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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意料之中


  老实讲,真的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地方。

  格罗沿着枯朽的台阶上升,悬浮魔法笼罩之下的身体并没有直接触及阶面。他虽然有些洁癖,但也没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魔法施展的原因,只是他不希望这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不知何日留存下来的时空的遗物因为他的原因而有所损坏罢了。

  ——即便它已经岌岌可危。

  格罗与塔真正的接触,仅仅是推门的最初,与此刻了。

  格罗向上伸手。

  那是这座塔无数阶梯之后出现在眼前的隔板,借助魔法的灵光,姑且是能够看清那隐约的纹理的。

  已经被阴暗的塔内渲染为纯黑的厚木板如同最劣质的海绵普一被触碰便落下簌簌的碎屑。在下一刻,被打破了数百年宁静的木板片片碎裂,顿时在格罗的头顶落下无数的、参杂了腐败与木质潮湿气息的味道。

  “……”

  并没有十分狼狈。

  早在踏入特尔落提公国之前便已经熟悉了数种魔法运用的格罗在那碎裂的木板砸到自己身上之前便布下了隔绝魔法。

  然后,在那些碎屑落到地面,激起无数尘埃,打破这持续了数百年的沉寂之前,格罗向它们施下了浮空的法术。

  “……”望着那漂浮在空中的木质的碎片,格罗沉默。之后,他转眼望向已经显露出现在眼前的、比之如今身处之地要更加黑暗、更加幽寂的塔顶。

  然后,身后没有翅膀的少年隐入了那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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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斯维利袒!?”萨因扶住躬身的白发女人。

  她脸上难掩的痛苦令艾比也忍不住侧目。

  他们正坐在租赁来的马车上,随着车马的颠簸,半捂下半张脸的女人接住了自己的泪水。

  是“祂”……

  “祂”……来了……

  泪水、咸腥的液体、冰冷的液体……

  虽然斯维利袒并不知道,这个“祂”究竟是谁,但她总是能明白,自己的使命便是等待,等待着、与那埋葬在特尔落提之中不知何处的、只存在与她母亲的故事中、只存在她深夜之间空寂无望而深绝的梦境之中的那个人出现,出现在现世之中,然后就像特尔亚斯家族传承了千年之久的女白们所说的一样、就像她们早已经探知到的一样,前往除了她们之外再无人知晓的墓地,取得她们守护了数千年的东西……

  她们——特尔亚斯家族传承了数千年的女白,还有特尔亚斯家族无数的同胞们——消逝在时光与历史之中,曾经被铁蹄践踏、被刀剑刺穿、被烈火焚烧躯壳的同胞们的使命,终于要迎来终结了。

  在手掌遮掩之下的面容,却缓缓勾起笑意。

  斯维利袒的眼睛是纯白的。

  是宛若鸥鸟的羽毛一样的纯白,是宛如被击打出泡沫的海浪一样的纯白,是比最高洁的纸张一样的、无瑕的纯白。

  但此刻,她的眼中却泛起了彩色的光泽。

  ——那是泪水在白光之下显现的色泽。

  喜悦啊……

  她们的宿命终于要迎来终结了啊……

  那传承了千年的宿命、那即便遭受百年的苦难也要坚持的信仰。今日,终于要引来终结了啊。

  “斯维利袒?”萨因也看出了。尽管她此刻在流泪,但她眼中的神态分明是在笑。

  萨因困惑,对她的情感变化感到不解。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惜牺牲自己在特尔落提公国之内平静安和的日子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艾比·霍夫曼的命令以及对那传说中的存在感到好奇罢了——作为一位合格的情报人,萨因不管对何种传说都有兴趣——即便是作为米瑟王国对立面的梵穆教国、创世神殿之内的圣武士武卡辛·托米尔,他亦是有对其深究的兴趣,毕竟那样高绝的武士在如今的西大陆可以称得上是罕见了。而正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原因,萨因将生活在梵穆教国的斯维利袒强行虏获,令其成为他们找寻圣物的指标。

  所以,斯维利袒的情感变化,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是活在特尔落提公国角落的、阴暗狡诈的黑老鼠,一个是活在黄金与蔷薇缠绕而成的美丽囚笼之下、剪去了羽翼的鸟雀。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太多的联系呢?

  萨因强笑一声,抛弃了那见到同类之时的、可笑的悲伤。那情感无用而多余,实在不适合出现在他的生命之间。

  尽管如此,绿瞳的男人还是轻抚着斯维利袒的后心,将这不知是何原因出现笑意却又流露悲伤的女人安抚。

  艾比没有分出注意给他们,黄金色的法阵之后出现的、由能量构筑的鸟雀掀动羽翼向远方而去。

  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前兆。格罗就这样消失在了旅馆之中。

  是的,消失。

  没有任何能够留下踪迹的魔力波动——要知道,即便是最为高深的法师,在行走、运动之间都会留下微末的痕迹,然而,任凭艾比使用了最高级的探测魔法,也没有对此的任何线索。而且,房间之中也没有任何打斗、挣扎的痕迹。格罗就像是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凭空消失在了旅馆的房间中。

  除了被挟持之外,艾比当然也想到了其他可能。

  来自东大陆的少年本身便身份神秘,更何况他还出身魔塔,这便越发使他的来历笼上迷雾,越发琢磨不透。说不定为了某种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他已经离开了呢?

  但这随即便被艾比否定。

  格罗是这样不会瞻前顾后的人吗?

  当然不是。

  相处的短短四天,便足够令艾比见识到这个少年是如何谨慎小心,又是如何一个思虑周全的家伙。

  所以,那样少年老成、又有着良好的教养的人,即便再怎么危急,也不可能不打任何招呼便离开。而如今,艾比没有接到任何他离开的消息,而格罗也从未向他告别。

  更何况格罗来此地的原因便是为了找寻压制自己身上那属于天罚神气息的物品,而在没有得到那东西之前、在已经得到那东西的确切的消息的现在,格罗会甘心离开吗?

  所以,格罗没有离开特尔落提公国。

  这一点,虽然存有疑惑,但在艾比的直觉和推断中,却是最接近真相的结果。

  但是,那个少年究竟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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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情况……该怎么说呢……”格罗看着眼前散发了金色灵光的东西,有些无奈地开口,“意料之中……吧。”

  没有任何波折,平静得就像是没有任何滋味的白水一样,格罗飞入这座尖塔最高处的塔楼之后,打开这里唯一能够存放物体的橱柜,那传说中被神明使用过的长枪便出现在了眼前。

  唯一的挫折便是此刻了吧?

  格罗指尖焦黑,被纯粹的创世神力灼烧的皮肤散发出难闻的焦臭味。

  听他这么说,隐匿于他精神海的阿莱尔罗伊果不其然地嗤笑一声。

  身为天罚神的契约者却妄图触碰全然由创世神的力量浸染打造的物品,不得不说格罗真是又傲慢又天真啊。

  阿莱尔罗伊在得知了格罗的目的之后没有阻止他,反而带着些推波助澜的意思、状若不情愿地告知了他线索也是有这份原因。

  ——他想看看,这个总是一脸尽在掌握的人类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会露出如何惊愕的表情呢?

  但是,怎么说呢……

  不愧是被[命运]选中的人……吗……

  阿莱尔罗伊看着格罗不再触碰枪杆,转手直接去握住那篆刻了神语的、造型诡异的枪尖便明白,他被圣枪拒绝,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啊。

  果然是意料之中?

  想起格罗之前的话,阿莱尔罗伊也只能暗叹一声。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觉察到的了。

  确实,这把圣枪是全乎由创世神的力量、结合不知名亚空间里不知名的矿物锻造而成。能够将力量保存万年之久的材质坚硬而特殊,就连同为神明、曾经与其亲密接触过的阿莱尔罗伊也不能辨识那究竟是何材质所造啊。

  但除了创世神为其倾注的太多的力量之外,眼前这柄长枪能够在万年之后,依然保存着如此肉眼可见的力量,必然与其材质密不可分。

  ——这是能够将力量波动贮存万年的材料啊!

  所以……

  在格罗也能够觉察到的精神海的最深处,那属于天罚神阿莱尔罗伊的力量在欢喜。

  所以哟。

  曾经洞穿了神明的长枪,在数千年之后依然能够保存那毁灭的气息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感受到那枪尖与自己的应和,若是阿莱尔罗伊能够和其他生命一样拥有实体,那么此刻的他该是咧嘴大笑的吧?

  格罗无畏地想着,被星辰之力灼烧的左手终于握上了那枪尖。

  就在人类的皮肤与神明之力相接触的瞬间,那黄金色的力量瞬间暴涨,在眨眼的片刻之后,便将格罗的右臂全数吞没。

  然而还未等精神海中的阿莱尔罗伊奋起、还未等格罗因为那可怖而纯粹的力量感到痛苦之时,一抹纯黑色、比深渊的颜色更黑的颜色从枪尖的神语铭文之间窜出,立刻钻入格罗的左臂!

  墨发的少年紧紧握住枪尖,猩红的血液从掌心的伤口流露,在渗入那凹陷的刻纹之前便被剧烈相攻的、两道全然不同的力量吞噬殆尽!

  创造与毁灭,极端的光明与最极致的黑暗。

  作为力量战场的格罗忍耐着身体之内几乎难以忍受的痛苦。那几乎要将他从身体内部撕裂的剧烈的魔法震荡、那几乎要将他的存在彻底抹消的力量相撞。

  然而,在那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之间,遭受了这般苦痛的少年却依然微笑。

  尽管上唇已经被撕咬破裂,即便眼球中已经因为疼痛而出现血丝。但这个少年还是倔强的勾起唇角,让眼中展现出除却痛苦的微毫笑意。

  为什么要笑呢?

  格罗不是一个妄自乐观的人啊。

  [真是没办法。]

  阿莱尔罗伊的声音在疼痛的折磨之下显得模糊不清。

  [任性的家伙。]

  尽管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中还是带着微末的笑意。

  [你合格了。]

  下一刻,无尽而磅礴的深渊之力从精神海的深处迸发,在格罗还未回神之际,便已经闯入了战场,将那肆虐的星辰之力吞食。

  阿莱尔罗伊其实是不满的。

  对于[命运]所言,他将与一个人类契约这件事。他身为神明,居然要与一个孱弱到极点的人类捆绑在一起,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会令生命目瞪口呆。但事实就是如此,即便阿莱尔罗伊是天罚神,但他也无法拒绝[命运]的一切,就像身为神明的奥希塞尔多和他都无法反抗[规则]一样,这种万事万物存在之处便已经出现的、将世间万物都规划完全的法规是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神明都无法反抗的。因为规则是至高的,它是超越了一切的存在而独立的、不可描述之物。所以,面对与其相似的[命运],阿莱尔罗伊即便厌恶,但除了同意之外也别无他法。

  所以,对于格罗,阿莱尔罗伊其实是苛求的。

  是的,为了不让奥希塞尔多觉察他已经得到了自由,他必须附生到生物身上。而不是神创种,又不信奉创世神,年龄又合适的格罗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阿莱尔罗伊终究还是不满意的。

  对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被[命运]记录这件事,对自己与人类契约这件事,对格罗不是适格者、如果没有他、格罗永远无法施法这件事,格罗那无所谓的仁慈与坚持。对于这些阿莱尔罗伊总是在意的。毕竟他是神明,在存在的初始,他便自然的有一股傲气。

  ——他理所当然的,理应得到最好的。

  所以对格罗,阿莱尔罗伊其实是不甚满意的。

  但此刻,阿莱尔罗伊说——

  你合格了。

  属于天罚神阿莱尔罗伊的深渊之力暴涨,将契约者体内那碍眼的星辰之力吞食殆尽!

  单手握枪的少年扶住手腕,被力量侵蚀的皮肤依然放射着难以想象的光裂。

  但被深渊之力吞食了苦痛的少年在垂头、被发丝掩盖的神态之间,还是放肆地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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