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冷漠至极
再望在座的贵族子弟，虽有一两人看不过去，刚要站起来为这个姑娘出头，却被掌柜的下一句话，给强生生按了回去。
“行什么好，你们这些燕奴活该饿死，看着就烦眼，还不快给老子滚！”
掌柜的用力一推，身子单薄的姑娘一下便被推到了地上。
但她仍然不顾疼痛地爬了两步，再次跪在了掌柜的面前，瘦得仿佛只剩骨头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就像抓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那般。
“大爷，我求求您了！您就给我们一些吃的吧，我弟弟还在床上病着，要是再没有东西吃，他真的可能撑不住了！大爷！我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她跪在冰凉刺骨的地上，不停地磕着头，一遍又一遍，灰头土脸的额头上已有些许红印。
那声声低微的祈求，那声声额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听得长宁心中止不住地心酸。
“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求求您给我一些吃的吧，一点就行，我可以干活，可以打杂，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掌柜的根本不看在眼里，“你给我做这些能值几个钱，想要钱想要吃的，瞧，那秋风院就在前面，有空在我这碍眼，还不如去秋风院挣点实在钱。”
他指着街前面那灯红酒绿的地方，一脸不屑地说道。
长宁本以为，就算是贵族，也应该会有恻隐之心，然而……
那些本来有着怜悯之心的贵族男子，在听到掌柜的说这个姑娘是燕国人时，也一下换了脸面。
他们继续旁若无人地吃着喝着，斜眼瞥向那姑娘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原来是燕奴，甭管她，咱们继续喝酒。”
“就是，燕国人就是亡国奴隶命，饿死就是他们天生的归宿，我们操什么心。”
“就是，操她们什么心，死了也活该，我还嫌长安的燕奴太多了呢。”
这些冷漠而刻薄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着长宁那一颗身为燕国人的心，让她既气愤不已，又悲哀难当。
这是什么道理！
同样是人，同样有血有肉，难道燕国人就活该被饿死吗！
就算古代分尊卑，分三六九等，但也不能这般不把人当人看啊！
这些秦国贵族，用他们那高高在上的眼神鄙视着，用那极尽尖酸恶毒的话语嘲讽着，真是可恶至极！
她微微转头，瞥了一眼那身后佩剑的男子，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从头冷漠到尾，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切一样。
传说中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传说中的见义勇为，英雄救美呢！
好吧，是她看不清，是她没弄透，这个无情到冷血的古代，除了尊卑，还是尊卑！
低贱的人哪怕就是死了，也不足以让养尊处优的贵族们瞥上一眼，因为他们的眼睛，都长到了天上！
“大爷，我求求您了！求求您就赏我们一些吃的吧！”
“一个馒头也行！我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
姑娘那悲哀的祈求还在一遍遍地求着，谁知，那冷血的老板已然被她耗尽了耐心，竟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姑娘那瘦弱的肩膀上。
他伸着手指，直直地指着那吃痛的姑娘，厉声恐吓道，“快给老子滚！再在这碍眼，别怪我不客气了！”
同为燕国人，长宁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刚穿越来，她不敢惹事，她怕随时有性命之忧，她不敢乱出头，对，是她怂！
但是这样可怜的姑娘，仅仅为了一点食物，就受尽这般冷眼和凌辱，她长宁看不下去，她无法坐视不管，因为如果她不管，根本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够了！你凶什么凶，你指什么指！”长宁气愤不已，一下跳了出来，一把打开了掌柜的手。
“给这个姑娘准备二十份肉夹馍，算我的账！”
长宁挡在了那个姑娘的前面，把手中的钱袋一下塞到了掌柜的手里，一脸正义凛然地说道。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刚刚握着钱袋的手，尽是冷汗，因为她现在站出来，就是与在座的秦国贵族为敌。
她是弱女子，但是在另一个弱女子面前，她要变得强大，才能保护那些她想保护的人，才能为那些她眼中的不公出头出手！
那位姑娘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秦国为她一个卑微的女子说话，而那个人，还同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感到意外，也同时感动。
就在长宁介入的那一瞬间，那位悠闲喝茶的男子竟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第一次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个同样纤弱的姑娘身上。
掌柜的掂掂钱袋，不少银两呢，不禁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满眼仿佛都是银子。
他心想，这姑娘果然有钱。
不过虽然收了钱，掌柜的态度是好了些，但是他还是再三确认道，“姑娘，这可是燕奴，您确定您要管吗？”
“什么燕奴，哪有人天生为奴，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怎么一听他说话，长宁就这么来气呢！
“燕国人怎么了！我也就是燕国人！秦王陛下说秦燕一家，天下大同，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是燕奴该死，死了活该这种话了！”
一听到长宁是燕国人，刚刚还在吃喝不停的酒楼，一下刹地安静了下来，静得只剩众人目光的追问。
“原来是燕国人，难怪看她那吃相就不像我们秦国的千金小姐。”
“真扫兴，不吃了。”
“是扫兴，走了，走了。”
“走吧，走吧。”
那一座众人纷纷撂下筷子，一副没了兴致食之无味的模样，各个起身要走。
急得那老板是左右不行，竟一下把钱袋塞回到了长宁的手里。
“你的生意我不做了，你们赶快走吧。”掌柜的推着长宁，就要把她和另一位姑娘往外面赶。
长宁一把挣开，“这是什么道理，我给钱，你给食物，有什么不能做生意的道理！”
这一点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见钱眼开的老板，竟只是因为她们是燕国人，连她的银两也都不要了。
难道他们对燕国人的鄙夷，真的就到了这个地步吗！
“我不想做你的生意，不行吗！赶紧走！”掌柜的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又推又赶她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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