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项链
宋方摸着脸上的巴掌印：“……小姐，没搞错的话，我好像刚刚救了你吧？”
“救了我？你损害了我的名誉！”
扯下塞嘴破布的少女气鼓鼓地叫道，暴躁地解起捆住脚踝的汗衫。“我不是货物，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该死，竟然敢小瞧我！”
“……”
宋方看着少女。
这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头不高，乌黑的秀发直垂至腰际，丝滑犹如上等丝绸。小脸精致极了，皮肤又白又滑，一颦一笑都充满灵气。胸前的欧派更是波涛汹涌。
长得清清楚楚的，脑子怎么就不好使呢。
“今天就算了。我赶时间。不然我一定要让你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少女一边气哼哼地说着，一边解开了汗衫，狠狠瞪了宋方一眼，转身就要走。
宋方连忙把她拽了回来。
“你干嘛！我喊人啦！”
“小姐，您不会认为我刚才的帮助是免费的吧。”宋方头疼地揉揉额角，“好吧，这在你看来可能不是帮助。但不管怎样，那两个男人已经放开你了，我也不想做白工。”
“你想要钱？”
“是的。”
“我没钱。你看谁离家出走还带钱的。”
“……”
离家出走最应该带的难道不是钱吗？
宋方眨眨眼。请原谅他不太能理解这种神逻辑。
好吧。这无所谓。宋方说：“如果没有现金，那么就用您脖子上的抵账好了。”
刚才他被路灯晃了一下，扭头之后，紧接着又被少女脖子上的项链反射的灯光刺了一下眼睛，这才注意到少女。
金闪闪的项链。
肯定值很多钱。
“你想要这项链？”
少女的音调陡然拔高。
宋方点头。
黄金，人类最老牌的一般等价物之一。
如果能够得到这只项链，并且这只项链能换到至少十万块，那他就不用去福利院了。
“当然要是你身上有其他值钱东西，那我也不反对。”
宋方说。
就像他说的，他不打算做白工。
这姑娘一副富家女的模样，身上应该有点值钱东西吧。就算她不愿意出让这条项链，相信也……
“都跟你说了我身上没钱。不是，你确定吗？真的想要这条项链？”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
怎么……好像还很期待似的？！
宋方扯扯嘴角。这怎么可能。怕不是他自己也傻了。“你要是觉得太亏了，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只不过要等一等。”
“不不不，不用那么麻烦。”
刚刚还在极力挣脱他的手的少女少女反而凑了上来，两只小手非常热情地抓住宋方的手掌：“你要想要的话，就给你。只要你能把它拿下来，就是你的了。”
“……”
最近睡眠不足，出幻觉了。嗯。
“喂喂，别发呆呀。我可是凭良心说的。”少女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峰峦起伏汹涌。
“你这玩意儿是镀金的？”宋方保持戒备。
“千足金，童叟无欺。”少女把链子扯到宋方面前，连带着把她自己也拉到宋方眼皮子底下了，“不信你咬一口。”
宋方当然不可能真咬一口。
系统，能看出来这是实心的金子不？
宋方用意念问道。
【是的。宋先生。】
【不过必须要将这条项链收入避难所并分解之后才能最终确定它的价值，而这条项链目前还不归您所有，所以请原谅系统不能给出明确的报价。】
很好。我原谅你了。
还有，宋先生这个称呼不错。
宋方很满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链子……还真是够分量。
一般女性的项链也就七八克。这家伙倒好，掂掂看，光链子少说就有半两沉，下面还吊着块瓶盖大小的紫水晶，镶在一整块金饼上，就差上面写上名字和电话号码了。
说句不好听的，跟狗链子似的。
不过这跟宋方没什么关系。对他来说，这链子越沉越好，最好直接沉够十万块。
既然少女如此敞亮，宋方也就不客气了，找起链子的接头。
不过很快，宋方看出问题了。
这条金链条并不是靠挂钩连接起来的。接头的地方被一个银色的小方块包裹住了。
看样子，貌似是某种精密的电子部件。
怪不得拿不下来。
这姑娘，有故事啊……
“能拿下来吗？”
少女满怀希望。
“这得需要工具才能拿下来。你跟我去……”
宋方忽然顿住了。
是去福利院，还是回家？
选择回家，万一他没法用项链换来足够的钱，他就死定了。
凭着他对金价的了解，即使少女这根项链格外胖，顶多也就换个三五万。紫水晶也不算很昂贵的宝石，而且说不定系统根本不认宝石。
但是，去福利院会让菲娜哭。
他好不容易才将菲娜留在福利院。如果再让菲娜见到自己，而自己又没有能力保护她，对她又会是一次伤害。
宋方定了定神。“我家里有钳子。”
不过一般的女孩子恐怕是不会随便跟陌生男性回家的。无论理由是什么。
希望不要在说服少女上花费太多时间。他就快要死了。
“去你家你就能帮我把这玩意儿摘下来了？”
少女非常积极。“你家在哪儿？”
***
回去的路上，宋方对钱德勒和勒内很是同情了一番。至少有一秒钟吧。
答应帮她把项链弄下来，少女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回家了。
还用得着跟他们似的，又是捆又是扛的。
另外在回去的路上，宋方用意念询问系统，这只项链它会如何计价。
系统给他的回答是“根据市场价格”。
市场价格？
宋方有点困惑。那这到底是按首饰算的价格，还是单纯对黄金称重计价呢？
因为有人工、设计还有品牌等价值在里头，贵金属在制成首饰等制品后，价格要比原料贵上不少。
还有那个紫水晶吊饰又要怎么算呢？许多宝石虽然会被人们用作投资或保持财产不贬值的一种手段，但本身并没有被当做一般等价物使用过。
要是系统是把吊饰上的宝石抠了，项链也融了，然后上秤称重，最后乘上黄金每克单价，那宋方可亏大了。
再延伸一点，货币也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三十一世纪的人习惯以“星际”来笼统地称呼人类在宇宙间的所有活动范围。在这其中，有多个星球，多个国家，自然也就有多种货币。哪怕是同样的商品，用不同的货币计价，最终得出的价值都有可能不同。
一些偏远的星球，还在用公牛、大麦、咖啡豆充当货币，有些地方甚至还停留在以物换物的阶段，对于这些情况，系统又会如何处理？
【是这样的宋先生，系统内部有一套计算价值的逻辑。贵金属的价值会被百分之百计算在内。对于珠宝等具有流通性较差的高价值物，系统也会酌情考虑。但艺术、历史、美学等价值，除非是极其伟大的作品，否则均会被系统忽略。】
【在这之后，系统会参考宿主所在地的货币结构，计算出总价值，供宿主兑换用。】
宋方点点头。
也就是说，同样是可以保值的东西，盛世瓷器在系统这儿卖不过乱世的黄金。因为前者的价值主要集中于艺术和文化等方面，本身使用的材料却不一定很昂贵。
至于画作之类的艺术品，除非蒙娜丽莎这种水平的，否则也就能卖个羊皮画纸的钱。
而具体多少钱，用什么货币结算，就要看他人呆在哪儿了。
这样问题就算解决了。至于合理不合理，那得系统说了算。
开门，将少女请进家门，宋方先给少女倒了杯水，然后就去翻找钳子了。
钳子好久没用，宋方花了点时间。等他找到时，远方传来一声模糊的滚雷。
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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