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哼，说的还真是好听啊……”
什么叫做是“她”想要的？
如果要是按照这个标准算下来，那么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了。乘早收拾了行李滚蛋，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拱手相让好了！
还要麻烦他什么？
想虽然是这么想，意见也是实实在在的有。
然而，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足足发泄了两个多小时之后，苏暮最后还是带着无奈的神情，接通了财务部总监的电话。
“我要跟楚砺封分家，好好帮我整理整理公司现在所有的资产信息，以及股权。”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妈蛋的，这种被人当成免费劳力过度压榨的日子，也真是够够的！
对于苏为集团来说，苏暮要提出分家这事儿，绝对是大事！就算是被他严词勒令，可是这个消息，还是很快就传到了楚砺封的耳朵里面。
是用微信的方式传过来的。
那个时候，他刚刚跟黎小娴从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出来，一起步行去取车。看到消息，也仅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起了手机。
一张泛着几分温和笑意的脸上，不显山不漏水，并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开车去的，是曾经同居的别墅。就算是还没到达，单单从熟悉的路线上来看，黎小娴也已经猜到了。
下车之后，顺着大门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玻璃花房里面的姹紫嫣红，花开正好，十分的热闹养眼。
能有这样的效果，倒也不辜负当初自己一心照顾的辛苦了。到了这个时候，黎小娴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里面，才稍稍渗出了那么一点儿真实来。
这栋房子，前前后后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仔细说起来的话，他们两人之间最开心的时光，基本都是在这里开始的。
最初的心动，感情升温最快的时间段，以及，那些带着小暧昧的甜蜜。
本来以为，重新回到这里，心底肯定会有许多的感触。毕竟如今的黎小娴，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
结果谁知道，跟着楚砺封的脚步往里走，黎小娴的心里，却是没有任何的波澜。
客厅茶几上有几本杂志，楚砺封的一件外套还在沙发背上。旁边的抱枕，曾经是她最喜欢的。
就连阳台休闲椅上的倒扣着的书，都是她之前离开时候的杰作。
就好像，她人昨天还在一样。
这样的场景，其实并不陌生。上次回来，等着她的，不就是相同的场景？
那个时候看到，还会因为这点儿难得的细节而感动，而心生感慨。如今，即便是看到了，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果然，这人啊，经历的越是多，心肠也就越是硬了。到了这会儿，黎小娴才忽然有那么点儿理解，当初造成这一切的楚家老太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基因遗传？
只是理解归理解，并不能认同罢了。
漠然看着这一次，黎小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想多了。
根本不用去掩饰什么，眼下的感受以及表情，已经足够的完美。并没什么激动，难受，失态。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好脸上的笑容就成。
果然，原来只要不爱了，就真的会什么都不在意了。以前会因为一件物品，一个相同的场景而有感而发，其实说到底，总归还是放不下。
如今，是再也不会了。
夕阳西下，夜幕低沉。
相拥着躺在阳台榻榻米上，昏暗的光线下，黎小娴眼眸明亮，跟楚砺封的暗淡，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小娴，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有关我身世的故事。
其实当时，我欺骗了你。
当然，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欺骗你的事情，不仅仅只是这一件。只不过我觉着这件事情的真相，你应该还是需要知道一下的好。
事实上，我母亲，并不是被选定的那一个。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造就了一切悲剧的来源。”
这件真相，本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应该要说的。
如果那个时候说了，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不会成了这种样子。
事实上，在得知自己已经是一个准父亲的时候，楚砺封也的确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只不过，事与愿违，阴错阳差罢了。
如今，这些事情，怀里的女人其实早就已经了解了。
可是，尽管如此，楚砺封还是想说。
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再说一遍。
“当年我母亲，跟你父亲两情相悦，说好相守白头。可惜楚家老太太看不上她的出身，就亲自选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儿媳妇。
也就是你的母亲。”
“然后，在他们结婚的当天，把我母亲这个碍眼的人，送到了别的男人床上。”
“只能说造化弄人，那个别的男人，就是韩相臣的父亲。当年的韩氏，军火生意横跨数国，风光一时。势力之大，甚至能左右各国之间的战争。
而楚家老太太，则是用我母亲，换来了一桩与楚家有利的交易。
然后，就有了我。”
耳边的声音，十分的沉稳。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讲述一个悲剧。
比较起母亲的隐忍来，更加显得淡薄。只是，听在黎小娴的耳朵里面，却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沉重。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乎了，故事什么样子，又有什么要紧？
还有，他母亲，是在爸爸跟妈妈结婚的当天送出去的？
不是因为受到威胁，爸爸才会在不得已之下答应跟妈妈结婚的么？
果然关于当年故事的版本，还是有不同的，在一点上，估计应该是妈妈感情用事，为了让自己不误解已经去世的爸爸，所以故意将他的立场为难化了吧。
好在，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她黎小娴又不是考据历史的，完全不用那么认真。
再说了，后果也已经造成了，只要知道事件的大概就好，计较的太过，也是完全没有了必要。
事已至此，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好计较？
抿了抿唇角，黎小娴自然没有多说。
依旧是楚砺封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面，淡淡散开。
“后来你父亲可能觉着愧对我母亲，愧对我，所以就将自己手中，楚氏的所有股份，全部都过户到了我的名下。
而关于他后来还回过楚家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好歹也是打过交道的，韩硕中对你父亲，并不陌生。可是为了任务完成的顺利，他还是特意去整了容。
那个年代的技术，还远远不如现在这么发达。
就算找的是顶级的医生，所能做的也有限。好在，你爸爸的要求也并不高。也因为这样，顺利瞒过了韩硕中的眼睛。”
也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他最后被害牺牲的结局。
就是不知道，在杀他的最后一刻，韩硕中到底有没有认出，眼前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经最大的情敌来？
爸爸遗照中的样子，唯一留下的影像，就是敦厚老实。
其实在从妈妈嘴里面听完了所有的故事之后，黎小娴也曾有过疑惑。
不管是当年卧底的细节，还是爸爸那副怎么看，都不像是豪门世家贵公子的形象，她都没有问。
这会儿听楚砺封徐徐道来，才发现，原来还有些事情，自己知道的并不全面。
尽管如此，静静地听着楚砺封的这番讲述，黎小娴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别说是回应，就连身体都没有动一下，就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不过，要是细看，就会看到虽然是背对着被楚砺封给抱在怀里，可她的眼睛，却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至于刚才的那番话……
毋庸置疑，能说出那些内容，尤其是对自己说出来，对于楚砺封而言，应该也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了吧？
毕竟是自己生命中最为隐秘的事情，如果不是真心想要对待的人，就冲着楚砺封那样性子的人，根本不可能多说一个字出来！
现在之所以决定说出来，与其说是在坦白，倒更加不如说是，在挽回黎小娴的心！
楚砺封不是傻子，黎小娴回来是回来了，从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也跟平常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一个人的心还在不在他身上，他还是能够感受的出来。
这些，本来应该是很容易让人感动的。也足以证明了，楚砺封是真的很看重这份感情。
然而事实上却是，黎小娴根本感动不起来。
不仅感动不起来，还隐隐觉着讽刺。
倘若这番话，是在被韩相臣抓走之前，在她从新加坡回来崇安之前说的，那么，不管后面再发生任何的事情，她都不会对楚砺封有任何的怨恨。
甚至，哪怕是利用，是欺瞒，说不定也照样会站在他身边。
即便是在两人住院那段时间说出来，效果也是完全不一样。
而不是在现在，在她都已经知道了一切，更加在不知道所有真相却失去了一个孩子的情况下，听到这些话。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呢？
本来根本没想着要做什么回应，就当自己是真的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在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黎小娴还是从唇齿之间，淡淡地溢出了两个字来。
“睡吧。”
“……”
既然是被自己给搂在怀里的，黎小娴到底有没有睡着，楚砺封自然是感觉的到。
他原本以为，就算是不回应，黎小娴至少也会假装一下根本没听到。可是没想到，她却还是出声了。
声线平淡，一点儿都不像是听到了什么秘密的样子。
所以，能够那么的平淡，果然就是……不肯原谅么？
再也难掩满眼的失望，楚砺封一贯刚毅的侧脸上，前一秒小心翼翼的奢望，终于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有难过黯然的情绪慢慢渗了出来。
“嗯。”
同样会以淡淡的回答，手臂却是没有松开。反而越搂越紧，生怕在自己的一个不慎间，就会将人给再次弄丢了一般。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魔力，笼罩在大地上，无尽地赐予新的一天重生力量。
在那份孤傲的清冷温和里，楚砺封眼眸堪堪清明。
被他拥在怀里的女人，却是如同一只猫咪一样地卷缩着身体，眉头紧蹙，睫毛轻颤，隐晦莫名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惶恐。
在空气里面僵硬了几秒钟，然而悻悻缩手。
依依不舍地扫了眼怀里人的睡颜，最后还是一脸暗淡地起了身。
等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过，黎小娴这才睁开了眼睛。瞬间的迷茫过后，逐渐归于平静。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还有刚才那个……熟悉的人。
嗯，还好，不是梦，是她真的回来了。周遭的环境还是昨晚入睡之前的样子，不再是当初在那个岛上的生不如死。
手掌无意搭在小腹上，眼眸逐渐转冷。
房子里面很安静，只大概梳洗了一下，黎小娴连衣服都没有换，光着脚就下了楼梯。
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悄无声息地去了楼下客厅，首先闻到的，却是有一股子惹得肠胃大动的香味。
下一瞬，围着围裙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视线里，在明亮的光线下走来走去。
虽然看上去很暖，却温和不了她的心。
与此同时，楚砺封的视线也扫了过来。
“起来了？我今天熬了粥，还做了几个小菜，你赶紧过来吃一点儿吧。”
眉梢飞扬，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脸上的表情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至于昨晚上以及今天早晨的事情，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完美地掩饰着心底的僵硬苦涩与尴尬。
只是很快，当目光落在对方脚上的时候，却又紧了紧。
“怎么不穿鞋子就下来了？当心着凉。”
就连责备，也带着几分无形的宠溺，一边说，一边急急转身，去玄关拿了另外一双拖鞋过来。
亲自帮着黎小娴穿上了，这才放心。
“饿了吧？尝尝我的手艺。”
餐桌上摆着好几个盘子，每一个里面的东西，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至少造型看上去都是挺不错。
至于分量，远远超出了两个人的食量。
在下意识地想到浪费这个词的同时，黎小娴还忍不住想，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见楚砺封的忙碌，还真没法相信是他做的呢。
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在无形之中，也有了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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