瞅了瞅时间，将挑选工作人员的重任交给了玄开济：“一共需要20名玄龟，你挑选一下。”
玄开济激动地说：“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宋福泽想到什么，忽然说：“对了，没有选到的也不要着急，以后在虚无之境举办定期的理论知识讲座学习，这次先在落选的人中选出来50名参与哈！”
玄开济看着宋福泽的目光在闪闪发光，仿佛知道了宋福泽不会溜走而欣慰：“知道了！”
……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宋福泽安排了玄开济之后，给墨棋打了招呼要离开。
她抱起来花盆，犹豫了。
饶是花盆里生机滋养，绿豆芽还是越来越无力。它大大厚厚的子叶无精打采地垂着，感觉到宋福泽在看它，有气无力地扇动了一下子叶。
宋福泽叹了一口气。
花盆里长出来的东西本来就生机旺盛，如果再强行催发，它就无法挽救。
宋福泽本来是觉着只是一株植物，却没有想到，它近乎于人的状态，以及……最后帮助宋福泽进入了虚无之境。
她看着绿豆芽，微微有些发怔。
一双白的近乎透明的手，从侧里伸出，然后稳定地抱着花盆：“这个小东西，交给我吧。”
宋福泽回过神来，“给你？”
“我看它生机渐绝，怕是无法活了。你如果想要保住它的神识，我可以将它留着。”
蔫蔫的绿豆芽顿时惊醒！
它费力地抬起子叶，努力地看向墨棋：“你、你要把我做成豆芽标本吗？宋校长，你是个大坏蛋，始乱终弃嘤嘤嘤……好歹给我个火化还是土葬的选择啊！”
墨棋冷酷无情地说：“人类给你的选择，还可以是当一盘菜。”
绿豆芽被吓得打嗝，狠狠地噎住了。
墨棋告诉宋福泽，他可以利用虚无之境的死气，将绿豆芽的身躯保留着，只是以后的身体状态会变成与虚无之地的动植物差不多。
绿豆芽大叫：“这个坏人是不是在骗你啊！宋校长三思！”
宋福泽考虑之后，还是将绿豆芽从花盆里拿出来。墨棋抽手，那绿豆芽就交在了墨棋的掌心。
墨棋低头看着手中的绿豆芽，似笑非笑：“你不怕我骗你？”
“骗我的话，就不会承认你输了。”宋福泽说：“让它活下来吧。”
绿豆芽有些惊惧、又有些期待，如果可以不用死去……那么对于它来说，也是一种期翼。
宋福泽摸着它的子叶说：“暴力的绿豆芽，好好地活着吧。”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了，只要能活着，不管是什么意义、什么状态下的活着，总归是……
活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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