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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9 晚宴


  前方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洪建强,就是过去那个顺达的老总,曾在包房里对顾冉动手动脚反被教训的色棍老板洪建强……这不算什么,后面的女人才让顾冉愣住。

  张爱芳。

  过去销售部顾冉要好的同事,最信任的助手。当初为了保下她,她甚至不惜跟谢豫大吵一架,还打了谢豫一拳。

  张爱芳离职后,顾冉还对她很是牵挂,时常在微信上问候,张爱芳一直称自己在家带孩子,做上了全职太太,顾冉念着旧情,还给她的宝宝买过礼物。

  而现在,这个自称全职主妇的女人,白衬衣黑套裙,一副干练的职场丽人打扮,就跟在洪建强身后,恭恭敬敬亦步亦趋。

  ——所以过去那些话,从头到脚全是欺骗。

  那边,张爱芳没看到顾冉,跟着洪建强,向前走远。

  这边,顾冉在震惊后,慢慢转向了身侧谢豫,谢豫一脸平静。

  顾冉静默片刻,问:“你早就知道张爱芳是洪建强的人吧。”

  谢豫反问:“不然我为什么要辞退她?真就因为她写错了一个小数点?”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谢豫表情平静,“在没查清她背后的主使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但现在你看到了,她背后就是顺达。”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先前的公司在市场竞争中总处于下风的原因,你们的不少营销策略,都被她联合顺达,提前卖了出去。”

  顾冉越听心里越凉,原来这么多年,张爱芳一直潜伏在公司,刻意接近营销部每一个人,而她这个营销部经理还犹然不觉,导致公司利益受损,还为此误会了谢豫。

  她又是愤懑又是懊悔,觉得对不起公司,又感觉对不起谢豫。

  谢豫仿佛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是她潜伏的太好,你没必要太自责。”

  顾冉默了默,突然一笑,自嘲道:“我是不是特别蠢啊?”

  谢豫侧头看向她,她拧着眉,抿着唇,愤慨过后是难过的模样——其实这事被揭穿后,最难受的就是她,她一贯重感情讲义气,眼下被一个认识五六年,不仅当做好同事,更当做朋友的人利用欺骗……这种感受可想而知。

  他静静看着她,有什么情绪在他眼底浮起,像是不忍,可末了他将那异样压制下去,什么都没做。

  而那边,顾冉骂了一通后抬脚往前走,说:“我先回房调整下心情。”

  ……

  顾冉先行回去,离开时还因为张爱芳的事情备受打击。

  可等到谢豫在外接了个电话回房之时,一推门,被眼前场景愣住。

  顾冉就站在他面前,褪去先前的自责,已经恢复平静,满血复活,不仅如此,她还如脱胎换骨般换了个从未有过的造型。

  墨黑色天鹅绒一字领抹胸晚礼服,细跟系带高跟鞋,半长的乌发松松挽起,还画了个淡妆,半点都不像过去那个女汉子,明眸皓齿,粉面朱唇,巧笑倩兮,倒真是一名晚宴淑女。

  只有她一贯爽朗的笑泄了底,她牵起晚礼服转了一圈,冲他笑,“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想好了,张爱芳这么坑我,我当然要把被坑的拿回来!眼下她既然跟洪建强来了这,这就说明,没准洪建强一行人也收到了消息,在找威尔斯,毕竟他们也垂涎这个大单……咱得加快速度找到威尔斯,不仅为自己为公司,还要好好地打打他们的脸!”

  “我听说今晚山庄不是有个晚宴吗?”顾冉继续说:“没准威尔斯就会去,咱到时候一起去夜探晚宴!一定要赶在这些人之前找到威尔斯。”

  谢豫淡淡看着她,回了“嗯”字——刚才一路,他也是这么想的,眼下他回来就是交代顾冉这件事,没想到她已经收拾好心情,好打理好自己,随时随地可以出发。

  而那边,两人确定了晚宴的计划后,顾冉又想起眼下的问题,指着自己的装扮问:“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么穿行吗?”她第一次这么精心装扮,而他是此行计划中的搭档,她想听听他的意见,万一有不合适的,她赶紧更改。

  结果谢豫没表态,视线扫到她之后怔愣了几秒,然后扭过头去。顾冉被他的反应刺激,道:“你这什么眼神啊爱尚小说网爱尚小说网?一眼都看不下去吗?就这么不好看?”

  接着她又无奈地吐槽,“你不能怪我,是做你这种人的女伴太难了,为了配上你这颜值,我这几天没少下功夫!又是提前看视频学化妆,又是借高档晚礼服,就担心弄太差,人家还以为我是你跟班,不是女伴,那就穿帮了!”

  说着顾冉凑过去搭了谢豫的肩,跟他一起照向衣柜前的镜子,“真不好看吗?跟你不搭吗?”

  镜子里的两人并肩而立,顾冉穿着长裙站在右端,露肩的纯黑色晚礼服,显得身材苗条秀挺,肤白如瓷,再配上朱色唇釉,竟然相貌不出众的顾冉也有惊艳的效果。而左侧谢豫,一身笔挺西装配雪白簇新衬衣,衣冠楚楚英姿勃发,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匹配。

  顾冉喜滋滋瞅着镜子,觉得挺搭啊。她还上前就挽住了他的手臂,用一个宴会上标准女挽男姿势,“看,这样是不是更像一对来度假的小情侣?”

  她的手搁在他手臂上,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服,传到他肌肤上,谢豫却突然推开了她,先前他看着镜子,似乎在恍惚,也不知道出什么神,在顾冉碰到他的一瞬,他猛地退到三步之后的距离,仿佛身边的顾冉是潘多拉盒子般不可触碰。

  他三番两次的与顾冉保持距离,顾冉不禁愣在那,“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么久不见,为什么对我这个态度?我哪得罪你了?”

  谢豫薄唇微抿,墨瞳里有什么情绪浮起,但片刻后他回归如常,又是那幅高冷的模样:“我感冒发烧,不想传染给别人,你离我远点比较好。”

  “发烧了?怎么不早说!”顾冉先前的气瞬时抛到九霄云外,赶紧问:“严重吗?晚上的计划还能坚持吗?”

  而谢豫已经出了房门去,依旧跟她保持着距离,“走吧,晚宴快开始了。”

  ..........

  夜里七点,山庄的晚宴灯火通明。美酒香槟水晶灯,各路美人衣香鬓影,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人进了晚宴,搜寻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顾冉用手肘撞撞谢豫,看向一侧音乐轻幽的舞池,“要不要去舞池看看?那边人多,听说威尔斯喜欢跳舞,你说会不会在那?咱假装跳跳舞,观察观察?”

  ……

  两人去了舞池,假模假样跳了起来。

  其实说起跳舞这档子社交活动,顾冉还有些方,她这个舞蹈功底的菜鸟,怕被谢豫踩脚。过去年会时,谢豫可是踩得她终身难忘。

  想到这,她小声跟谢豫说:“我跳错了不许踩脚。”

  光影微暗,她贴上去的姿势有些亲密,谢豫没有踩她错误的节拍,而是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顾冉没发现他的异常,叮嘱了那句话后,继续观察周围情况,大概是怕被人听到机密,她踮起脚又更近地凑过去,“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这一次几乎是贴到谢豫的耳边,她薄薄的唇一张一合,暖风扫过他的耳廓,像是过去轻柔的梦境。谢豫平和的脸似微微腾起恍惚,目光不由扫了扫她此刻的模样。

  小提琴悠扬而暧昧的旋律中,她与他共舞,他托着她的腰,她搭着他的肩。她一袭黑色的晚礼服绽放在舞池中,裙子长到脚踝,裙子在腿侧开了叉,透过布料的缝隙,顾冉雪白的腿若隐若现。而腿的顶尖,白皙而小巧的脚踩着高跟鞋,为了配合今天的装扮,她还在指甲上涂了红色指甲油,如一朵朵点缀在雪白脚上的桃花,分外惹人遐想。而随着舞姿的摇摆,那裙裾还有意无意地便蹭在他身上,哪怕他控制着自己的身躯,与她保持距离——是的,明着在跳舞,别的舞伴都是搂着腰搭着肩,亲昵地偎依,只有他们这对,他看似搂着她的腰,其实手根本没碰上,全程都虚虚地隔在她衣服外。

  可即便如此,她飞扬的裙裾依旧投怀送抱,带着她的体香,撩拨着曾克制的一切,躲都躲不开。

  最终,他像是对这种触碰忍无可忍,胳膊将她推开了些,再次提醒,“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被谢豫屡屡嫌弃的顾冉再止不住,憋屈地道:“我又不是火,烫你手吗?虽然感冒了,也没必要躲成这样吧!我都不嫌你你还嫌我!”

  谢豫停下动作,刚好这一首曲子恰恰跳完,他什么也没说,只抿了抿唇换个话题:“跳累了吗?去旁边休息下吧。”

  ……

  说要休息,谢豫的人很快离开了舞池,去了宴会门口一侧,似乎是吹风。对于他的若即若离阴晴不定,顾冉也没放心上,毕竟他就是这么古怪的人,于是她独自坐在晚宴另一侧休息区喝冷饮,顺便观察环境,找找线索。

  下一刻,她又撞到了一个小身影,就是下午温泉边的那位外国小姑娘,穿着蓬蓬小花裙子,像个洋娃娃一般,正在休息区吃着布丁。见了顾冉,她小鸟儿般奔过去,喊道:“神奇姐姐!”

  顾冉心下好笑,这些年夸她什么的都有,神奇姐姐这绰号倒是第一次听。她低头逗小姑娘,“你干嘛叫我神奇姐姐啊。”

  小丫头说:“因为你的香香啊,中午你给我一抹,我就不疼了,这还不神奇啊!”

  又挠了挠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央求道:“姐姐……你的香香还有吗?能不能再送我一点点?我弟弟艾伦也受了伤……他刚刚在酒店外玩滑滑梯,腿磕了,疼得哭,外婆可着急了。”

  她一说外婆,果然就走来一个银发老妇人的身影,正牵着一个啼哭的小男孩过来,见了小丫头,嗔怪道:“爱丽丝,你怎么又趁外婆不注意,跑到这里来玩?这是晚宴,不是你们小孩子该来的地方,我们回房间吧。”

  爱丽丝扯着顾冉不肯走,“外婆外婆,这是中午那个神奇姐姐啊,我找她借宝贝呢,叫她给弟弟抹一抹,就不疼啦。”

  一侧顾冉看着膝盖肿起的小孩子,于心不忍,去一侧晚宴旁的衣帽间取了自己的包,拿出随身携带的香香,递给老妇人。

  老妇人面带犹豫,爱丽丝倒是踮起脚拿了过去,开盖抹了点在小男孩身上,问:“艾伦,是不是好多了?”

  艾伦是个才两三岁的金发小正太,方才膝盖疼一直在喊疼,抹了香香后他的哭泣没多久就缓了缓,看着老妇人,用含含糊糊的孩子口吻说:“外婆,真的不疼了。”

  连着给两个孩子使用效果明显,老妇人不禁用惊讶的眼神看看顾冉,“小姐,恕我冒昧一句,您这到底是什么霜,为什么会这么神奇。”

  顾冉噗嗤一笑,“根本没什么神奇,这个看着是香香,其实是一种药妆,里面添加了中国的一种药材而已,叫冰片,冰片有快速消肿止痛的作用,所以抹上去孩子们就觉得不痛了。但您放心,这个药妆很温和,孩子用也是安全的。我邻居的小朋友偶尔磕碰受伤,家里也会给他抹一抹。”

  老妇人若有所思,接过了那瓶香香,在那瓶子上面反复看了许久,最终仍是锁在品牌名上面,看了半晌她问:“这个久泰的品牌,在你们中国卖的很好吗?”

  “那当然,老牌子了,一般家里常备。”顾冉笑,“不瞒您说,我就是久泰的员工,我们敢用自己的东西,质量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老太太眉头微挑,“你就是这个厂商的人?”

  “是啊!”顾冉担心对陌生人泄露身份会招来麻烦,赶紧又补充,“不过我今天来这,是跟男朋友来度假的。”说着就招手向那一侧的谢豫道:“嗨,亲爱的过来……”

  大概是顾冉从没这么称呼过谢豫,那边谢豫正端杯观察来往的人群,没听出这是顾冉在喊他。

  顾冉怕穿帮,只得换了个相对熟悉的称呼,“豫哥……豫哥豫哥,来嘛!”为了将戏演好,她还将声音提得甜甜的,那豫哥两个字,如蘸了糖的梅子,糯糯软软,沁人心脾,甜劲仿佛能钻到人心里去。

  那边谢豫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怔了片刻,那杯里潋滟的酒液荡开一圈圈涟漪,像是一丝半缕的泄露出心底某种起伏的情绪。末了他转过身,来到顾冉身边。

  他表情恢复如常,先是礼貌地配合顾冉跟老太太打了招呼,寒暄后他端着杯子去做其他要事,可谁知没走几步,他听到了几句祖孙三的寒暄,神色微变。

  他又回了身,若有所思瞅着那国外的老太太跟两个孩子,末了他扭头看向顾冉:“你那里还有没开封的香香?有的话,送一瓶给她们吧。”

  “哦。”顾冉原本就是个热心肠,送一瓶药也没什么,再说她是个做销售的,习惯性随身带一点公司的招牌产品……当下她就拿了一瓶崭新盒子的香香出来,递给了爱丽丝。爱丽丝的小手捧着香,笑眯了眼,“谢谢你哦神奇姐姐!”

  顾冉以为好人做到这就成了,结果谢豫又道:“还有一种驱虫喷雾你带了没有?这山庄外虫蚁多,小朋友喜欢在野外玩,喷一点可以预防叮咬。”

  顾冉微怔,她还真带了,一般出门她都习惯带那个,毕竟她是招虫咬的型血……只是为什么这谢豫突然对几个陌生人这么热心?这完全不符合他的画风啊。

  她向谢豫眨眨眼,以示不解,谢豫没看她,径直从她的包内将驱虫喷雾拿了出来,此外,他还在顾冉随身携带的其他产品里看了看,将适合孩子用的都递了过去。

  老太太看着对方的热心,不敢置信道:“先生,你这……”

  谢豫罕见笑得如沐春风,像是在打消老太太的疑惑与戒心,“您尽管用,我们是这个品牌的员工,公司业务有儿童用品的,免不了常跟孩子打交道,如果遇到有需要的孩子,能提供一些举手之劳,我们很乐意。毕竟一个敢开拓儿童专用产品的品牌厂家,一般都具有社会责任心与爱心,上行下效,员工也不例外。”

  老太太闻言一怔,她看向谢豫,眼神不再是先前的平静,换成一种全然不同的审视。

  双方对视几秒,眸里都似有暗流涌动。

  末了,老太太收了东西,露出了一抹客气的笑:“那就谢谢您了。”

  ……

  几分钟后,老太太拿了东西,带着孩子离开晚宴厅。

  爱丽丝抱着那瓶香香,大概是太感谢两人,小人儿走了几步又蹦蹦跳跳折过身来说,“谢谢你们了,神奇的哥哥姐姐!”

  谢豫温和的看着她,“不客气。”

  这句话后,他突然弯下身,用郑重的语气问:“你是叫爱丽丝对吗?”

  “对!”小姑娘抿唇笑,“梦游仙境的爱丽丝!”

  谢豫点头,“很好听的名字。”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让她走了。

  一旁顾冉一头雾水,等几人走远了她才看向谢豫,“你问人家小姑娘名字做什么?还有,怎么突然成大好人了?你把我的东西都送了,我用什么啊?”

  谢豫却手一抬,止住了她的话头。他拧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表情敛去了方才面对那祖孙三的轻松愉悦,渐渐转为凝重。接着他快步走出宴会厅,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陈助理,威尔斯详细的个人信息查不到,那能不能调查一下他的家庭?”

  那边陈助理为难地道:“这估计就更难了吧。”

  谢豫道:“先不想那么多,去试试,就帮我查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爱丽丝。”

  ……

  那边,顾冉看着谢豫出去打电话,就没有再跟。

  他有他的安排,而她也可以继续去寻找机会。

  她接着在宴会大厅转悠,今晚上虽说做好事帮了老妇人,可威尔斯的事依旧毫无进展,她脑壳有些大。

  心不在焉地在宴会大厅转了两圈,这时,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进了晚宴大厅。

  顾冉倏然眯起了眼,透出些危险的信号——可不就是洪建强跟张爱芳。

  那两人进来后,似乎也在寻找什么,左顾右盼。顾冉不愿被他们看到,稍微往柱子后面躲了躲。

  片刻后,那两人似没找到什么,分头去了两侧,左右行动。

  顾冉在柱子后面站了半晌,末了,悄悄跟上张爱芳。

  张爱芳去了一侧小隔间,似乎在用耳麦跟人语音,“是的,威尔斯的事我跟洪总蹲守了几天,有了些头绪,等我们再确定一下,就把得到的消息交给郑总……”

  顾冉微怔,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也是为了威尔斯而来。

  而且他们竟然先行有了结果。

  这怎么行,绝不能被他们抢占先机。

  顾冉思索片刻,忽然笑盈盈从隔间后闪出了身。

  那边,刚结束语音的张爱芳冷不丁被背后窜出的人吓了一跳,这一吓之后又是一惊,呆呆瞧着顾冉:“怎么……怎么是你?”

  顾冉依旧是笑,只是眉眼间带着冷意,“你都能来这,我怎么就不能?”

  张爱芳见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过去的行为露了陷,脸色一冷道:“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话,从前的事没什么好提的,你要怪我我也没办法,人各有志。”

  顾冉心底对这种行径唾弃至极,但想着更重要的任务,表面上还是端着冷冷的模样道:“我今天来不是翻旧账的,你过去做的事,我懒得追究,但你如果是为了钱做这事……你倒是应该来欢迎我。”

  “为什么?”

  “我来,就是带你赚钱的。”

  ……

  几分钟后,张爱芳将顾冉带到了洪建强那。

  她还不知道顾冉曾经跟洪建强的过节,介绍道:“洪总,这是我过去的一个朋友,久泰公司的,说想跟我们合作。”

  洪建强原本端着美酒,正跟一旁的人谈笑风生,闻言转过身来,看到顾冉,神色一顿。

  他虽然至今都不知道那晚酒醉后,就是顾冉狠揍的自己,但这娘们过去砸了他的包厢,性子烈如野马,让人印象十分深刻。

  他咧嘴冷笑:“哟,这不是久泰的顾经理吗?今怎么来了这么?”

  顾冉也不跟他兜圈子,大大方方坐到了他对面,“洪总为什么来这,我就为什么来这。”

  “所以,顾经理想说什么?要从我洪某人嘴里夺肉?”

  顾冉反问:“都没到手呢,洪总怎么就认定肉是你的?”

  她说着眯眼一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洪总肯定是跟其他公司合作了,对不对?”

  “顾经理凭什么这么认为?”

  顾冉耸肩,“很简单啊,单一个你们顺达,不够威尔斯的格。”

  这句话说的直白,又一针见血。

  顺达公司经营范围虽然也有日化,但并非主打,在国内顶多算个二流日化品牌,这样的实力,威尔斯绝对看不上。

  但这么一大块肉,顺达又恋恋不舍,于是他就跟国内某一线品牌合作,顺达日化不行,但情报网是圈里最快的,他负责帮品牌大厅法国方面威尔斯的消息,撮合该品牌与法国的合作。一旦成功,该品牌将给他一定比例的好处费,相当于拉皮条。所以,洪建强眼下掺和到这件事来,而且已率先得到了一些消息,正准备拿着这些消息,继续跟合作公司坐地起价。

  结果,顾冉杀了出来。

  顾冉笑眯眯道:“洪总,咱们做个交易,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们,那个公司给你多少,我们久泰加一成。”

  “哈!”洪建强像听了一个笑话,“他们提的条件是,以后跟法国方合作的利润整体分我两成!两成!你知道是多大的数目,还加一成,三成!你给得起?”

  “三成就三成!圈里有什么是我们久泰不敢的!”顾冉面不改色。反正她此行也就是来忽悠这两人的,什么话不敢说?

  洪建强摇头笑,“顾经理,不是我说,你就是个小部门经理,有什么资格下这样的决定,你知道三成有多少么!我怕你十辈子都见不了这么多钱。”

  “没错,我只是个部门经理。”顾冉对他的挤兑不以为意,“但洪总有没有想过,这次高层既然派我来介入这件事,就是拿我做久泰代表的,代表么,多少有点特权的,就像古代的钦差,最低的官职七品都有啊,可他代表圣上的意见中央的最高权力,不容小觑。”

  顾冉巧舌如簧,洪建强噎了噎,还真是这个理。

  顾冉接着趁热打铁,“要不洪总考虑考虑?毕竟在商言商,利益为重嘛!”

  洪建强拧着眉,似乎在思索,他一贯是个重色又贪财的主,如果有更大的利益摆在他面前,他不介意摇摆。

  片刻,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抬头看向顾冉,“考虑不是不可以,毕竟谁也不想跟钱过不去……只不过……”

  说到这语气一顿,眯着眼,自上而下打量着顾冉。

  眼下的女人褪去了那天包厢里规矩呆板的工黑白作装,换上这一身礼服,原本只算清秀的姿色,在这妙曼晚礼服与精致的妆容下,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薄唇,涂着玫瑰色的唇釉,衬在雪白的脸上,透出几分灼灼的艳丽。

  他一向爱钱,也爱女人,但凡他看中的女人,很少有逃脱。那天没得到这个女人,虽说不是什么绝色,但因为没到手,多少有点遗憾,况且这女人够狠够烈,像不服驯的野马,与众不同。

  风月场上的事,得不到的,总是让人心痒的,洪建强缓缓笑了起来,道:“要谈合作也可以,那就要看看,顾经理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什么诚意?”

  洪建强缓缓倒了一杯香槟,递到她面前,“顾经理是知道我的规矩的。简单,我喜欢痛快的女人,顾经理陪我喝几杯,把我喝高兴了,这事咱就接着谈。”

  顾冉笑着看向杯中酒,表情并不意外,这老色鬼,死性不改。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在她考虑着如何跟这色棍继续忽悠时,视线倏然一紧——她捕捉到一个细节,洪建强拿着酒瓶倒酒的手,悄悄往裤子上滑了滑,像是想抹去什么,而他的小指上,沾染着一些可疑粉末。

  艹,顾冉心底暗骂了一声。

  这王八蛋不仅死性不改,更不安好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前跟酒吧老板打交道时,就听老板绘声绘色讲过类似的粉末,说是一种致幻药,服用一点就会导致人神志不清,甚至产生不该有的幻想与冲动,淫棍们都爱对女人杯里下的龌蹉物。

  这边,她思绪翩跹。

  那边,洪建强还在笑吟吟看着她,“顾经理怎么不喝?这么点诚意也没有?”

  看他狎昵又猥琐的笑,顾冉吐的心都有了。但她又舍不得威尔斯的那笔大单,出发前上头曾跟她交代过,如果她能把这事办成,就算大功一件,公司会有重奖,如果是奖钱,爸爸的后续医药费就不用愁了。

  几度纠结之下,顾冉展眉一笑,看向洪建强,道:“洪总言而有信?我喝了这一杯,咱就谈合作?”

  洪建强只盼着她快点喝,其实他心里还没确定主意,但这匹小烈马倒是勾起了人的胃口……也许玩的尽兴,久泰又真心肯合作,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于是他上前,一拍胸膛,“我洪建强这人圈里口碑的确不咋样,但大老爷们说话还是算数的。”

  顾冉只看着他,笑盈盈不语。

  空口无凭,她凭什么信。

  洪建强挑眉道:“你这小东西,戒心倒是重。”

  顾冉笑得更灿烂, “那洪总就给我点定心丸,让我安心喝酒啊。”

  洪建强瞅着她的笑,不由也笑了,跟这女人兜兜转转游戏般,但也有些意思,他伸手蘸了点酒液,在桌上写了个5。

  顾冉一愣,5?是威尔斯下榻的讯息?房间在酒店的五栋还是某栋的五楼?

  她伸手在5后面加了f。5f,试探性地看向洪建强。

  洪建强色眯眯的脸笑而不答,只道:“想要更具体的信息,就得看你的态度了。”

  他这意思就是默认这个五是个有效信息了,顾冉心下暗喜,一拍桌子道:“好,我就给洪总看看我的诚意,您痛快,我也痛快!”

  不待洪建强反应过来,顾冉将一边桌上几个空杯子统统推过来,一字排开,将酒瓶里的酒全部满上,边满边说:“要喝就喝个痛快,我陪洪总把这些都喝完!不醉不归!”

  洪建强看着一字排开的五六个杯子,一愣。

  顾冉心下暗笑,洪建强给她一点甜头,就真以为她会高兴得失去理智?

  信息该套的要套,该防得还是要防。

  刚才她把所有的酒杯满上后,还打乱了一下顺序,现在谁也不知道那杯下了药的在哪,而且她倒了这么多,逼着洪建强跟她一起喝,也许喝到被下药的那杯就不是自己喝了,被下药的概率性大大降低。

  就算被她喝到,她还有其他的法子。从前酒局上怕被人逼酒,她可是喝“假酒”的一把好手,将酒含在嘴里不咽下,偷偷吐在掌心放的纸帕上,或者,一喝完酒就找机会上卫生间催吐,酒吧老板曾告诉过她,甭管是酒还是其它不该喝的东西,人只要在喝下几分钟之内抓紧时间催吐,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再说了,万一有什么事,谢豫还在不远处呢,洪建强真要动她,难。

  综上所述,顾冉在想了一圈后,对洪建强的手段再无畏惧。

  那边,洪建强被她将了一军蒙在那,这女人的泼辣超乎他的想象,不过她越是这样,便越挑起他的兴致。况且他既然敢下药,便有解药的法子,于是他也无所忌惮,兴致勃勃端起了一杯酒,递到顾冉面前,色眯眯道:“既然顾经理这么来劲,不然,咱喝个交杯酒?”

  他说着将一只手亲热地搭在顾冉肩膀上,另一只手抓着一杯酒,就往顾冉手里递,可还没塞到顾冉手上,突然凭空又身来一只手,重重拍开杯子,与此同时,一个冷冽的嗓音响起,“拿走!”

  接着顾冉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劲将她猛地一扯,她直接被从洪建强身边扯开。

  一扭头,就见谢豫正面如寒霜的站在两人中间。

  那边,洪建强冷不丁被这出现的移动大冰山一惊,很是不悦,冷笑道:“哟,这谁啊?不是谢总吗?您这什么意思啊?怎么,我跟顾经理喝杯酒都不可以吗?”

  谢豫语气冷冷,回绝得干脆,“不可以。”

  洪建强啧啧笑,口气也很尖锐,“这事还真有意思,谢总,你搞清楚,你是她的上司,她只是你的下属,这酒圈里,可没有上司管下属喝酒这事吧。”

  谢豫淡淡地笑,旋即手一伸,箍住身边顾冉的腰,将她扯到了自己身边。

  陡然被搂住的顾冉一惊,这家伙不是说感冒,要自己离他远一点吗?那现在是什么意思?怕他被洪建强占了便宜来好心救场?

  而那边,谢豫的动作还在继续,最开始他只是搂住她的腰,两人之间还虚虚地隔着些距离,而随着他一点点将她往怀里带,两人越贴越近,直至她整个人彻彻底底圈在他怀里,仿佛是他的独有物。

  谢豫斜睨着洪建强,他气场一贯强硬,眼下搂着顾冉,更像是宣布所有权般的强势,“她是我的什么,洪总现在懂了吗?”

  洪建强眸光微沉,口气意味深长:“哦,原来两位除了工作外,还有这层关系。看来我过去太小看谢总了,还真以为谢总不近女色。”

  谢豫扫他一眼,揽着顾冉的双臂愈发紧了一些,“知道就好。”

  洪建强笑着,又看向顾冉,口气有些遗憾,“顾经理,那今天的生意是谈不成了?可惜啊!还说携手共赢呢!”

  “等等!”顾冉被谢豫抱在怀里不能动,但威尔斯的事套了一半她不能半途而废,好歹逼着洪建强再套一点信息出来,于是她从谢豫的怀里,费力抽出手,端起一杯酒道:“刚才洪总说,喝一杯咱就继续谈,还算不算话?算,我就先干为敬。”

  当然,这时她还不忘将洪建强的军,“要是不算呢,那就请洪总自罚三杯,酒场上可不能言而无信。”

  如果最终没能套出信息,她不能白白放过洪建强。想耍她,没门。

  她将酒杯递到唇边,长睫卷翘,红唇明艳,半笑半挑衅,“洪总……”

  洪建强一惯是个死爱面子的主,当然受不得女人大庭广众下这般相激,再加上他也有心给谢豫添堵,就真端了杯子,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经理要喝,我当然陪!喝!”

  两人对视一笑,顾冉举杯就饮。

  可还不等酒杯触到嘴唇,一只手飞快截住她的酒杯,身后男人冷冽的气息拂过她耳廓,满满被忽视的不快,“说了女人不要喝酒。”

  仿佛是想要阻断顾冉跟旁人喝酒的心,他夺过顾冉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冉伸手阻拦的姿势僵在空中。

  喝了?!真喝了!!

  她是打算假喝的!!

  可谢豫怎么真喝了!!!

  万一这杯酒里有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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