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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奇怪的暮辰


  蓝月立刻警觉起来,屏住呼吸鼓足勇气向对面梧桐树浓重的阴影里望去。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她惊讶的发现,那个倚靠在高大梧桐树前的清俊身影,正是她心里一直偷偷惦念着的那个人!

  蓝月大大松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朝他跑过去的冲动。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安静地迎接着她的目光,似乎根本无意隐藏。青石小巷的两旁,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四目相对,良久默默无言。

  “暮辰?你是?”蓝月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还记得我?”暮辰的嘴角微微翘起。

  “那天,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抱歉,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记性很差。”暮辰回答得轻巧干脆,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的脸一直隐藏在阴影里,让人辨不清喜悲。

  忘记了?原来他竟然忘记了,原来自己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不,也许这不是他的错,要怪也要怪自己这个榆木脑袋。人家随口一句话而已,自己偏要死守着不放。这些天来一直傻乎乎地担心他的安危,真是自作多情得可怕。蓝月愤愤地想着,拼命掩饰住心里的失落。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家就在附近啊。倒是你,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格外低沉。

  蓝月觉得今天的他同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暮辰判若两人。之前那个热心温柔,眼睛里敛着星光的俊逸男子,如今却脸色晦暗地躲在黑暗里,语气轻佻地同自己进行着无聊的对话。

  蓝月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只是她还担心着明城的伤势,现在的自己实在没有心情跟他计较。

  “明城受伤了,伤得很重。顾恒买药还没回来,所以我就出来看看。”

  “怎么,着急了?”暮辰轻笑了一声,颇有戏谑的味道。阴影里他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只能分辨出嘴角边露出的一颗白白的小虎牙。

  蓝月忍不住脑补他们相遇的那天,他嘴角浅笑荡漾的模样。那时的他,眉头舒展,笑得如沐春风,是一个鲜衣怒马让人惊为天人的翩翩少年郎。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蓝月反唇相讥,看他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于是率先转身,准备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蓝月仍旧不死心地期待着,期待他起身朝自己走过来。但是他没有,一动不动,始终懒懒地坐在阴影里。

  “你的伤口,没事了吧?”

  蓝月停住脚步。

  “我的伤口?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难道那天你回来过?”

  “想什么呢,我不过是看你脸色不太好,随口问问。”

  “既然有这种时间,拜托你关心一下现在正在里边昏迷不醒的明城吧。”

  虽然嘴上不肯认输,但是蓝月的心里柔软起来。她不得不承认,每次在他身边自己总能接收到一股能量,温暖又强大,足以瞬间平复心中汹涌澎湃的恐惧怯懦,让心灵找到平静的庇护之所。委屈难过,迷茫无助,亦或是深处险境的时候,只要有他在心就不会乱。就算此时的他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可是他仍然是这阴冷孤寂的深夜里唯一的光源,就像是火焰,让人情不自禁地渴望靠近,迫不及待地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但是蓝月同样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离,两人之间保持着的善意的距离,看似是不经意所为却又计算的恰到好处,足够温暖却又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就算他的眼眸深处溢满了温柔,他的身影却总是若即若离。这善意的距离足以让蓝月保持警醒,怎么可以奢求呢,蓝月唯有时刻告诫自己。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暮辰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但愿吧,我得回去看看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见。”虽然有些不舍,但是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蓝月有些懊恼,匆忙转身离开。

  “还是让我来吧。”

  蓝月闻言回头,这时暮辰终于站了起来,正朝自己一步步走来。他走得实在不快,姿势也有一点奇怪,低着头似乎微微的踉跄。不过几米宽的青石板路而已,蓝月却花了很长时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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