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贯以岱请钟灵凤吃饭 体会到北河市新作风

　　钟灵凤的脑子还沉浸在对贯以岱的回忆之中，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她随口问了一声“谁呀？”

　　门外答话的是管理宿舍的郜大爷：“我，是老郜。闺女，现在都三点多了，你还不吃午饭？不是把胃口饿坏了。”

　　钟灵凤赶紧爬起来把门打开。郜大爷端着一碗饭和一碟菜进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说了句“趁热赶紧吃”，就走了。

　　钟灵凤晚上还要赴约和贯以岱一起吃饭，她就抓紧准备，三把两口把饭吃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化了个淡妆。这时候的钟灵凤已经不是当年只有一支眉笔和一管口红的钟灵凤了。当然因为要和公司的员工一起坐公司班车，也不能过分显眼，她考虑一下，适当地描了描眉，挑选了合适颜色的口红，挑了个漂亮的领花，放在手包里。

　　钟灵凤走进桂林路西餐馆的小型包房的时候，贯以岱已经在里面了。他看见钟灵凤进来，上去帮她脱去了大衣，并把大衣挂在衣架上，随即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亲了一下钟灵凤的脸庞。

　　贯以岱很兴奋，说道：“灵凤，两年多以前，我们是在这里分别的，想不到今天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造化弄人，也成就人。大约这都是缘分吧。”

　　“是的，”钟灵凤见到故人，也很兴奋，脸色微红，使她更加娇艳动人，“你这次来北河市，是干什么来了？还回北京吗？”

　　“灵凤，你先坐下，咱们慢慢聊，有的是时间。”贯以岱扶着钟灵凤的肩膀，让她坐下，“咱们开始点菜吧，我有点儿饿了。”

　　贯以岱点了几样，他们以前常在这家餐馆吃的菜，趁着等上菜的当儿，钟灵凤问道：“老贯，你这次来北河市是常住？还是过些天又要回北京？”

　　“我也说不好，”贯以岱说，“我们老爷子跟我说，现在上下都在搞改革开放，我这样在中央部委当个小科长胡混，如果没有基层的工作经验，以后不但不会有发展，说不定还会被淘汰。他就找了在北河市的老战友，把我安排到经济发展总公司做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在基层历练。我也确实需要学习一些基层工作的做法。以后，如果有了新的机会，趁着老爸还健在，有些人脉，再换换工作也说不定，看运气吧。”

　　“听说满慧君把江一帆给告了，你是来调查这个事的吧？”钟灵凤也很直接了当地提出了她的疑问。

　　这个时候，服务员上了两道菜，还有一瓶红葡萄酒。她把葡萄酒瓶开了，给两个人倒了两高脚杯。贯以岱没有直接回答钟灵凤提出的问题，拿起酒杯，说道：“来，灵凤，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好，为我们的重逢干杯！”

　　说是干杯，其实他们都是按照西方人喝葡萄酒的习惯，喝了一口，并没有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是的，”贯以岱接着回答钟灵凤提出来的问题，“这封举报信是经过精心策划的，上纲上线，很多地方提到政治上的高度。战总经理是个多聪明的人，他不到水面落到石头子儿都看得清了，不会贸然表态的。他按照一般的传统习惯，组织一个调查组。我呢，刚来三天和谁都没有瓜葛，就来打头阵。”

　　“他们都举报些嘛问题？你今天一天调查出嘛问题来了？”钟灵凤有些着急起来。

　　服务员给每个人都上了一份俄国红菜汤，当然还有配套的黑面包。没有上的菜，也都上齐了。

　　“别着急，凤儿，咱们先喝汤吃面包。一边吃喝一边说——我可是真饿了。”贯以岱说话间就掰了一块面包扔进嘴里，又用勺子盛了一勺汤喝了。

　　钟灵凤没办法，也只好按捺下着急的心，先吃面包喝汤。

　　贯以岱又吃了一块面包，喝了一口汤。这才说道：“凤儿，你真的别紧张。我从拿到这封举报信，看了一遍，就知道这件事儿没有信里说的那么严重。我以前就做过信访工作，各种稀奇古怪的举报信看过不少。再加上我今天大概找几个人聊了聊，这封举报信引起的事件的性质，大概我已经清楚了。”

　　“什么性质？”

　　“基本上是挟嫌报复。信里举报的问题，多是事实不成立，或者不容易落实的问题，然后再加上早已经不合时宜的上纲上线，根本构不成实质问题。我再晃个两三天，就可以回营交令。甚至连给战总经理的报告的腹稿，我都打得差不多了。

　　“吃饭的时候，咱们聊点儿高兴的私事，讲点儿私房话，好不好？那封举报信，晚上回招待所，我拿给你看。那封信，看起来煞有介事，其实根本是没有什么用，满慧君那些人，连抓鸡毛当令箭的本事都没有。”

　　钟灵凤也饿了，他们和两年多以前一样，放开了吃喝。吃了一半，贯以岱说：“凤儿，我来总公司晃了两天，倒是有点新感觉。总公司的办事效率，和以战总经理为首的领导层的积极努力作为的精神，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北京的机关和家里，都是沉闷得很，到了北河市，我感觉心情豁亮了很多。看起来老爷子说，在北方，北河市的改革开放是搞得最好的，这句话还相当有道理。”

　　“你说得对，老贯，”钟灵凤用叉子叉了一块罐焖牛肉，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切成小块，说道，“我也有这种体会，到丰盛公司之前，学校把我分配到电子计算机厂。在那儿，一份北河日报可以看一整天。要不就是男同志玩儿扑克牌，女同志织毛活儿。成天盯着墙上的挂钟，等时间下班。

　　“到丰盛公司可不同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每天都有想象不到的新事物，新问题出现，学习到新的知识，太充实了。就是周末休息娱乐，都特别有意思，好玩，能让人充分放松。”

　　“你说的是不是星期六晚上在小野那儿开派对？”贯以岱问道。

　　“这小事儿你也知道，”钟灵凤略显惊奇，“你这个调查员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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