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小说网 > 大宋皇后:怀瑾传 > 106.第一百零二章 情断意难决

106.第一百零二章 情断意难决


  我的眼泪已经没有了,如今想来已经是一脸的血污,我挣脱了手臂,扑通的一下子又重新跪了下去。

  我淡淡的说着,“让我跪着吧,只有这样,我的罪孽才会轻一分,我的愧疚才会少一些。”我就这样跪着,允襄屋里的灯就这样一直亮着,若是那一年我没有活着到华阳,若是我没有一意孤行的嫁给赵德昌、若是赵德昌没有去牢狱劝我姨父自尽,这一切假如从没有发生,我就不会给允襄带来这样大的伤害,让她失去双亲,一无所有。

  眼前的窗子里面的光越来越弱,慢慢的,那光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看到了姨父、姨母对着我慈爱的笑着,我看着姨父手上拿着那个精致的项圈,那是姨父给我的见面礼,姨父向我招手,道:“月儿,你喜欢吗?来,姨父给你戴上。”我又看到姨母坐在杨府里面的湖边的花树下,笑盈盈的饮着桂花酒,然后温柔慈爱的叫道“月儿,来,饮了姨母新酿的桂花酒。”

  他们笑着,离我越来越近,我笑着看着他们,姨父手上的项圈,姨母手上的美酒,可是慢慢的姨父手上的项圈化成了一缕青烟,姨母手上的桂花酒也没了,他们不再笑了,变得严肃了起来,板着脸看着我,眼睛里面流出了血,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我。

  我不由的大呼,这肯定不是我的姨父姨母,我大呼着,突然一个激灵,我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熟悉的味道和感觉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木香和辛夷慌忙的跑进来,道:“夫人,你怎么了?”

  木香拿着手绢,在我额头轻轻的擦拭被吓出来的汗珠,一场噩梦,惊得我一身的冷汗,心脏跳的厉害,惊魂未定。

  我躺在床上,觉得身上疼痛不堪,问道辛夷“我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是在雍王府吗?”

  辛夷见我,眼泪流了出来,道:“小姐,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才看着自己,双手被缠满了白布,一股中药味传入我的鼻子里面,木香在我身后放了几个枕头,便将我扶着,我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看到我的双腿也是缠满了白布,我下意识的摸着我的头,发现头亦是缠着白布,我很吃惊道:“辛夷,你把镜子给我拿过来。”

  辛夷依言,将镜子递到我的手上,我看到自己头上缠着白布,面色十分的憔悴,木香道:“那夜夫人坚持要跪在冰天雪地里,没过多久你就晕倒了,王爷将你接回了府中,太医说夫人身上都被冻伤了,最起码要修养一个月才能恢复。”

  我忙道:“那允襄阿姊呢?”那一夜,允襄毫无表情的看着我,她说她要和我断绝这姊妹之情。

  辛夷抹了眼角的眼泪,“大小姐一直都没有出来看过你。”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勉强一笑,道:“阿姊现在恨我,不出来看我也是人之常情,她如今的痛,我在幼时已经尝过了。”

  说话间,德昌已经走了进来,见我醒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道:“怀瑾,你都昏迷了好几天,总算是醒了过来。”说完便坐在床边,伸手过来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连忙将手收了回来,冷冷的说道:“臣妾参见王爷。臣妾身上有伤,不便向王爷行大礼,还望王爷赎罪。”

  德昌见我这番话,很是吃惊,道:“怀瑾,你当真要和我这样疏远吗?杨知俨的事情我也是权衡之下才做出的决定”

  我低着头,然后笑着抬起了头,冷笑道:“是啊,你的权衡,不仅害死了我的姨父,还害死了我的姨母,让允襄孤苦无依,真真是让贱妾开了眼,竟不知这个世上还有这般流血的权衡之术!王爷还记得那晚上我说的话吗?请王爷休了我,免得我这不祥之身,再坏了王爷的大计。”

  德昌听到这里,脸色一变,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冷冷的道:“刘怀瑾,都是本王太宠着你了,你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我正色道:“臣妾不敢在王爷面前放肆,只是欢情薄、人情恶罢了,还望王爷成全臣妾放臣妾归去。”

  德昌沉默,隔了良久,道:“你既是铁了心,本王成全你便是。等你身子好了,本王自会和你和离。”说完长袖一甩便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熏香缭绕,没有喜怒哀乐,仿佛一切都和我无关,一切都淡了。

  我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到了床上,静静的沉思,却不觉间一滴冰冷的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于我而言,在此时此刻身上竟无半分的疼痛之感。

  孙妙玉、沈雨端来看过我几次,都被我挡了下来,如今我已经不想再见任何人,我也不想知道任何事,就这样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拖着这病躯,既不肯痊愈,也不肯死去。

  随着姨父姨母的死,毒箭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皇后的手段,简直是太狠,不惜以宣慈帝姬的性命为筹码,也要害得我再一次尝亲人离去之痛。我不肯痊愈,是因为我对德昌的恨,我不肯死去,那是因为我对皇后的恨,这段仇,我怎可不报?

  没过几天,就是姨母和姨父出殡的日子,因为姨父是在牢狱服毒,且向皇上写了一封陈情的信件,这信中的内容是什么,除了皇上和死去的姨父,谁都不知道,只是皇上没有在追究,风波也总算平息了,在雍王赵元份的帮助下,允襄将姨父姨母合葬,今日便是出殡的日子。

  我身子依旧病痛不堪,吩咐辛夷给我买了一套孝服,在辛夷和木香的帮助下,我穿上孝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蜡黄,瘦的连眼睛都凹了进去,往日的美貌如今已经看不到半分的影子了,我吃力的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干干的脸庞,不觉得笑出了声来,如今我才十九岁,却和那些三十来岁的人差不多。

  坐着一辆挂着黑帷,挂着白花和白色灯笼的马车,在彦哲和辛夷木香的陪同下,我到了埋葬姨父姨母的墓地处,我到的时候,墓已经下葬了,而在场的人,除了允襄就是雍王了,木香扶着我走过去,我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到了墓碑前,我登的跪了下来,拜了三拜,道:“姨父姨母,月儿来送你们了,你们一路走好。”

  允襄见我这样,板着脸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扯了起来,力道之大,眼中的恨意就像立马要将我撕碎一般,道:“谁让你来的?我爹爹和娘亲不需要你这无情无义的人来祭拜!”说完将我往后一推,我顺势跌了下去,身上被冻的裂开的伤口,在这一刻狠狠的吞噬着我,疼痛之极。

  雍王一个箭步过来,将我扶了起来,脸上全是担忧,而木香和彦哲见允襄这般对我,立马冲到了我的前面,按住了腰间的利剑,允襄见状,仰天大笑,道:“刘怀瑾,没想到啊,你身边还带着高手,你想怎么样,让你的护卫杀了我吗?哈哈,死了也好,死了就再也不会留在这世间受罪了。”说完,便向前走了两步,狠狠的对着彦哲我木香道:“来啊,用你们的剑往这里刺,随了刘怀瑾的意也好!”说着便用手指着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

  我站了起来,走到允襄的旁边,道:“阿姊,你不要这样狠心的不要我,害死姨父姨母的是皇后,我一定会杀了皇后,祭奠姨父姨母的在天之灵!”

  允襄转过身来,对着我道:“是不是皇后不要紧,我只知道,直接害死我爹娘的就是你和赵德昌!”

  我听到这话,心中难受之极,流着眼泪,哭道:“阿姊,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原谅我?”

  允襄突然笑了起来,就这样笑着笑着,看得我心中难受万分,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流出了眼泪,道:“是啊,只要你死了,我就原谅你,可是你敢死吗?你舍得死吗?”

  我微微一笑,道:“死亦何难?只要阿姊能够原谅我,我又何尝惧死?”说完便拔出了木香的剑,这一刻我是毫无畏惧的,只要我死了,允襄能有片刻舒心,那我死又有何惧?我将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元份见我这样决然赴死,立马将我手中的长剑打掉了,料峭的寒风中,除了利刃落到地面发出的声响便无其他声音。

  元份对着允襄吼道:“闹够了没有?人死不能复生,你如今这副模样逼迫怀瑾,你父母若是泉下有知,他们就会开心?你知道你父母慷慨赴死为的什么,你现在不正是亲者痛仇者快吗?你醒醒吧,你难受,难道怀瑾就开心吗?”

  我的手瑟瑟发抖,允襄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不在说任何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瑟瑟的风中,充满着纸钱和香蜡的味道,那种味道有些呛人,我看着允襄孤独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眼泪瞬间滑落了下来,这一切都是我害得,如果不是我,便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我跪在了姨父姨母的坟墓前面,一把一把的烧着纸钱,心中思绪万千,疼痛的感觉就像是一把巨大有力的手,将我的五脏六腑瞬间捏成齑粉,随着这寒风一道飘走,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心,随着姨父姨母的死,变得冰冷了。

  这样跪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双腿发麻,元份看着我如今这份憔悴的模样,眼里全是同情和怜惜,道:“怀瑾,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了,你若是厌倦了这样的争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带你走。”

  我冷冷的道:“你是皇上的儿子,身份贵重的王爷,说出这样轻薄的话也不怕人笑了去吗?王爷,你还是称我一声王嫂吧。”我实在不愿意在多牵连进来一个人,说的话每一字都是想要元份记着,我和他之间,绝无可能,以前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然后的示意辛夷和木香,她两将我扶了上车,彦哲驾着马车,马车就这样嗒嗒的走着,扬起了些许尘土,我撩起马车的窗帘,看着元份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何尝不知道他的一番心意,只是,我永远都承受不起。

  到了王府门口,热闹非凡,府里面的人都是忙前忙后的将一盆一盆的西府海棠抬进了王府,见到我一身孝服的回到王府,众人都并不搭理我,只看到那高思纯忙前忙后,口中一直不停的说道:“这些西府海棠可名贵着呢,你们都好好的抬进去,要是有什么损伤,仔细你们的皮,非得打你们的板子不可。”

  府里面的內侍都小心翼翼的搬着盆子,连一个喷嚏都不敢打。

  高思纯见我站在王府门口,立马迎了上来,掩嘴笑着,“哟,妹妹这身上穿的是什么呀?这样的素净,站在门口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花子呢。”然后又故作吃惊,“呀,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妹妹今日出府是去上坟来着,怎么样,失了亲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和她周旋,她见我这样子不搭理她,也讨不了什么趣儿,便转过身子对着內侍们大声道:“这可是王爷专门为鲁国夫人寻的西府海棠,你们可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然后又笑盈盈的转过来对我,“如今咱们这位王爷对鲁国夫人可是爱重有加,命人到处搜罗这西府海棠,听说开春是种植海棠的好日子,如今正在鲁国夫人的院子里面,帮着鲁国夫人种植呢,王爷说鲁国夫人以前住的地方名字不雅,非得亲笔题字‘海棠居’,真真是和妹妹一样呢,可见咱们王爷是真心爱护鲁国夫人。”

  我听完这些,再也说不出话来,赵德昌,到底是怎样的男子?曾经的海誓山盟,还在

  耳畔,罢了罢了,何必多想自伤呢?

  我走进了清桂院,木香愤恨,“平日夫人得宠之时,便日日巴巴的赶来献殷勤,如今夫人出了这些事情,便一次也没有来,还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得王爷昏头转向,日日都待在她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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