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似是故人来

　　是它！绝对没错！蓝月屏住呼吸，指尖开始颤抖。它就是当初小白拿走的另一颗珠子！当初他们约定好，每人拿着一颗，作为信物，静静地等待着彼此的重逢。

　　蓝月守着约定，寻觅了很久。直到明城的出现，蓝月认定他就是当年的小白。虽然明城否认过，对于过去总是避而不谈，甚至好像完全忘记了小时候他们经历的一切。

　　明城的遗忘，虽然让她难过，却不足以让她动摇，相信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蓝月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承诺，甚至不惜放弃拥有的一切，远离正常的生活，跟随他来到这个陌生怪异的世界。

　　她不后悔来到这里，明城很好，对别人好，对她更好。种种苦难并没有消磨他的纯真善良，倾其所有救死扶伤的品行更是让她由衷的敬佩。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又忍不住偷偷幻想过另一种可能，会不会，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小白？

　　那个人，暮辰，他的出现，让蓝月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疑惑。暮辰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心脏会情不自禁地为他一个眼神而悸动，脚步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的方向靠近。

　　蓝月尽力回避，遏制着这份感情，每次同他在一起时，某个瞬间，蓝月会忽然陷入恍惚。好像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有什么隐藏的秘密正在慢慢浮出水面，有什么东西正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而她却把握不住问题的关键。

　　而如今，另一颗珠子竟然出现在这位老人的身上。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蓝月心跳剧烈起来，她似乎找到了同老人家亲近的根源，又好像漏掉了重要的线索。事情正在变得越来越复杂，可恨她却对什么都一知半解，理不清头绪。思绪千回百转之间，怎么也回不了神。纤细的指尖下意识地，在这颗圆润的小珠子上来来回回地摩挲着。

　　变化作老人的暮辰这时已经醒来，他一向自律，潜意识里的危机感让病痛中的身体也不敢一味地贪恋休息。他头脑清晰，明白自己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但是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动摇了，竟然是蓝月守在他的床前，离他那样近。眉眼那样生动的一个人儿，此时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动不动，宛若被时光定格。

　　暮辰追逐着她的目光，最终将那枚信珠收入眼底。淡淡的蓝色瞬间被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双眸吞没，一切都显得波澜不惊，只有微微蹙起的眉头出卖了他内心翻涌的情绪。半晌方才伪装好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拿她打趣道：“姑娘，这么专心，在看什么？”

　　“啊！您醒了？”蓝月完全没注意到老人已经醒了过来，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惊得她仓皇地缩回双手，仓皇地站起身来同他拉开距离，“对不起，我……”

　　“你很喜欢它。”老人的眼睛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她。

　　“不是……”

　　“是不是它让你想起了过去？想起了一个人？”老人锲而不舍地追问，眼睛里面似乎带着微微笑意，像是某种隐喻。

　　“不，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有这颗珠子？”蓝月紧张地后退。此时此刻，可以肯定，他的语气，他的神态绝非一个普通的老人。

　　“那个人，是小白，对吗？”

　　“你到底是谁？！”蓝月震惊地睁大双眼，盯着眼前人。在这里，除了明城，根本没有人知道小白的存在。

　　“呵呵，姑娘别紧张，我这老头子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老人突然偃旗息鼓，低垂了双眸，轻轻咳了一声。

　　“刚才你盯着我这戒指，嘴里一直念叨着小白，小白。你自己没发现吧。”

　　蓝月还没缓过劲儿来，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说的小白就是明城那个家伙吧。我一来就看出来了，他待你不一般，原来你心里也有他。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看得明白的事，你们年轻人啊，却不懂得珍惜。总是喜欢浪费时间，彼此揣摩，患得患失。明城是个好小伙儿，姑娘，你可要把握机会啊。”掩去锋芒的老人，立刻显出了垂垂老态，虽然在说笑，语气里却充满了疲惫。

　　蓝月不知如何开口回应，她用了最大的努力，只够勉强恢复了镇定。

　　“其实，它是我最宝贝的东西，只有它整日与我为伴。”片刻的静默过后，老人又喃喃说了一句，似乎根本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他长久地注视着手上的那颗珠子，漆黑的眼睛里面涌动着冰蓝色的光辉。清冷颓然的神情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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