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陆芳静说节前后生活 带小慧投丰盛帮小江

　　为了和各方面联系的方便，唐桂强给工地宿舍的江一帆的房间里，安装了一个属于食堂的电话的分机。这天晚上八点钟刚过，电话铃响了，江一帆拿起打电话。里面是郜大爷的声音：江总，您的电话。江一帆让郜大爷把电话转接过来，电话的那一头是陆芳静的声音。他激动地说：

　　“芳姐，我是小江。”

　　“帆帆，是你呀？我是芳姐。我在我们家的门口的公用电话给你打电话。过年前后都很忙吧，想姐没有？”陆芳静说道。

　　“当然想啊，”江一帆说，“你那边还好吗？爸爸妈妈和妹妹们都好？小慧也好吧。”

　　陆芳静说：“我想你一定很忙，就没有打电话打搅你。我跟你说个事儿，十五明天就过了，我想不在家里住了，我和小慧搬回市里，到你的宿舍里住。还有些事儿和你商量，这里用电话说不方便。”

　　“好哇，要不要我派个车来接你们？”

　　“不用了，行李不多，我走路基本上也正常了。我和小慧自己搭长途车就行。你在工地忙你的，我和小慧到家，收拾收拾屋子，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回家来都行。——那屋子还不让你弄得跟狗窝似的。”陆芳静说道。

　　江一帆第二天下班之后，坐尼桑车回家。进得房来，看见干干净净，整理得焕然一新。便说道：“芳姐，刚家来就手脚不拾闲儿（北方方言：不停歇），别累坏了。”

　　陆芳静从厨房里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说：“这点活儿累不着。我就知道，你一个人过的这些天，不定乱成个什么样儿呢。晚上咱们吃韭菜盒子，小慧去打醋了，等会儿就回来。你屋里有我刚沏好的茶，还没有凉，你自己倒杯喝，歇会儿。”

　　说完，她接着回到厨房，烙韭菜盒子去了。

　　没有多久庄小慧拿着醋瓶子回来，陆芳静的韭菜盒子烙完，先煮的粥也好了。陆芳静把吃饭的桌子收拾好，小慧把粥和盒子都端到江一帆的屋里来，三个人坐下吃饭。

　　吃完了饭，庄小慧给江一帆和陆芳静每个人冲了一杯速溶咖啡，递给他们咖啡伴侣和白糖的小包，说道：“芳姐，你以后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机会会多，别光喝茶，从现在起，学学喝咖啡吧。”

　　“喝咖啡我倒不憷（北方方言：不害怕），我们那儿跑船的人多，差不多家家都有他们拿回来的船上的咖啡。”陆芳静说。

　　庄小慧把碟子碗都归拢来拿到厨房，说道：“姐、一帆哥，我有点困，洗好碗我就洗洗先睡了。”

　　江一帆当然知道，这是庄小慧为了给他和陆芳静多留一些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或者还有促成他们亲近的意思。他不禁感叹起来：这又是一个七窍玲珑心的非常聪明的小女孩儿啊。

　　陆芳静用小勺搅拌着咖啡里得到伴侣和白糖，慢慢地说道：“帆帆，这十几天我算明白了。我这样出嫁以后又离婚的女人，娘家人已经不把我看成家里人了，尽管我带回去的钱比我和小慧实际的花费多不少。

　　“我也按照你说的，回去就去了居委会一次，我感觉家里人还是很害怕罗家人报复。虽然不说，实际上是希望我早点走，免得给他们惹祸。”

　　“你不要怪他们，他们毕竟眼界不大宽。”江一帆说道。

　　“我不怪他们，”陆芳静喝了一口咖啡，“我是从那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我深深知道，处在最弱、最穷的底层的人们，因为生活对他们太不容易了，他们念兹在兹的，就是害怕连他们的苦日子都过不下去。他们随时都怕没有饭吃的那一天会到来。”

　　“是啊。世上毕竟过苦日子的人占大多数。”

　　陆芳静接着说：“我初三打电话给于老师拜年，顺便打听一下京剧团年后年后对我的安排。于老师支支吾吾，让我先养病，好在现在京剧团还是按照工伤给我支付工资。她告诉我，京剧团快支撑不下去了，郑团长都撂下团长不当，去上海搭别人的班子去了。”

　　“在这就是说，就是你还是想回京剧团，人家也可能不要你了。”

　　“是的，”陆芳静说，“当我知道了这些梨园行的劣根性之后，我就不想唱戏了。因为我的初衷不是当什么角儿大红大紫，而是一辈子做你的姐姐帮助和保护你。我的腿脚都差不多好利索了，我打算想办法找点活儿干，也能照顾你的生活。”

　　“好，我们终于可以结束虽然生活在一个单元里，却是每天早晚两头见不着面的日子了。工作一定要等到伤处完全好利索之后，不要着急。还有一个好消息，丰盛公司的意大利设备已经起运，两个星期左右就能到港。我们过两天要公开招人。陶瓷工业本来就是化学工业的一种，化验工作是技术工作和质量保证工作的中心，你可以去应聘。”江一帆说。

　　陆芳静说：“好，这些日子没有事，我好好看了几本陶瓷工业方面的书。应该是可以胜任的。对了，小慧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蜀都市京剧团已经解散，他们团里说，半个月内她要是不回蜀都，连回程火车票都不能给她报销了。”

　　“人才难得。小慧也和你一起报名应聘，先当个一般的工人。在有收入之前，你从我的钱中给她一些钱，不要委屈了孩子。

　　还有，你不是在教小慧练功吗？我教你的功夫，她练习得怎么样了？”江一帆问道。

　　“已经登堂入室了，现在一般七、八个男人，近不了她的身，”陆芳静说，“帆帆，很多时候我在想，你在丰盛公司虽然贵为中方总经理，其实你是很孤单的。就从你的工资比别人高得多，比战总经理还高一倍，你就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因为都想把你打倒代替你挣那份工资。我要是能参加丰盛的工作，至少还可以当你一条眼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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