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饭桌礼仪
落座之后，稍后片刻，文皖便端着盘子。她走的十分平稳，身体摆动幅度十分的微小，却走的很快。
脸上一直洋溢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特有的微笑，青春而有活泼，同时也不是优雅和纯真。
首先点头想坐在北方的两位老人颔首示意，才将盘子放在桌上，偏靠北方的位置上。
这是礼仪之一，秦越的死鬼老爸以前教过他。
虽然在家里，两个人吃饭时，都是手快有、手慢无的一种状态。就像抢食一样，不过那也得在秦大钊放好盘子，落座只好才能开始。
当然，秦大钊也不是每天都会做饭，也有很多时间是去外面将就这吃点。
偶尔也会遇到，小区那家过个生日、嫁个女儿什么的，要是遇到街坊娶媳妇，那就更了不得了，连吃三天。
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多的套路，吃喜酒都是不用随份子的。你来，就是给主人家面子，一般人家里，都不会准备那么多的座椅、碗筷的，主人家也不会去买，或者是去外面借。
就是街坊之间，熟悉、关系好的，吧自己家的东西，桌椅、碗筷之类的带来。在桌椅上系上一根红绳，碗筷洗了又洗，碗底贴上一张红纸，带到主人家来。
就为了凑点喜气，主人家接下了东西，那就代表主人家的祝福，事后还有红包拿。
喜宴上的厨师，一般也厚实一些经常操劳家务的妇女或者大妈。她们也会有很大一个红包拿，厚厚的，小时候的秦越就十分羡慕她们。
自己老爸一只都是婚嫁宴席上的常客，因为他的名号，毕竟那个时候，交通并不怎么便利。年轻人婚嫁，也都是朝身边人下手。
在老家，原来那个世界，也算比较响亮的。嫁女儿的话，有他一起送亲，也能威慑一下新娘的婆家人。娶亲也是如此，有老爸同行，娘家人也不会太过刁难。
所以，秦越小时候，婚宴吃的不少。在婚宴上，规矩也是最讲究的。
在开饭之前，秦大钊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教给秦越。筷子该怎么拿，放筷子的时候，可以放在桌上，也可以放在碗上，但是绝对不能插在碗里。
方向也有讲究，放的时候，筷子头不能对着自己，用吃饭的那头对着别人。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夹菜的时候，只能夹取自己这个方位的，夹到什么，即使自己再不喜欢吃，也绝对不能在放回去。
也不能转盘子，后来听说人们直接发明了可以转的桌子。秦越就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了这事才发明的。
老爸，说的话，秦越并不总是遵守。每次越界，秦大钊总会拍打秦越的手背，还挺疼的。
可是秦越总是记吃不记打，一犯再犯，那是的街坊关系也很好。大人们总是一笑了之，还一边却说秦大钊，说秦越还只是个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
后来，秦越长大了，就在秦大钊死亡的那一天。
一夜之间，长大了。
果然，那些东西，秦越都懂了。
因为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他的话，一次又一次的遵守下去。
秦大钊出殡的那场宴席，是秦越吃的最规矩的宴席，从头到尾，没有人可以挑出一丝的毛病。
之后，秦越代替自己的父亲，护卫下那块滨河小区之后。婚宴逐渐的少了，最后即使有人邀请秦越前去，秦越也不会参加了。
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
多少次接亲的时候，双方因为彩礼钱，不欢而散。多少次，新郎跪在门口，哭天喊地，最后无奈离去。
又有多少次，婚宴改在了豪华的酒店，秦越刚接亲回来。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无数的人在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就开始哄抢，甚至还有带着袋子来打包的。
小孩子不停的在盘子里扒拉着，弄得整个桌子上，到处都是残羹剩饭。
还有在出殡的宴席上谈天说地，笑的前仰后翻的。秦越当时就在心里为他们庆幸，幸好秦大钊出殡那天，没有他们。
否则，秦越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未成年人保护法。
从那以后，秦越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宴席了。他也没有任何的亲戚，久而久之，也没有人会来邀请他的。
秦越也思考过，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也得出过结论：老家拆迁后，好多人都走了，天南地北的。新搬进来的，也不过就是图个便宜，住一段时间就离开，自然不会去经营邻里关系。
时过境迁，自己又坐在了这样一张桌子上，周围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文皖摆好盘子，由北东西南的位置摆好了筷子，微微鞠躬之后，再次离开了。
拍打一下迫不及待的操起筷子的秦池帆，教育道：“猴急什么，等两位老人先动再说。”
情景，一如当年的秦大钊，教育秦越的时候。
秦池帆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甘道：“可是，我年纪比他们加起来都要大啊，为什么不是我先动。”
秦越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老爷子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拿起筷子，夹取了一道干炒牛河，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秦池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拿着筷子，蓄势待发的看着秦越。
自己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要一一的交给秦池帆，可是，秦越却找不到该说些什么。更主要的原因是，秦池帆恐怕忍不了那么久，真要那样，秦越估计子说到第三条的时候，她就得咬人。
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吃吧，慢点。”
秦池帆用力的点点头，猛的站在了凳子上。桌子比较大，而且盘子都在考北方一点，她的小短胳膊，确实有些吃力。
秦越尴尬的笑着，老爷子却丝毫不介意，把盘子往秦池帆的面前推了一些。方便她夹取一点，秦池帆也丝毫没有客气，一筷子下去，一个盘子就少了四分之一。
老爷子将筷子按在桌上，抬起手，“诸位不要客气，请。”
说完，拿起筷子伸向了盘子。
虽然看起来比较的繁琐，老爷子完全可以用左手。但是这，可以说是对客人，最大的一种尊重了。
秦越拉了拉秦池帆的衣服，希望她收敛一点。也不是秦池帆是真不美体会到，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扫荡着。
而秦越的小动作也被老爷子看见了，他看着秦池帆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慈祥的目光道：“小姑娘真可爱，”
这时，文婷缓步走了进来，对着几位老人行礼之后，坐到了曲韦烨旁边。
老爷子看着文婷，笑着对问道说道：“你看着姑娘，想不想文婷小时候。”
文老摇摇头，反驳道：“文婷小时候多文静的一个孩子啊，我看比较像文皖。小时候让你给宠坏的，可花了我不少功夫才纠正过来。”
两位老人争论着，相视一笑。
文婷看着秦池帆的样子，同样捂嘴笑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王大根夫妇，原先一直呆呆的坐着，拿着筷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怕他们自己不懂礼数，惹得曲家人不高兴。
如今见秦池帆这个样子，也状着胆子，一人夹起一道鱼香肉丝里的一根胡萝卜丝，放进了嘴里。
秦越见状，站起身来，夹了一大筷子的菜，放到王大根身前的小碗里。王大根哆嗦着，双手捧着碗接过。
对着秦越连连道谢。
秦越反而皱起了眉头，就他那个岁数，就值得秦越这么做。他道谢，反而让秦越十分的难受。老爷子赞扬的对着秦越点点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何必为难他人，更何必为难自己呐！”
秦越继续给张翠花夹了一筷子，对着老爷子道谢：“谢谢老爷子教诲。”
这才坐下。
老爷子看向两位老人，用十分温和的声音说道：“两位不用太过拘谨，来者是客。这是家宴，你们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随意就好。”
两老连连点头，在老爷子的注视下，夹取了几片肉，放进嘴里。犹豫了一下，出言赞叹，老爷子这才满意的转过头去。两老也舒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小碗，往嘴里送着，秦越给他们夹取的菜。同时，感激的看着秦越。
没过一会，秦越还没吃上一口，菜都被秦池帆给祸害完了。
众人也只能无奈的放下筷子，文婷拿出一张纸巾，递给秦越。秦越看着她的眼神，觉得是因为她离秦池帆有些距离，不方便自己上手。
接过纸巾，按住秦池帆的头，擦拭掉她嘴角的油渍。扭过她的小脸，两人一起对文婷道谢。
文皖再来时，身边还跟着已给五十刚出头的妇女。
她的身材，就女性而言，有些魁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与一边的文皖，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见到桌上的空盘子，她似乎有些高兴，将手上的盘子放下，收起空盘。这才让文皖上前，放下自己手里的盘子。
做完这一切，妇女才开口道：“老爷子，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开饭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老爷子板着一张脸，但是嘴角的微信却出卖了他。
“没看见来客人了吗？一点眼力价都没有，活该这么大年纪了还嫁不出去。”
妇女反驳道：“这客人刚来啊？小皖都和我说了，这人都来老半天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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