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2015年平安夜10点，舒壤送完最后一桌客人，清理完毕准备下班，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舒壤的第一个念头应该是爸妈打过来的，果不其然是爸爸舒清茂的电话。
“爸爸，这么晚，您还没睡。”舒壤的老家是阳市的一个小镇，小镇基本上都是一辈子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农民，起得早睡得也早。爸爸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小壤，下班了吗？今天忙不忙，累不累？”爸爸关切的声音让舒壤一天的的疲劳感消失了很多。
“今晚是平安夜，客人挺多，挺忙的，没事，我习惯了。”舒壤从大三开始就在一家连锁餐厅兼职，今年毕业后直接成为管培生，算一算也快小半年。
“你一个女孩子好好的干嘛要选这一行业呢，太辛苦了。”爸爸心疼的说。
舒家就舒壤和弟弟舒韬两个孩子，爸爸一直想让她当老师，可她却偏偏选了个酒店管理专业，一心想往这个行业发展。
“爸，你又要说想让我当老师我不愿意了，是不是？”
“哼，我也是为你好，女孩子就该找个稳稳当当的工作。”
舒壤有些无奈，父母为子女着想无可厚非，但人各有志。
舒壤叹了口气，“爸，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应该是有其他事情吧。”
“是这样的，小壤，我前段时间遇到以前一个老朋友叫吴海，最近来往挺多的。”
“挺好的，你跟妈妈可以多联系朋友，跟他们聊聊，有机会也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舒壤所在的城市广市是省会城市，经济发达，工作机会很多，有时候她希望父母能和她一起生活，但始终被现实打败，以广市一平方2万多的价格，她这辈子都可能买不起一套房子。
“小壤，是这样的，你吴海叔叔有个儿子还没结婚，我看了他的照片，长得挺端正，在东市上班，我觉得挺合适的，就把你的电话给你吴叔叔，到时候让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联系。”
东市是个二线城市，与广市相邻，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经济很好，交通发达。
听到这，舒壤被气笑了，“爸，我才22岁，你就帮我安排相亲了？”
“我是觉得不错，你们联系联系，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多交个朋友，不好吗？”舒清茂声音有一丝丝尴尬，舒壤从小就有主见，他很少不问她意见给她安排事情。
“哎哟，我的爸爸，您这是典型一毕业就催婚呀。”
“你这丫头，上大学的时候说学习忙又要兼职，不谈恋爱，现在工作这么忙，天天晚上11点才下班，人家放假你要上班，人家上班你才放假，你倒是交个男朋友回来啊？”
舒清茂从来都没有限制舒壤谈恋爱，但舒壤因为家里经济一般，上大学不是忙学习就是忙兼职，根本没有时间谈。
“爸，我才刚毕业，现在只想好好的赚钱，多存点，以后给你和妈妈养老……”
“爸妈不用你的钱，我跟你妈现在还能赚钱，再说还有你弟弟呢。你一姑娘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婆家，这样爸妈也就对你放了心。”舒清茂一辈子都是老实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希望女儿能找个好婆家，安安稳稳的生活。
舒壤听着爸爸的话，没有回应，她知道父母为了她好，不能反驳，也不能伤了父母的心。
听着女儿长时间的沉默，舒清茂有点恼怒，“你的号码我已经给出去了，你吴叔叔说会让他儿子联系你的，你就等着就好了。已经很晚了，你回去要小心点，知道吗？你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好，我知道，爸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舒壤挂了电话，交接好工作，匆匆茫茫往地铁站走，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毕业后，舒壤把房子租在大学城的城中村，因为环境熟悉也因为便宜，但离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乘地铁都要40分钟。
在地铁上，舒壤在大学室友的微信群说了要相亲的事。
土壤：【我爸给我安排相亲了。】
发完这句话，群里安静了十几分钟，然后其他的三个人爆出了一连串的哈哈哈。
颖子：【壤壤是在讲笑话吗？】
雪晨呀：【所以土壤是有人要灌溉了吗？】
丽丽：【……】
土壤：【唉，一言难尽呀，但确是事实。】
颖子：【哈哈哈哈，大学没恋爱，一毕业就相亲。】
雪晨呀：【社会我壤姐，人美路子野。】
丽丽：【我可能要消化一下……】
雪晨呀：【恭喜我壤姐，说说谁是我姐夫，居然这么有勇气，收了你这女汉子。
土壤：【不知。】
颖子：【壤壤，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一概不知？】
雪晨呀：【我壤姐果然是女汉子界的翘楚，胆识就是不一般的大，一概不知就相亲。】
丽丽：【舒壤，我可能还要在消化一下。】
雪晨呀：【舒爸爸也是我偶像呀。】
土壤：【我可以爆粗吗？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心里我一万只羊驼在奔腾。】
雪晨呀：【哈哈哈哈】
在G大毕业后，舒壤就和室友各奔东西，四个人分别在不同的城市，平时只能靠微信联系，群里还在笑舒壤，舒壤发了再见的表情，就关了群聊天，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思绪很乱。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最后不免会走上相亲的道路。
回到家，已经11点多了，舒壤手机没有接到电话也没有短信。
舒壤租的房子是个单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矮桌，她自己又买了个布的衣柜和一些小家电，凑合的过。她一直都感觉房子只是个晚上休息的地方，没必要租那么好的。
舒壤把手机放在床边的矮桌上，开了电热水器，等着水热。
半个小时后，舒壤的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她没在意，匆匆洗了个澡吹干头发便上床睡觉了。
——
同一天8点半，吴绪做完最后一个出险案子，准备回公司加班时，收到妈妈吴娟发来的一段微信语音和一个手机号码。
吴绪点开语音，掏出口袋的烟和打火机。
“儿子，爸妈给你物色了个姑娘，今年刚毕业，目前在广市上班，我给了个号码给你，你们自己联系联系。”
吴绪手一顿，烟没点，给母亲打了电话。
吴娟似乎料到吴绪会打电话回去，电话刚响一下便接听了。
“妈，你怎么又给我安排姑娘了？今年你都给我安排多少姑娘了？”吴绪把蓝牙耳机夹在耳朵，开着车回公司。
“哦，你还知道呀！我给你安排那么多姑娘，你见了多少个？你就见了三四个个，其他的都放人家鸽子了。你还好意思说。”今年，吴娟已经给吴绪安排了不知十个姑娘见面了，但他要不是说忙就是说不合适没有眼缘。
“妈，结婚这事靠缘分，不是说见了就能结的。再说，你这次给我安排的姑娘也太小了吧。我都30了，人家才大学刚毕业，合适吗？”其实，自从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吴绪便没有心思结婚，母亲给他安排的相亲他也敷衍了事。
说起吴绪的年纪，吴娟就来气，“你也知道你30了，你以为是还是20岁的小鲜肉吗？都成了老腊肉了，还敢挑剔。”
“妈，居然知道小鲜肉和老腊肉。”吴绪试图想转移话题。
“你妈我会上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这姑娘虽然我没见过，但是我让你爸爸去打听了，很不错，你也知道你30了，儿子你也改定下来了吧，不可能因为生意失败了就连婚都不结了。”
吴娟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母亲，不太爱管子女的事，不像别人家的母亲孩子一过25岁就开始催婚，但是眼看过完年吴绪就开始奔四了，她实在是着急了。
“知道了，我会联系的。”实在不想母亲提起过往的事，吴绪随口答应了。
“你不要又放人家小姑娘鸽子，你爸跟人家姑娘爸爸可熟了，我们会随时打听你们联系的情况的，你休想敷衍。”吴娟现在也精明了，之前被吴绪骗过太多次。
“嗯，我会联系的。妈，我还得回公司加班，先这样吧。”挂了电话，吴绪把车停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靠在椅子上，思绪万千。
想着想着，吴绪突然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年纪，是该找个人定下来，可是想到自己欠的那一屁股债，何必让人家姑娘跟着他一起还债受苦呢。
今年开始，母亲就突然开始给他介绍姑娘，高矮胖瘦，环肥燕瘦都有，见了几个，可能他自己没有心思，所以总觉得对方不太适合，聊不到一块去。就算有眼缘的，一听到他30岁了还是个查勘员，作息时间不固定就却步了。
一根烟抽完，吴绪把母亲发来的那个号码复制下来，保存好，也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只知道姓舒，便备注为“舒”。
背起电脑，下了车，上了楼，想着晚点给人家发条短信。
吴绪现在是一家保险公司的看现场查勘员，两班制，早班是8点到晚上8点半，晚班是11点到晚上11点半。每天案子都非常多，看完现场还要回公司录案子，明天他休息，他想加班把案子录完，明天可以睡下懒觉。结果一忙起来，就把人家小姑娘忘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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