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一帆要公平公正 以去留力保谭锦环

　　“去找他干嘛？”

　　“老汪和江一帆的关系不错，”于百川说，“上次丰盛公司去意大利考察、培训，本来没有老汪的什么事儿，江一帆不顾他内部闹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愣是给了老汪一个名额，让他去意大利。再说了，老汪是搞人事调配的，也可以有别的花样好用。”

　　“你们这些领导干部啊，屁大的事儿，自己都不做主。推来推去的，还算是个男子汉吗？”小吴说。

　　“这你就不懂了，这件事虽然不大，牵涉的人多，弄得不好就会得罪人。我现在能爬到这样的位置，容易吗？”于百川说。

　　第二天上班，于百川去找劳动服务公司汪总，说了请他帮忙说服江一帆同意调出谭锦环的事情。汪总听完了说道：

　　“好你个于董事长啊，烧红的煤球往我怀里掖。江一帆可不是个开面儿的主，再说了，人家正在紧张的用人之际，你调人家的得力干将，不是太不讲理了。他如果把我怼回来，再向战总那里告我的状，我不是倒霉到家了。这个活儿，我接不了。”

　　“接不了也得接。”

　　“凭什么？”

　　“就凭咱俩的交情，”于百川说，“为了牛志刚的事儿，我弄了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小野、李炳添不满意，这个不满意迟早要传到领导那儿去；张副总也不满意，这点儿事都办不好，他不好跟老战友交代。这回的调走谭锦环的事儿，也是怎么办都两头不是人的结果。

　　“老战友，你不能让我当两次猪八戒吧。帮帮忙，成不成?”

　　汪总笑了：“你把当猪八戒的机会，让一次给我？”

　　“你当不了猪八戒。你是受人之托，就是人家不答应，也不会对你有多大意见。完事之后，我请你吃狗不理。”于百川说。

　　“去你的狗不理吧，我老婆嫌我太胖，催着我减肥呐。”

　　于百川走了以后，汪总给江一帆打电话，约他下午三点到北港宾馆的咖啡厅见面，有事面谈。

　　江一帆如约而至，汪总已经在一副角落的安静小桌旁等他。见到江一帆到来，汪总替江一帆叫了一杯咖啡，说道：

　　“不好意思，今天把你这个大忙人请到这里来，是因为咱们要商量的事儿，不足为外人道也。再说，你那儿事情又多，找你的人川流不息，说话也不方便。”

　　江一帆笑了：“干嘛呀，这么神神秘秘的。您说，有嘛事儿。”

　　于是汪总就把于百川如何找他，张维权的夫人周处长又如何如何找于百川的老婆小吴，这一连串本应该在办公室里解决的一件小小的基层职员的工作安排的小事，却成了人人挠头的难题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江一帆。

　　举报信风波草草收场，江一帆就料到满慧君他们不会就这样吧这个哑巴亏一口吞下，一定要再折腾点儿什么花样来不可。现在，终于来了。

　　江一帆等汪总说完，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说道：“汪总，我直截了当地告诉您。调谭锦环，没门儿！”

　　汪总说：“我也是受人之托，这样简单的回答，我没法回去交差。你倒说说理由看。”

　　“您这是明知故问，”江一帆说，“不过，您总要我从我的嘴里讲出来，我也理解。

　　“第一条理由，谭锦环是我们公司唯一的既懂外语，能做翻译，又懂机械设备的人才。像男同志那样，能够在现场指挥调度。意大利的设备和安装、调试人员，很快就要来了。您要把我现在的绝对主力抽走，我这买卖还干不干了。所以，于董事长他不敢自己来找我说这事儿，他怕我当面让他下不来台。

　　“第二条，公司对于谭锦环，本来就不够公平了。上次去意大利培训，要第一个有资格、应该去的是她。可是满慧君硬是找了一个什么虚报学历的问题，不让她去。她没有去成意大利，一点儿情绪都没有，照样在工地拼死拼活地干，而且还挺负责，朱继文打错桩位，就是她发现的。您说我要是同意现在马上把她调走——就是说得好听一点的开除——，我还有良心吗？我还能面对我的员工，我的弟兄们吗？

　　“第三条，纸里包不住火，全总公司都知道，这件事儿是由匿名举报信引起的。匿名举报，她也流氓集团成员。谁在耍流氓，是谭锦环吗？小野的派对上，众目睽睽之下，是朱继文对她耍流氓。她是受害者。现在领导机关不去追究施害者朱继文，却要开除受害者，天理良心，能让人服气吗？

　　“第四条，带一个队伍，靠的是将士用命。将士为你玩命，靠的是公平、公正，是非分清，赏罚严明、有信。所以，如果上级的正式意思是一定要开除或者调走谭锦环，我就会立马辞职。我现在辞职书已经写好了，正式通知我的时候，我就会把它交上去。总公司我也不待了，回学校教我的理论物理去。”

　　“不要这样吧！”汪总说，“还没有那么严重。能不能再从别的方面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江一帆说，“汪总，谢谢您来传话。也请您把我的话带给董事长，并且代我向他表示歉意。小江让他为难了。您放心，今天的谈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好像我们没有见过面一样。”

　　确实如江一帆所说，总公司和丰盛公司，还是那样繁忙。每个星期六的小野家的派对，还是照样举行。可是在市里的总公司的办公室和丰盛公司的工地的上空，一些流言蜚语在传播着：张维权副总经理要于百川董事长命令江一帆开除谭锦环，可是遇见这个不懂得利害的工读老总，愣是以自己的去留力争，保下了这个一般职员谭锦环。

　　这些留言传到唐桂强耳朵里的时候，已经都不新鲜了。唐桂强和穆悟诚在一天晚上找到江一帆，问他是不是有这么回事。江一帆回答说有。

　　唐桂强说：“小江，你可能还能干一阵子。可是要想在总公司的职位上更上一层楼，怕就难了。”

　　“我本来就不会当官，也不想当官。”江一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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