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中的跟踪者
“七哥，我好冷啊，人类世界的环境简直太恶劣了。哪像我们那里，春夏秋冬随便选随便换，想要什么全看心情。”
妖界有着超乎人类想象的美好样子，绿树可以长青，好花可以常开。这里没有高科技，只有超能力。这里山更青水更绿，有琪花瑶草，也有神霄绛阙仙山琼阁。妖气氤氲之下，一切都美得如仙如画。这里没有国家，社会，和道德等约束，妖族们是无秩序分散的存在，有的同雪狼族一样拥有庞大的族群，有的则选择独善其身。可是这大千世界，哪里会有十足的美好呢？看似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实际上却有着弱肉强食的残酷传统。生存下去的唯一标准就是灵力强大与否。所以说妖族们不是在忙着修炼，就是在忙着掠夺。
“别忘了当初是谁死皮赖脸非要跟来的。嫌冷就赶紧回去，省的给我捣乱。”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身影，从西餐厅出来，他们就一路尾随着蓝月，走在街道的阴影里。
那女孩子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纪，肤若凝脂，明眸皓齿，圆圆的脸蛋儿有些肉嘟嘟的，煞是可爱。说话间只见她眼波流转，浅笑荡漾，处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那男子却削肩细腰十分清瘦，身材也不算很高大，但是却一点儿也不显得单薄，反而让人觉得格外清俊挺拔，英气逼人。
这两个人，更确切地说是这两只雪狼妖正是暮辰和晚芙兄妹二人。虽说是在跟梢，两人却走得恣意从容，胜似闲庭信步。说话间暮辰身体微倾，故意把晚芙往身旁挤了挤，自然而然地走在了她斜前方迎风的位置上。
“七哥，你好没良心，刚才要不是我替你圆谎，搞定那个曲宁，你早就没戏可演了。”
看暮辰没什么反应，堪堪追在他身后的女孩儿自顾自接着说，
“咱们要跟到什么时候啊？我肚子都饿了。”
“看她安全到家为止。”暮辰双手插在裤兜里，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神始终专注地凝视着蓝月的背影。
“堂堂的雪狼族战神屡次冒险来到人间，竟然是为了躲在背后偷偷护送一个女人回家。叫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再胡说，小心我把你赶回去啊。”暮辰突然回头，呲牙咧嘴地吓唬她，露出了两颗尖利的犬牙。
“哈哈，你敢欺负我，我就敢去找嫂子告状。”
“你哪来的嫂子。”
“当然是蓝月啊。你要是不想让她当我嫂子怎么会把信珠送给她。”晚芙指着暮辰食指上佩戴的戒指，上面镶嵌的那颗珠子跟蓝月脖子上戴的那一颗一模一样，此时此刻也同样幽幽地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信珠，意味着一生的守护，至死方休。”
信珠顾名思义是可以彼此感应的一对儿珠子，珍珠般大小的黑色珠子看似普通，却是妖界难得的宝贝。佩戴的双方即为信主，如果将鲜血滴入对方佩戴的信珠就可以完成盟誓，佩戴的双方从此可以不受空间和距离的限制，通过信珠颜色的变化感知彼此的安危。黑色代表平安，蓝色代表彼此近在咫尺，红色则是危险的信号。这种盟誓一旦建立，彼此守护的关系就会持续终生，直到一方的生命结束才会终止。
“信珠是为了报恩。她救了我，我就还给她一生平安。”
“别拿什么救命之恩当借口敷衍我，你要是心里没有她又怎么会默默守护她二十多年，每年又是送礼物又是送蛋糕的。”
“那是因为当时的一个约定。别瞎猜了，我们不可能的。”
“为什么？”
“她渴望的平淡生活，我给不了她。”暮辰脸上闪过晦暗的神色，与以往玩世不恭的表情大相径庭，使整个人显得格外冷峻威严，可是晚芙并不怕他。
“你不懂女人，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一旦爱上了，就会立马忘记心里那些小九九，一往无前，算就是刀山火海也义无反顾。”
“呵，你倒是懂得很。”
“我也是女人啊。啊，”没想到暮辰突然停下了脚步，晚芙一个不注意，砰一声撞上了他的后背。刚要发作，忽然见他递过来一串冰糖葫芦，一颗颗红扑扑的果子裹着厚厚的糖浆，光看着就觉着甜蜜。
“咦，你什么时候买的？”
“在你大言不惭说女人如何如何的时候。”暮辰忍不住发笑，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说道：“不是饿了么，赶紧吃吧。”
“哦，可是吃这个反而会更饿吧。”晚芙从小喜欢跟在暮辰屁股后边到处跑，虽然早就习惯了他的外冷内热，口是心非，但是这不经意间流露的仁义温柔还是让她忍不住频频感动。心里想着，以后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七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保证不再烦你了。”
“……”
“你今天为什么要见她。既然不想让她知道，既然都忍了那么久了，为什么这次非要冒险见她。”
暮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沉默地往前走去，好像并不打算开口。就在晚芙以为不会等到答案的时候，却又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想看她一眼。看她一眼就好，也许是怕以后没机会了吧。”
女孩儿呆住，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心难受得缩成一团，真后悔自己问了这该死的问题。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预言吧？大家都知道这是异族故意散播的谣言啊，为的就是蛊惑大众，让我们自乱阵脚，好趁机捣乱。”
妖界从几年前开始妖界流传出了一个预言：‘雪狼族的七王子，活不过两百岁。’
众所周知，暮辰是几百年来雪狼族，乃至整个妖界出现的灵力最强大的妖。与一般妖族历经百年千年，艰辛修得的灵力不同，他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因此更加让人忌惮。一身的灵气，浑然天成，如同汇聚了万物之灵。
因为妖界自古以来就有弱肉强食的传统，异常美丽的表相之下，隐藏的是是异常的残暴血腥。因此，他的父亲雪狼王，习惯了让他征战四方，平定异族战乱。一众雪狼族人，习惯了视他为心目中守卫家园无往不胜的战神。多年以来，暮辰在腥风血雨中驰骋，几度出生入死，守护着雪狼一族的安危。甚至妖界其他各股势力也都对他忌惮三分。
可想而知，预言一出，妖界一片哗然。流言散播了一阵子，到底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慢慢也就平息了。好像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丝毫的影响，在大家心目中他依旧是那个英姿飒爽冷峻强大的少年英雄。人们都习惯了他的强大，习惯了他的坚强，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内心的想法。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也会不安，他也会难过，忘记了他也不过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
蓝月家的灯点亮了，打断了晚芙的思绪，她望着七哥暮辰专注的侧脸，难得的安静了下来。暮辰也静静地注视着那扇窗，也许在他眼里，万家灯火的璀璨明亮也比不上那一室平淡的灯光。
“走吧。”暮辰终于开口，“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
“你又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不行。”暮辰说得斩钉截铁，少见的一脸严肃，晚芙立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撅着小嘴不出声了。
“听话，回去帮我拖延一下时间，下次七哥再带你出去好好玩儿。”
“那你告我你要去干吗。”
“我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暮辰狡黠地对她挤了挤眼睛，转身的一瞬间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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