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俱乐部吃饭跳舞 成就桩露水因缘
大约二十分钟后，丰田车开到了一个公园的大门口，看门人看了一眼车牌，一挥手就让丰田车进去了。钟灵凤认识这个地方，当地人叫它做‘俱乐部’。最早是到这里开埠经商的英国人开发建设，作为到这里来的英国绅士们娱乐活动的场所。上世纪50年代，经过扩建、改建，又成了来中国帮助建设的苏联专家的生活、和娱乐活动的场所。苏联专家撤走以后，这里一度封闭，后来又开放给一般市民一部分。里面始终有很大部分不对一般老百姓开放，保持着一种神秘的色彩。
丰田车穿过一条林荫道，进入了一个深处的小四合院。小院有专门的看门人和停车人。尹小爵下了车，没有拔车钥匙，把钟灵凤和汪秀芝领进院门。停车人就把丰田车开走了。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上房的厅堂门里走出来，尹小爵赶紧走上几步说道：“贯大哥，我把钟灵凤接来了。”
接着又向钟灵凤介绍道：“这是贯以岱，我们的大哥，也有的时候去经济系听听课，点个卯。”
贯以岱向钟灵凤伸出手来，钟灵凤握着他的手，觉得细嫩柔软，像个女人的手似的。贯以岱说：“钟灵凤啊，我是你的拥趸，是你的球迷，也是你的舞迷。你的球打得好，看高等学校女篮比赛我是场场不落；舞也跳得好，和那个二毛子，叫什么来着，对，娄曦东，下场一跳，那是艳惊全场啊。今天我贯以岱能够请到你光临，可真的是三生有幸呐。来，咱们先进屋说话儿。”
贯以岱没有撒手，牵着钟灵凤的手进了堂屋。堂屋中间摆着一张小圆桌，四把椅子。墙上是书法和国画的条幅。他又牵着钟灵凤的手进了东屋，东屋是一套沙发，围着茶几。直到让钟灵凤坐下，贯以岱才松开牵着钟灵凤的手。尹小爵和汪秀芝也牵着手，跟在他们的后面，进了东屋，坐下。
一个身着大妗小袄子的女服务员，袅袅婷婷地端进来一个大瓷盘，上面是茶壶、茶杯。她很熟练地把茶水斟好，送到每个人的面前，便躬身退回，最后退出屋去。
贯以岱说：“前几天，为了招待外宾，专门从北京饭店请了几位厨师，还没有回去。我就让他们做几样菜，今天请灵凤尝尝，小爵和秀芝，你们运气好，也蹭蹭吧。”
“那是呀，”尹小爵说，“我们都沾灵凤的光啦。”
钟灵凤是平生第一次置身在这样高级场合，而且还作为主宾被招待。主人显然是个有背景的人物，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后来一想，我自杀没死，已经是两次为人了。我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个时候，有另外一位女服务员来请首长们入座。四个人在圆桌四周坐下。贯以岱说：
“这一汤，四大碗，四小碗是从满汉全席中挑出来的。茅台不会假，大家随意，开心就好。吃完饭了，咱们去跳舞，今天晚上有市歌舞团的管弦乐队伴奏，还有独唱演员伴唱，场面比平常热闹。”
服务员把每个人面前的小酒杯里斟满了茅台，顿时浓烈的酒香弥漫这个屋子。贯以岱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刚才我说了，我喜欢灵凤的球，也喜欢灵凤跳舞。还有一点没有说，我更敬重灵凤对爱情的至死不渝的追求和刚烈。我用这杯酒，表示对灵凤的敬意。”
贯以岱说完，便把杯里的酒干了。众人也站起来，把自己面前的酒干了。
贯以岱接着说：“说实在的，对那个娄曦东，我是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灵凤这样的女孩儿，就是周敦颐说的莲花，是只能仰慕不可亵玩的。他对不住这株莲花——不过，他也给了我近距离表达仰慕之情的机会，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也要感谢娄曦东。这是我的心里话，可能唐突了些，不当的地方，我先谢罪。”
说完，贯以岱又喝了一杯茅台。
钟灵凤是多聪明的女孩儿，贯以岱的这番话，已经是图穷匕首现，今天晚上他以这么高的规格请我吃饭、跳舞，要我以什么回报，已经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内心里是感到深深的悲哀。这和那些赤裸裸的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你这样地安排我，事先可曾问过我，照顾过我的一点自尊？
可是我能怎么样呢？我掀桌子，大闹一场逃回学校宿舍？娄曦东不要我了，父母亲也不要我了，弟弟还年轻，以他的脾气秉性，以后只会要我照顾他，他还能给我以什么依靠？
茫茫人生，我无处可逃。
可是，如果屈从了贯以岱呢？他花了不少心思，付出的成本也不低。我的生活费用，在一段时间里，他是可以帮忙的，只要我好好处理这种关系。再说了，他人也英俊，对我还赞赏有加，他是欣赏我的。
钟灵凤决定采取后面一种路线。吃晚饭，跳完舞之后，她和贯以岱住在了一起。
第二天，钟灵凤睡到十一点以后才醒来。睁眼一看，贯以岱已经穿戴好一套正式的出席活动的衣服，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正坐在沙发里看报。
看见钟灵凤醒了，说道：“你累了。不着急，想再躺一会儿也行，想起来也行。我一会儿得走，中午有个朋友请我吃饭，有事儿谈，原来就定好的，不去不行。我就不陪你了。
“桌子里的抽屉里，一个信封里有一千块钱。我知道你生活困难。你一定要拿，不要往别处想。信封里面还有我的电话号码，一般都可以找到我。我有你们宿舍楼的电话号码，我要是找你，我会打电话给管宿舍的阿姨，让她找你或者传话。
“下个星期，我还想找你聊聊天，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会通知你的。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用拾掇屋子，可以打电话要车，不用付钱。”
说完，贯以岱打了个电话要车。听见外面车响，他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领带和大衣，吻了钟灵凤一下，便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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