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情非得已的苦衷
“为什么？”暮辰殿下的语气顿时冷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瞳仁里的柔和瞬间被一阵凛冽的寒气席卷一空。他浑身散发出的危险的气场让我不禁替师父捏了一把汗，可是师父仍旧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谆谆善诱地劝导他。
“身为雪狼族王子，私自离开妖界，本就触犯了妖界的规则。不仅有损您的德行，甚至还会给整个妖族招致祸患。如果老夫一味地包庇您的这种行为，将来反而会毁了您的前程。
而且，您作为雪狼族妖王的子嗣，您的身体状况关系到雪狼族的权利更迭，关系到雪狼族未来的江山社稷。兹事体大，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涉足插手的。”
“荀先生，您说的很有道理，我知道您素来品行高洁，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只要您答应……”师父断然摇了摇头，说道：“只管看病救人，其他事情一概不参与，这是老夫一直坚持的原则。政治上的事情老夫实在无心涉足，只求能够专心治病救人。所以，对于殿下的请求，我无法给您任何承诺。还请殿下成全，不必再跟老夫浪费口舌了。”
“呵，先生的处世之道果然高明。”暮辰殿下冷笑了一下，脸上讳莫如深的表情跟他年轻的甚至是稚嫩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只可惜，您知道了我最隐秘的秘密，现在一切都由不得您了。”
“殿下，你，你想要怎么样？！”
看到师父的紧张模样，我的身体不自觉地随着师父慢慢向后退去。可是师父的话音未落，我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扫过，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上了我的脖子。
我的身体一下子被大力牵引着飞离地面，又在离他几毫米远的距离悬空停下，被暮辰殿下挟持到了他的身侧。他的尾巴看起来仍旧死死地缠住了我，其实却并暗地里自行分散了大部分力道，给我留了足够的生机。可是我仍然被他突然发作冷酷的模样，和瞬间暴涨的残忍气场吓得不断地拼命挣扎。
“荀先生，就算你愿意拿自己的命冒险，也应该为这个年纪尚轻的徒弟考虑考虑吧。”
“住手！”师父大惊失色，在他的眼里，暮辰殿下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毛头小子。他完全没有料到暮辰会贸然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对付他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人命关天，师父仍旧断然跪拜在暮辰脚下，义正言辞地恳求道：“殿下，我求您不要这样随便拿人的性命相要挟，这样的行为并非君子所为！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要伤害一个无辜弱小的孩子？”
“先生，我也不愿意伤及无辜，可惜您根本听不懂我的意思。现在，如果想保住你徒弟的性命，就听我把话说完！”
“好好，老夫答应您，只要您先放她下来……”
我的双脚重新接触到地面，身体却仍然被牢牢禁锢在殿下身边。
“先生，请起来说吧。”
见师父匍匐在地，一动不动，暮辰殿下走到他的身边，单膝着地想将师父搀扶起来。
“先生，您误会我了。我请求您帮我保守秘密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遭到惩罚，而是为了保护你们的性命，保护我要守护的那个人！”
也许您并不知情，我的母后长期闭关清修，让父王对她的怨念越来越深。他之所以容忍母后到了现在，只是因为他需要利用我的力量，为他守护江山。
我真正担心的是，如果被我那残酷无情的父王发现了我身体的秘密，如果发现我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他会变得无所顾忌，毫不留情地对我闭关修炼的母后出手。母后会无辜受到牵连，恐怕日后再妖界再也难有立足之地。那样一来，长久以来维系着我们雪狼族各族势力之间的权利平衡会被打破，纷争四起，到时候才真正会给我们整个妖族带来祸端。“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个秘密，至少在我想出救母后的办法之前。”
“那么，你需要我怎么做？”
“请您带着她永远地远离王宫！”
“什么？！”
“如果您想明哲保身，这是唯一的出路。父王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很可能您的这次出诊也在他的秘密监控之中。所以，既可以帮我守住秘密，又可以保你们师徒性命无忧的唯一方法就是尽快在雪狼族领土上消失。”
“离开一词谈何容易？如果这样离开老夫毕生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师父无奈地叹息出声。
“先生，事情全部因我而起，而且因为我考虑不周连累了你们。如果我早就发觉自己的身体情况绝对不会贸然请您前来诊治。事到如今，保命要紧，只要更名改姓离开雪藏族王宫的掌控范围，我就能够暗中保你们一生平安，衣食无忧。”
“我可以答应您，不过，老夫有一个条件。”
“把您离开妖界这几日的全部记忆化作梦境交给老夫。”
“我的记忆？”
“没错，我想知道您所说的不得已的苦衷到底是不是事实，我们为您做出的此番牺牲到底值不值得。我想知道我们要托付命运的七殿下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如果您真的是一个深明大义，光明磊落的君子。哪怕是搭上性命，老夫也愿意祝您一臂之力！”
“好，一言为定。”
暮辰殿下爽快地应允了一声，迅速松开了我的身体。当他尾巴上柔软洁白的绒毛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即将离我而去的时候，他忽然再次俯身贴近我的耳朵，轻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姑娘，抱歉让你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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