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赔不起就用命赔
似乎是摄于外面人的身份，病人停止了对妻子的殴打，小声喝道：“人口贩卖商人都到了，你赶紧给我撒手！”
病人的妻子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已经死了，但手指依然死死地扣住自己的手臂，护着怀中的女儿。
病人急得跺脚，但也没办法，赶紧打开门，做卑躬屈膝状：“快请进，快请进！”
门外走进来了三个商人打扮的男人，将这只能算窝棚的小家塞了个满满当当。为首一人瞅了一眼手中的终端，念了个名字，问病人。“是你吗？”
“是是，就是我。”病人连忙点头，“您看，这就是我女儿，长得还可以吧？还有这是我老婆，你们也一起带走吧，价格您看着给就行。”
他在这边说得热闹，实际上为首的那名商人只是在终端上处理一些文件，压根就没听他到底说啥。
文件处理完了，商人关闭终端，挥了下手：“带走。”
他身后有一人上前一步，一个擒拿手就把病人按在了地上。
“太好……哎呦疼，疼！你们弄错啦！我卖的是我女儿和老婆！”病人挣扎尖叫。
为首的商人又打开终端，瞅了一眼订单。“嗯，没错，就是你。有人买了你，卖给了奴隶船。”
“这……这不可能！我，我是有工作的人！我的雇主不会同意的！不信你再跟我的雇主核对一下！”
病人惊慌地尖叫。
“不用核对了，这里写着，你因为缺勤太多，昨天晚上已经被雇主开除了。”
为首的商人说道。同时他身后的另外一名同事也走了过去，掏出一个专业的夹口器，套到病人的脑袋上，封住他的嘴。
很快病人被带了出去，三名商人也离开了，还很有礼貌地替病人家人们关上了门。
病人的家人们都在震惊中，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幽幽睁开眼睛的病人妻子听到了点话尾，咬了咬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上去。
正准备离开的商人们停下手中的工作，其中一人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么？”
被扔到车上的病人朝妻子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病人的妻子抿了抿嘴，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问道：“请问……到底是谁买下了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有工作的人，怎么还会被买卖呢？不是说只要进了原料坑工作，就不会再被高等级的公民买卖了么？”
“很抱歉，我们必须对客户的隐私保密，您只要知道对方的公民等级足够完成这项交易就可以了。”商人说道。
足够完成交易？
病人的妻子有些懵。
按照万邦的法律，公民可以将自己的公民权利作为商品出售。听上去这似乎只是公民对自身权利进行处置的一个选项，而且好像还是卖方主动的，实则它为人口买卖大开方便之门。低等级公民本人没有权力拒绝高等级公民的购买，只有在雇主或监护人等级高于购买者时，交易才有可能被终止。
她和这条街上的人都一样，只是E级的公民，任何一个人只要出得起钱就能把他们买回家让他们当牛做马。
原料坑由万邦直接所有，所以法律上他们的雇主是万邦本身。所以不管工资有多低，工作多危险，人们都只能拼了老命去工作。
谁的公民等级，能高过万邦本身？
商人继续说：“另外，就我们目前的工作经验来说，凡是原料坑的员工都会在人口买卖方面得到雇主的保护。但您可能没有听到，您的丈夫已经不是原料坑的员工了。”
“什……那我们该怎么生活呢！”
震惊的病人妻子脱口而出。
“很抱歉，这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商人笑道，“不过您不知道吗？买家已经将买卖您丈夫的差价转到您的账户上了。您去终端上查一下就能看到。”
然后他朝病人的妻子点头致意，上车与同伴们一起带着货物离开。
今天的空气格外地浑浊，遮挡了太阳，让正午的光线也如同清晨般熹微，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她一直怔怔地望向那几人带着自己丈夫离开的方向，直到对方走远，再也看不见。
她遥望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什么。
****
安德烈最近很郁闷。
一条杜宾犬在他脚边嗅来嗅去，忽然发现了什么，口水从狗嘴哗哗涌了出来，张嘴就是一口。
“啊！”
一声惨叫。
安德烈气急败坏地狂甩自己的右脚，把脚趾上吊着的那只狗头甩到一边的墙上去：“给我松口！再敢随便乱咬，小心我炖了你！”
“别这么凶嘛，五百万又没有真的咬到你。它只是饿了而已。”
跟安德烈坐在同一张桌前的一名金发少女柔声说道，手指轻轻扣了扣面前一本摊开的精装图书。“我给你送去了一点狗狗饼干。快吃吧，五百万。”
汪汪！
狗狗委屈又感激地叫了两声，低头大吃起来。
可是它除了昂贵的羊毛地毯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不容易在主网里聚一次，安德烈你别总拉着个脸好吗。”一旁一名长相很是威武雄壮的青年人笑道，“你的创业搞得怎么样了？听说你的孔雀鱼张开翅膀飞上天堂了？”
安德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狠狠地等向那个青年。
“不要说了，契科夫，安德烈本来就很难过了。”金发少女柔声说道，“我会为一百万它们几个祈祷的。它们会在天堂中得到永生，永远快乐幸福。”
“是啊，不止给一百万祈祷，还要给两百万三百万和四百万祈祷。哈哈哈！我不行了！你看看他起名的水平！”
名叫契科夫，有西伯利亚血统的青年人笑到抽搐。
安德烈恼羞成怒，抄起桌上的花瓶往契科夫的脑袋上扔去。
契科夫赶紧朝虚空某处点了一下，关闭了作用在自己身上的物理规则模拟功能，让花瓶透过他的身体落到地毯上。
虽然这不是真花瓶，但主网会根据安德烈投掷花瓶的力道和角度计算出他的后脑勺需要承担多大的力道，然后转化成电讯号刺激他的神经，所以一样能让他直接翻白眼。
“好啊安德烈，你来真的。”契科夫站起来把上衣脱掉，扔到脚边，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朝安德烈勾勾手，“来一场？”
安德烈哼了一声，起身就要下机。
“好了你们两个！”金发少女提着裙子，小跑到两人中间，一手按住契科夫，一手拉住安德烈，“都成熟一点可以吗！”
瞪了一眼契科夫，安德烈气哼哼地坐了回去。契科夫却跟没看到似的，依然一副玩心盎然的样子，轻快地坐回了桌前，顺便重新开启了物理规则模拟功能。
“听说你要让莫利城外区的人赔偿你的鱼？”金发少女蹙着眉头，“别这样了安德烈，你明知道他们赔不起的。”
“既然赔不起，又为什么要弄死我的鱼？”安德烈反问道，“赔不起？好呀，没问题，用命赔，我不嫌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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