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春天到了

　　轻推院门，院门无声地打开，甲胄摩擦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刺耳。杜氏手持宫灯，正等待在院中。昏黄的灯光下，红色大氅更映衬的杜氏肤白如雪，眉目如画。杜氏不属于典型的古典美人，五官立体，鼻梁挺直，双眼微凹。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

　　接过宫灯，李不惑轻拥着杜氏，走向房内。杜氏身量极高，堪堪可抵倒李不惑的下颌。

　　想着杜氏如熟透的水蜜桃般丰腴身体，李不惑不免有些气息沉重。杜氏悄悄探手摸去，轻轻一捏，吃吃而笑。“将军身上有股青草和阳光的味道哪。”杜氏的嗓音低沉，就是俗称的烟熏嗓，却透出奇异的魅惑。

　　“不必帮我卸甲了，今夜我还要回家。”李不惑坐在胡床上说：“雀儿，你怎么会在院子里等我？”杜氏与吕布也是同乡，嗓音甜美，如草原云雀。吕布对她昵称雀儿或云雀儿。歌声，醇酒，美人，吕布最喜欢在此消磨时光。

　　炉火正旺，屋内温暖如春，杜氏跪坐在李不惑身前，头枕着李不惑的大腿，衣襟散开，轻滑至腰间。“我知道你今夜一定会来，就一直在听赤兔的马蹄声。”杜氏悠悠说：“将军的心思一向不难猜测。赦免叛乱却着实出人意料。今夜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个小院，将军的到来，想必可以使很多人今夜能睡得着觉。”

　　轻轻抚过妆容精致的面庞，纤细的锁骨，高耸的山峦，环过腰间，李不惑将杜氏抱坐在自己腿上。历史记载，“布之被围，关羽屡请于太祖，求以杜氏为妻，太祖疑其有异色，及城陷，太祖见之，乃自纳之。”从此，杜氏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除了与秦宜禄的儿子秦朗顺利长大成人，还给曹操生了二子一女。

　　“这两天就突围，我可以带你和秦朗走，你要走吗？”李不惑凝视着杜氏，“宜禄选择留下，他不走。”和对妻子严氏，女儿吕绮玲，妾貂蝉的明确安排不一样，对杜氏李不惑始终做不到念头通达。部队突围，肯定不能带家眷，李不惑做得越好，家眷就越安全，曹操不是愚蠢的人。貂蝉肯定不能留给曹操这个老色鬼。突围时，带着杜氏，如何向部队交代？如何向妻女交代？

　　李不惑突然明白，因为吕布对杜氏充满的肉/欲，本能的引发了李不惑的罪恶感，这才是他举棋不定，犹豫踌躇的核心因素。为了故事的观赏性，编剧绞尽脑汁地设计女主角，安排各种合理不合理的爱情，艳遇。如果将杜氏就这样留给了曹操，那绝对会影响收视率，真的没有必要问杜氏的意见。杜氏搂住李不惑的脖子，凑上前去，一番舌吻后，腻声道：“人家是你的人，当然跟你走了。”

　　李不惑很难判断杜氏的真实想法。虽然可以象演员一样完美的演好这出戏，但在李不惑的内心深处，总想找到什么能填补内心的空洞。梳理吕布和他的女人的关系，简单贴上标签的话，杜氏是肉/欲，严氏和貂蝉是熟悉和信任。信息单薄，不清晰。吕布绝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夫，脑子里全是肌肉。

　　抛开小说，影视作品给我们留下的刻板印象，剖开历史的重重迷雾，用事实说话，看看能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吕布起步是在丁原军中任主簿，这说明他文武双全。先杀丁原，再诛董卓；独立领军后先是图谋曹操的地盘，打的曹操几乎崩溃；然后占了刘备的地盘，收刘备做小弟；对袁术是又打又拉，弄得袁术毫无脾气，当时孙策不过是袁术的帐下校尉。最后才在曹操，刘备的联合绞杀下，惜败。注意吕布的出身，袁绍、袁术，四世三公，曹操宦官后代，连卖草鞋的刘备身上都有汉室后裔的光环，唯有他是真正的草根。走出这样人生轨迹的吕布，仅仅是一个武力超群的绝世猛将？至于后世的声名狼藉，起码当时他的名声绝对不差，否则如何解释他手下的强力团队，文有陈宫；武有张辽，高顺。

　　李不惑试图理解吕布苍白的感情世界。艰难年代，每日面对生死，爱情是奢侈而无聊？还是，随着历史的发展，不断有技术进步，爱情也一步步升级换代？或者，爱情本来就是一种传说，几千年来传啊传啊，人们就都信了？

　　“我要走了，今夜还有别人一直在等我的马蹄声。”李不惑告辞杜氏，脑中一直萦绕着一个念头，“如果啪啪的话，会不会现场直播？”动物世界，没少演动物交/配的镜头，配着那浑厚的男中音：“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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