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彻底反目
没过多久，暗沉的夜幕下忽然雷声大作，顷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至。
阴湿的牢房里，司徒旋听着外面的雨声，穿着薄薄的囚衣蜷缩在墙角，整个人因寒冷而瑟瑟发抖。
忽然牢房门应声而开，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渐渐向她靠近，带着戏谑与嘲笑的声音响在头顶。
“听说诰命夫人整天吵嚷着想见本殿。”萧庭筠在牢门停住了脚步，冷眼看着里面的人。
听着那冷淡的语气，揶揄嘲讽，司徒旋面色依旧，既不出声也不恼怒，任由萧庭筠嘲讽揶揄。
萧庭筠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个人，脸上污秽脏乱，头发乱蓬蓬的结成一缕一缕，根本没有往日的靓丽夺目，美艳不可方物。
想当初，韩远想尽办法得到的人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不由替他感到惋惜。
“难道夫人叫本殿来就是看看你现在有多狼狈吗？”伸出的手准确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司徒旋痛得泪眼婆娑，用尽蛮力挣脱了那只魔爪，下一秒却被他钳住了双手，嘲讽嗓音撞入双耳，“夫人在这呆了那么久，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风声，的确听到了很多。寒亲王妃无辜受丫鬟牵连受罪，皇贵妃娘娘被罚禁足半年，元亲王被罚俸禄一年，皇上前不久刚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设计毒害静妃娘娘，事情败露后还准备刺杀寒亲王妃灭口……
短短几秒，司徒旋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亮了又暗，终是无声地低下了头，熟不知她这逆来顺受的模样更触怒了萧庭筠，“诰命夫人不是一向高贵骄傲，目中无人的吗？”说着右手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如今怎的这般就认命了。”
“哼哼……”司徒旋笑得身子乱颤，“我如今这般狼狈模样不都是拜太子殿下所赐吗？”要不是她听了他的话，要不是她信任他，说什么此时是除去寒亲王妃的最好时机。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失去理智地去刺杀水泠月，中了他的奸计。
“呵……司徒旋，本殿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无能，如今身陷囹圄也怪不得谁。”
“本殿原本想让你在牢中自生自灭，奈何你有一个好哥哥，恳求本殿想办法救你。你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他？”
“呸，你们蛇鼠一窝，别在这假惺惺，我永远都不会再信你们。”
欲救你出去，已经为你找好了个替罪羔羊，可是人家今晚被人救走了……如今本殿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也是有心无力……”
“呵呵…..萧庭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布置了这一切，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如今你的敌人一个个都进了你的陷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啊……”下巴突然被萧庭筠捏紧，骨头咯咯作响，仿佛再用一点力就会被捏碎。
司徒旋泛红着眼，巨大的疼痛让她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但骨子里的傲气逼迫着她直视萧庭筠，仍旧是不屑的表情，“难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萧庭筠刚才的风轻云淡转瞬间被愤怒暴怒取代，仿佛是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人剖开而无力反驳。
司徒旋看着这张千变万化的脸，心底的嘲讽更甚，似乎只有这一刻、这样的萧庭筠才是真正的他。以前的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终于忍不住暴露了狠辣决绝的面目。
“听说皇贵妃娘娘被禁足了，元亲王被罚了一年的俸禄。你说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是你陷害的…….”
“嗯？”脖颈处突然被大力一掐，司徒旋瞬间没了声音，萧庭筠低头，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哼道，“那本殿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自作聪明的结果。”
若不是沐琉烟听信了宫中静妃要复宠的谣言，又怎么会对静妃出手，又怎么会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给了他抓住她把柄的机会？
“与本殿又有何关系？”萧庭筠的话阴狠，带有至深的警告，“识时务者为俊杰，本殿劝司徒夫人聪明一点为好。”
萧庭筠猝然松手，司徒旋一时不稳倒向了一边，脸上青紫交加。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狠狠地擦去嘴角的鲜血，眼里写满了不屑，讽刺，大声的狂笑更刺激了萧庭筠。
这次是一记耳光袭来，整个身子被打得偏向了另一边，可司徒旋却置若罔闻，仍旧笑得畅快淋漓。
“司徒旋，本殿是有底线的。若不是司徒为你求情，你以为本殿会留着你。”
“那你杀了我啊。”
萧庭筠怒极反笑，“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司徒旋大笑，口中喃喃，“疯子，疯子…….”
“司徒旋，还记得之前你收到的那封警告信吗？”突然阴冷的声音让爆笑的司徒旋蓦然僵住，“你……你说什么？”
天牢外，依旧雷雨交加，狂风大作，萧庭筠颀长的身影拉出很长的一条影子，“说什么？当然是夫人在北汉的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
贬得真好。
“你一直在监视我？”肯定而不是疑问。
萧庭筠剑眉微扬，“有必要吗？”
是啊，她在北汉的所作所为能瞒得过谁？
“韩远杀人为名为利，司徒夫人杀人为了个人私欲，你们俩这一点倒是相配。”
“你不要说了……那是她们该死。”有些人知道了她的秘密该死，有的人是得罪了她也该死。
“你杀谁本殿都管不着，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欺负到姚家人的头上。”欺负到姚新柔就是与他们姚家人过不去。
这一点司徒旋无法反驳，事到如今说再多已是无用。
听樱坊内院，水泠月一路疾行狂奔，将迎兮交到洛斯逸手中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缓和，“洛斯逸，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救她！”颤抖的嗓音混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略显无力。
肩膀处的刺痛令她脚步虚晃了一下，疲软的身子刚要向后倒去却被身后一股大力扶住。
目光交汇，心中万般惊讶皆在这一眼中汹涌而出，“司徒捷，你怎么会在这？”
“你要先处理伤口吗？”说是这样，右手已经拽着她的肩膀去了隔壁房间。
不等水泠月回神，他已伸手去拉她的衣物。
水泠月心头一惊，立即出手去阻止，“你干什么？”
司徒捷微愣，“抱歉。”
但是看她肩头的伤口，司徒捷眼神又暗了暗，“你这一身的伤痕……”欲说未说，倾身上前，把金疮药递给了她，我只是想帮你上药。”
“……”
水泠月微愣，赶紧接过他手中的金疮药，“多谢。”没时间问他究竟为什么要帮她？
若是之前他帮助她，她理解，毕竟那时候萧庭筠与萧庭寒还是同盟，但如今以萧庭筠的态度是不可能再让他帮助她的。
司徒捷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手下的金疮药也没用，眼神闪了闪，“你先处理伤口。”说着转身拉开门出去了。
“……”
水泠月咬了咬牙，沾血的衣物轻轻一扯，狰狞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不免痛得嘶了一声，门外传来司徒捷的声音，“你怎么了？”
水泠月顿时窘得脸上发热，“没事。”
微凉的手指拂过伤口，药粉的刺激使水泠月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顾不得疑惑，水泠月三下五除二，扯了衣物，赶紧处理好伤口。
“司徒捷……”
话音没落，房门突然被打开，洛斯逸、司徒捷同时出现在视线中，水泠月下意识抓紧自己的衣服，幸好穿上了。
“你……你们……”
洛斯逸转头望了一眼旁边的司徒捷，眼神晦暗不明，“司徒世子怎么会在此处？”
司徒捷只望着水泠月，并不打算解释，“举手之劳。”
洛斯逸无可奈何，“呵呵……”眸光暗了暗，对水泠月道，“她没事了。你不用担心。”说完有对司徒捷说道，“你们应该还有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了。”
水泠月有些尴尬，“多谢司徒世子再救之恩。”
司徒捷眸光和。很深，似乎没看到她的尴尬，直接走了进去，“不用，我说了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
水泠月顿感无力，“你怎么会……”
“路过。”
“……”
三步外，沉默了一秒的人又道，“见不得你受伤。”
“……”
除了萧庭寒，这还是水泠月第二次无法接一个男人的话。
“既然你死不了，我就先走了。”除了那双幽深的眸子，司徒捷整个人又恢复了那个黯然颓废的样子，“这件事你做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件事？
司徒捷人都走了好一会儿，水泠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今晚救她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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