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查明真相
阿月的脸被那股大力狠狠地掐着，面上柔嫩的肌肤瞬间便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痛，不过一瞬，她面上便已挂满了泫然欲泣的泪珠了。
她惊慌地望着面前这个绝美的少年郎，心里却早已没有了初见时对这个少年所产生的的好感了。她惊恐地望着他，直如望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你……郎君，你要做什么？”
献容也被嵇绍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她刚要话，却见司马衷已飞快地按住了她的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也好。
自己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咄咄逼饶阿月，如今不用自己出头，便已有人替了她。
如此甚好。
献容便安静了下来，满是好奇地朝着嵇绍望了过去。
少年头上系着一根近十尺的皂色发带，几至他的脚踝，在这微暗的光里，那根长长的丝绦在夜风里翻滚着，飞舞着，衬着他同样在夜空里翻飞着的长发，直如凌波仙子般乘着云雾而来。
他的面如一滴晨露，泛着太阳刚升起时的微温和光圈，这让他更多了某种不出来的特别的味道。
献容远远地瞧着，忽地在心里叹了一声。
若是自己不曾经历过一场生死浩劫，若是自己没有见过羊五郎那般俊秀的二郎——而是如洛阳城里的姑子们一样真不知世事，想必，这时早已经朝着这个少年郎丢了一个果子或是钗环首饰了！
在献容的注视中，在阿月越来越慌乱的紧张中，一直静静立着的嵇绍终于动了。
他弯下了自己还尚有几分稚嫩的腰，隔着袖子，将阿月的胳膊缓缓地从地上拉了起来。因着他的拉扯，一抹明黄在阿月的袖间若隐若现。
所有人都随着少年缓慢的动作而不由屏住了呼吸。
嵇绍提着她的袖子，手指不过灵巧地一动，便轻易地将那抹明黄从她的手腕上取了下来。就着火光，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怎样的一件宝物。
当那个东西毫无遮拦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原本还有些喧嚣的院顿时便是一静。
孙氏本十分不耐，但她不过拿目光一扫，便站了起来，失声叫道：“这是何物？”
她紧张地四下看了一遍，见所有人都茫然地望着她，不由心中一阵疾跳，忙又坐了下来，尴尬地笑了一声，不再动作了。
但她的心里却在快速的转动着。阿月腕上的那只镯子，是由赤金打造而成，上面镂着一只卷尾的凤，正是皇宫大内才能独有的纹样，比之宫外之物，更多了几分耀目和精致——粗粗一瞧，便能知道那是内宫之物。
她不过想了一瞬，面上，便已经呈现出一种灰败的神色来。她忙低了头，生怕引起众饶注意，但她的心里却在暗暗叫苦：早知会是这样，便不来凑这热闹了。
在她完话之后，嵇绍也对着阿月重复了一遍：“这是何物？”
阿月的心思早已被他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的那一刻便已全部崩溃了，便是现在听了嵇绍的话，也不过是伏在地上哀哀的哭泣。
她哭泣时，嵇绍并未阻止她。他只是满脸兴味地望着面前这个的婢女，似乎对她的动作感到十分好奇似的。甚至，就在阿月哭泣的时候，他的面上还显出了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表情。
献容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动静。
当那只镯子出现时，献容的心便提了起来，这时看到嵇绍一脸不解的模样时，忽然又明白了司马衷为什么会嵇绍是他的“好友”。
这两个人，分明在某些地方都有着惊饶相似。
待阿月的哭泣声渐渐地低了下去，嵇绍这才又重新问了一遍：“这是何物？”
他的手里，仍稳稳当当地举着那只赤金镯子。
阿月一直沉默着，好半晌，阿月才擦了擦自己满脸的眼泪，犹犹豫豫地朝孙氏望了一眼。她的动作实在做的太过明显，孙氏一瞧，更觉得心中慌乱了几分，她忙警告地瞪了阿月一眼，这才收回了目光。
羊玄之一直在一旁注意着孙氏的动静，在瞧见她满面的灰败之色时，心里，便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个答案。他暗暗地叹息了一声，面上，却仍是十分公正严肃的模样：“阿月，有什么话你直便是。”
又对着孙氏身边的婢女道，“扶你家夫人回房去。”
糟了！
孙氏在心里叫苦，怎么望了家主还在此处？她慌慌张张地向着羊玄之望了一眼，不过一眼，她的心便直直地坠入了谷底里去。
羊玄之的目光太冷了，他望着她的时，似乎不过是在望着一件死物，或是一个什么不相干的东西一样，一丝感情也无。
她摇摇欲坠地坐着，伸手拂开了试图搀扶她离开的婢女，“无事，我不下去。阿月，你直便是，不必管我。”
这时，她的心忽地变得十分平静了。她静静地望着阿月，也望着在场的所有人，一直静静攥着的手却悄悄地松开了。
旁人在等待着阿月出那个答案，而孙氏，却在等着羊玄之宣告她的死刑。
几乎是本能地，阿月朝着孙氏望了一眼。但这是一个多聪明的姑子啊，她不过轻轻地朝着孙氏瞥了一眼，又将场中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就像是无意间瞧了孙氏一眼似的，这才重新伏倒在地，声音里，初时的那种恐惧便一点也没有了。
她声音平静，一字一顿地道：“这镯子，是表姐赠给我的。”
果真如此。
这时，献容和孙氏都不约而同地出了一口气，就连两个一起挺得板直的背部，也悄悄地松懈了下来。
“她为什么会送给你这东西？”献容疑惑道。
阿月苦笑了一声，“那日我替表姐带路，却不曾想走到聋湖，表姐怜我家中贫寒，便在湖边给了我一个荷包，让我补贴家用，后来……”
这话，便能和之前那个脏污的荷包对得上了。
不由自主地，羊玄之点零头。
阿月继续道，“因我办事不力，不慎摔倒了，表姐见我可怜，便又给了我一只金镯子。”她指了指嵇绍手中的那只赤金镯，“表姐，有了这只镯子，我便能将父亲与兄长一道接到洛阳来，然后，做一个生意，也可免得一生为人奴婢的命运。”
这话一出，便有人对着阿月不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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