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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尊严扫地一次就够了


  靠地下赌场营生的一般都不是善类,高辛泰欠了他们的钱不还,别想有好果子吃。

  高辛瑾愁容满面,因没拆开头儿的礼物把他给得罪了,抠神公坚昱本来就小气,逮着机会找了她不少麻烦,如今家里摊上祸事,哪敢向他求助?

  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高辛瑾决定先举证,然后报警。那个地下赌场表面是做正当生意的,实则藏污纳垢。对比上次的黑心高利贷,这次她学乖了,舍掉容易暴露的防身利器,只带微型摄像笔跟随。

  高辛瑾约见赌场负责人,表明来意后那人也不啰嗦,直接切入主题。

  她老爸高辛泰借的钱都是白纸黑字有过记录的,没有强迫,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高辛瑾有备而来,频频套话,赌场负责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他满口仁义道德,整个谈判过程听不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

  这就难办了,高辛瑾拍不到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她老爸赌迷心窍,为了能快点得到筹码,自愿在借条上签名的。

  这里虽然是地下赌场,可台面上注册的是休闲场所,没有证据,就算警察来了也奈何不了他们。

  赌场负责人客客气气,谈话内容没有涉及半点不法行为,高辛瑾如霜打的茄子焉巴巴地坐着。那人假装宽宏大量,说愿意给她老爸多宽限几天,一再强调他们不是高利贷机构,不会滚雪球漫天涨价,字面上的额度是多少就是多少,希望尽早还清,皆大欢喜。

  高辛瑾的老爸这阵子着了魔,吃喝拉撒几乎都是在赌场解决的,数目累积下来看得人头重脚轻,这个大窟窿着实不好填。

  高辛瑾不得已,说了些好听的话,赌场负责人爽快地给出分期还款的承诺,纵使这般,高辛一家也同样支付不起。

  赌场负责人送客,高辛瑾失望而归。

  姜秀珠病情加重,高辛瑾要送去医院,她老妈死活不同意,喂了一些补气的汤品半滴都没喝,目光呆滞像失了魂,嘴里不停念叨:“不活了,不活了……”

  高辛泰的状况要好些,他没再犯傻,只是抱着头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也没再胡言乱语,吵着去赌场翻本了。

  高辛瑾饥肠辘辘,想到厨房弄点吃的,可惜冰箱里空荡荡,什么食材也没有。她拿过钱包忧心忡忡地走出西津洞,在餐饮街买了冷面、炒年糕和煎烧豆腐,刚付完钱转身却在对面的街区瞥见了郭忆即,慌得她立马就跑。

  高辛瑾跑得太急,打包的冷面、炒年糕和煎烧豆腐没拿稳,散开,掉了一地。

  唐先生警告过,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她,郭忆即出现,他本人一定就在附近,高辛瑾遵守,时刻谨记,唯有拼命地逃。当她慌慌张张回到家,发现打包盒空了,轻叹一声,虚脱地靠在门背后。

  高辛瑾的老爸饿了,慢悠悠地走过来。没翻到食物,又脚底打飘地缩回沙发上。

  身为女儿,高辛瑾苦口婆心一再地规劝,她老妈姜秀珠也曾说过无数遍,高辛泰不听,认为她们小题大做,还凶巴巴地回击,打打牌怎么了?何况,那时他还赢了钱,高兴都来不及呢!

  高辛瑾的老爸到现在还认为那几个牌友是好心要帮他的,他运气不好输了钱,他们带他去翻本。只怪赌场里输赢的倍数太大,他老是翻不回来,这才一借再借捅下无底洞。

  高辛泰胡话连篇死不悔改,高辛瑾崩溃了,抱住膝盖,埋头痛哭。

  她老妈姜秀珠听到哭声,爬下床忍着晕眩,慢慢踱到自家女儿身边。

  “瑾啊,爸妈害了你,小小年纪身上背负的太多……”

  姜秀珠患的是心病,她所托非人,丈夫无能,儿子不长进,苦了自己,也委屈了女儿。

  “妈,我没事。”

  姜秀珠自责,高辛瑾没敢再哭,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

  “够了,这话是讲给谁听的?欠那么多钱,我愿意啊?”

  高辛泰站起,恼羞成怒,犯了糊涂不仅不反思,还嫌老婆女儿太吵扰他清静。

  姜秀珠抬头眼神绝望,高辛瑾抱住她老妈,不停地安抚,努力传递温暖热度。

  高辛泰骂骂咧咧,大概是肚子瘪了急于充饥,迈着步子摔门而去。

  没多久,高辛瑾的手机响了,是卜世恩打来的。卜世恩跑到他们家烤肉馆,店里关门大吉,担心搭档有事特地上门看望。

  西津洞卜世恩来过几次,很熟。有客到,不愿女儿难做人,姜秀珠勉强恢复了些精气神,还主动招呼。

  卜世恩询问高辛瑾的近况,搭档请假闭门不出,他们家烤肉馆好多天都没营业,连招牌都是东倒西歪,看着不对劲。卜世恩前来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他帮得上会尽全力去帮。

  搭档有那份心高辛瑾很感动,自己家里的事还是自己想法子解决的好。上回的赔偿金,卜世恩呼朋唤友四处筹钱,她挺过意不去的。这一次,她老爸捅下的窟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向他伸手了。

  卜世恩打听,继而不舍。高辛瑾笑了笑,一再强调没事。两人聊了一会儿,搭档告辞,高辛瑾送他走出巷子。

  高辛瑾明白,她老妈之所以病倒那是让她老爸给气的,烤肉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她老爸不珍惜,跟一帮游手好闲的老头子学坏。那些人明摆着是串通好了,她老爸脑子转不过弯,挨人算计还蒙在鼓里。

  这件事高辛瑾心里有底,几个老头合伙骗了她老爸,钱榨干了就转手把他弄到地下赌场,她老爸受到蛊惑一头扎了进去,他们好从中赚取推荐费。

  天色很晚,巷子口灯光昏暗。挥别了搭档,高辛瑾一边走,一边回想她老爸的事。那几个老头,高辛瑾要找到他们,她身上带着微型摄像笔,这个骗局,若能从他们口中套出,她收集了罪证,是不是意味着还有补救的转机?

  那帮人行骗,赌场以非常手段盈利,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她报警,她老爸欠下的钱该不该还,交给法律判定就好。

  高辛瑾很有行动力,据她老妈所述,那几个老混混经常在他们家烤肉馆附近游荡,于是想也不想,立即赶往那片街区。

  老混混骗光高辛泰的钱,又拿到了赌场给他们的好处,这会儿正坐在一家小食馆里聚众喝酒。高辛瑾认出了他们,那晚高辛泰失踪,姜秀珠和她满大街地找,碰巧遇到这伙人,当时她老妈上前追问,他们还假惺惺地关心了一把。

  高辛瑾准备冲进小食馆,不曾想,这帮人结了账,扶着墙醉熏熏地往幽暗的小道走去。

  高辛瑾要套他们的口风,自然而然地跟踪了起来。老混混脚步缓慢,哼着小曲笑笑停停,高辛瑾没有那个闲工夫跟这群人虚耗,索性叫住了他们。

  “呀,这不是高辛泰那老小子的女儿吗?”

  高辛瑾发声,有个老头回望,两眼闪着异样的光。

  小道僻静没什么人通往,几个老混混目光对上,将高辛瑾团团围住。大概是喝酒的缘故,这帮人色向胆边生,竟然污言秽语,调/戏/起高辛瑾来了。

  最近,老混混们小赚一笔生活过的很是滋润。看到高辛瑾脑子犯浑,七手八脚要对她干不可描述的事。

  高辛瑾好歹是个女狗仔,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

  这帮老东西,不足为惧。

  高辛瑾微单相机傍身,老混混们忙着动手动脚,她没去激怒,巧妙地闪躲。

  高辛瑾探口风,这伙人一时昏了头,不知不觉透露了些有用的边角料。她本想再接再厉,岂知半路杀出个郭忆即,坏了她的计划。

  郭忆即抡起拳头毫不客气地暴击,老混混们年纪大,哪里是他的对手?这帮人反抗了几下,惨败收场,逃跑时连滚带爬。

  “喂,女狗仔,看你挺机灵的,碰上老/色/鬼怎么就傻眼了?”

  郭忆即松开拳头,甩手,活动了一下筋骨,没好气地开损。

  “……”高辛瑾不回应,内心深处早已气炸了。那帮老/色/鬼有透露的迹象,她只要再周旋一会儿,能拍到有力的画面就大功告成了。好死不死郭忆即闯入,害她白忙活一场。

  “吓傻了?话都不会说。”

  郭忆即遭到无视,有点不爽。

  “郭助手,我的事不用你管。”计划泡汤,高辛瑾沮丧道。

  “喂,女狗仔,有没搞错?如果不是本助手……”

  郭忆即话唠附体讲个没完,像极了邀功,那副德行仿佛在提醒高辛瑾,如果不是他,她的下场可能会很惨。

  “……”郭忆即的通篇大论,高辛瑾懒得理会。

  “喂,女狗仔,别太过分啊?”

  郭忆即教训了老混混,高辛瑾连正眼都没甩一个,他的好心,她当成了驴肝肺。

  “站住,别跑!”

  高辛瑾跑掉,郭忆即在后面追,突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黑影一把抓过高辛瑾的手,拖着她往车子停靠的方向。

  高辛瑾掰开,那人力气大,试过几次,她根本就掰不动。

  Boss出面,郭忆即不追了,识相地闪人。

  高辛瑾无奈,放弃挣脱,任唐boss将她困在车门与他的两臂之间。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唐晟发问,双目凝视。

  高辛瑾扭头,选择回避。

  “没有,是吗?”唐晟再度发问。

  高辛瑾盯着地面,默不作声。唐晟的话令她难堪。她老爸欠了很多钱,那些钱足以摧毁他们全家。她还不起,可她已经想好了解决之道。

  她付出行动,就在那些老混混即将脱口而出时,唐晟的助手来了。她老爸的事,她曾脑洞大开以为是他搞的鬼,他想让她受挫、挣扎、无能为力不得不屈服于他,后来经推敲,分析,认定不是。

  唐晟没她想的那么坏,她老爸签过名的高利贷文件,他大可不必交还。那句最后一次,她忍着哭腔卑微地征询,他不回复,以实际行动告之,他最终还是没有拿她怎样。

  那几个老混混心怀不轨,唐晟派郭忆即出手,高辛瑾不是不领情,只是不愿牵扯不清,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动不动向人求助。潜意识里,唐晟帮过她,尽管暴风雨那夜已付出了代价,然而,那份继存的暧昧触及了她的底线。

  女狗仔也是有尊严的,唐晟替高辛瑾摆平了乱七八糟的棘手问题,这无形中是在告诉她要用别的东西来交换,那件东西对她而言很纯粹,沾染了杂质会变得廉价,那种廉价在青瓦矮墙的宅子,当南门惠美造访时深深地锥痛了她。她的尊严掉在了地上,她是一只鸵鸟,垂下脑袋却找不到能够缓冲深埋的沙。

  尊严扫地,一次就够了。

  “说话!”

  高辛瑾陷入冥思,唐晟的声音自她耳边传来。

  “……”说什么?请他伸援手,帮她老爸补上那个大窟窿?

  高辛瑾沉默不语,唐晟怒了,单手捏住她的下巴。

  高辛瑾被捏得生疼,脸撇过一边,眼神至始至终都在回避。

  “看着我!”唐晟面部阴沉,一个人自说自话。

  “太晚了,我想回家。”

  唐晟靠得太近,高辛瑾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为什么不看我?”唐晟阻止,摁住了她试图要收回的爪子。

  “……”高辛瑾困惑,唐晟说过不想再看到她,她遵守了,他应该言出必行而不是堵得她无路可退。

  “不是牙尖嘴利吗,怎么就无话可讲了?”

  唐晟抓着高辛瑾的手游移至他的心脏部位,那儿砰砰直跳,她感受到了没?

  “唐总的好意,女狗仔我心领了。”

  高辛瑾抬眼与唐晟对视,那个惯用的腔调客套中参杂着疏离。

  她的疏离,唐晟深深体会到了,他放开摁在心口的手,那只手脱离钳制后毫不留迟疑地垂下。

  唐晟步步直退,没了压迫,高辛瑾重获自由,呼吸也顺畅了。

  “夜路危险,没什么事不要乱走。”

  看了眼高辛瑾,唐晟抚额,言语之间尽显落寞。

  “嗯。”

  这一次,高辛瑾点头,答得很干脆。

  唐晟摆手放行,高辛瑾轻点下巴,快速向前。

  “等等。”

  唐晟打开车门,拎出纵向堆积,包装好了的餐盒递给她。

  高辛瑾莫名心酸,那些掉了一地的冷面、炒年糕和煎烧豆腐,他现场目睹了吧?

  “谢谢。”

  高辛瑾本该拒绝的,但是她没有,轻轻颔首,淡然地接受。

  高辛瑾从来就不是个言听计从的女孩,唐晟交代过叫她半夜不要乱跑,可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晚上都乱跑。

  高辛瑾在那几个老混混经常出入的街区里瞎碰乱窜,她想把这帮人找出来,然而,他们躲得好好的,无迹可寻。

  老/色/鬼挨了郭忆即的拳头,个个胆战心惊,酒醒之后大抵能猜到高辛瑾的目的了,怕触霉头惹祸上身,哪里还有胆子花天酒地?

  老混混们藏匿,高辛瑾无从下手,眼看还钱的期限一天天临近,她焦虑失措了。

  姜秀珠还是老样子,卧床不起,高辛瑾好说歹说,她勉为其难咽下一些流质的汤品。

  高辛泰在摔门而出的第二天回来了,只因他身无分文在外面熬了一夜,饿得扛不住,老老实实往西津洞的家里赶。

  那几个老混混对她意图不轨的事,高辛瑾一五一十地说了,唯独漏掉唐晟和郭忆即的种种。高辛泰老脸一红,似乎有了一丁点儿的醒悟。

  高辛瑾当她老爸的面掀了那群人的老底,她老爸难得冷静了一回,终于认清现状。

  高辛一家赖以生存的烤肉馆毁在高辛泰手上,对这个不争气的老公,姜秀珠有太多的失望,要不是女儿苦苦支撑,这个家恐怕早散了。

  高辛泰有悔意,发誓不再犯糊涂,姜秀珠在高辛瑾的宽慰下看开了。臭小子高辛隽偷偷回来,见自家老妈气色有所好转,又遁学校去了。

  高辛泰是一家之主,他捅了大窟窿思索着要独当一面,高辛瑾哪会眼睁睁看着她老爸送上门让人毒打?她是长女,家里的主心骨,负债的重任理应由她来担。

  高辛瑾拿上次的高利贷说事,她老爸虽然起疑却也存了侥幸,他异想天开地认为自家女儿是八卦狗仔,高利贷也好,赌场也罢,以不正当手段盈利的他们,害怕曝光多少会给点面子,上回惹的祸不也消无声息地厘清了吗?

  有了这层认知,高辛泰放松不少。

  还款期限已到,高辛瑾独自登门找赌场负责人谈话。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结果白费心机,赌场负责人没露面,只派了个跑腿的应付。

  跑腿的毕恭毕敬,很有礼貌。高辛瑾还没缓过神,那人冷不防的将一扎纸质文件交给她。高辛瑾翻阅,认出了是她老爸签字画押的那一堆凭证,不禁当场愣住。

  是唐晟……

  想到这,高辛瑾心悸,蓦然间有丝沉痛。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赠予。

  不求回报的付出,背后总是有原因的。

  唐晟不缺女人,缺的是新鲜,八卦女狗仔的她在他眼里是新鲜的?

  或许吧。

  唐先生有女友,他的女友是南门惠美。唐先生有红粉知己,他的红粉知己是女演员李以真。

  高辛瑾没忘记那天跑完龙套,幕后投资人和剧组高层联络感情的那波后续,她和卜世恩没跟,别家狗仔捡了漏,迅速踢爆。

  唐先生和李以真酒店密会,花边新闻传出,南门惠美震怒,斥巨资撤掉,沸沸扬扬的头条压了下来。

  高辛瑾回想,心事重重地离开地下赌场。她老爸欠下的赌债是搞定了,奈何她与唐晟的牵扯却没办法两清。

  抵消的那笔钱,数目实在太多,多到令高辛瑾窒息。是继续装傻,还是勇敢面对?那间青瓦矮墙的宅子,一遍一遍的在高辛瑾脑海中浮现,面对的后果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会疯掉的。

  唐晟不会表态,他只会指使手底下的人请她去问话。一个事务繁忙的集团领头人,抓她一个八卦女狗仔问长问短,他没事找事,故意挑毛病向她施压。

  唐晟好不好说话,高辛瑾不妄加判断,只知道他不强人所难,当然,暴风雨那晚除外。

  高辛瑾满脑纠结着如何应对,徒劳无果之下,觉得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比较好。

  在西津洞,高辛泰和姜秀珠焦急万分地等着自家女儿的消息。高辛瑾一进门,两人上前问个不休,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把一扎纸质文件塞给她老爸。

  高辛泰翻动页面,整个人如释重负,他捅下的大窟窿一笔勾销了。好神奇,女儿的八卦狗仔身份赌场的人有所顾忌,真的给她面子了。

  姜秀珠可不这样想,她一再追问,高辛瑾无奈,随口编了个谎言。姜秀珠半信半疑,转念一想有点儿道理,上回赔偿金惹出的高利贷风波,不也是这么了结的吗?

  高辛一家的烤肉馆又敞开大门做生意了,那些被赌场的人搬走的物件,全都送了回来。砸掉的锅碗瓢盆居然赔了新的,歪歪斜斜的招牌和灯饰,有人替他们弄好。这些人脑子坏掉,一声不吭地给店里搞起了装修,高辛泰和姜秀珠只顾着沉浸在重新来过的喜悦中,不多想,任由他们瞎捣鼓。

  南门世家

  贵妇申静子整天疑神疑鬼,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撒娇胡闹、哭哭啼啼。会长南门豁野大发雷霆,决定结束婚姻,收回那个她拼尽全力争夺而来的正室头衔。此话一出,申静子方寸大乱,闹得更凶了。

  上了位的老小三,儿女成双有恃无恐。

  申静子的宝贝儿子南门拓,纨绔是纨绔了些,那颗权衡利弊的心倒是捂得很紧,冲着会长那把椅子,父母争吵他必然是会出面调解的。

  亲生儿子站队维护,女儿就更不用说了。

  南门惠美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申静子对她寄予厚望疼爱有加,眼看自家老妈地位不保,即将挪窝让给别的女人,她这个三小姐极有可能落到像异母哥哥南门勋那样的处境,光是想想就受不了。

  南门惠美不看别的,思及南门勋在家中无人问津,黯然自处的情形就足以让她挺身而出。

  就这样,二公子和三小姐齐上阵,斥责会长南门豁野不念旧情见异思迁,好好的一个家硬是要拆散,这么急着抛妻弃子,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只野狐狸,想给他们迎接新继母?

  儿女兴师问罪,南门豁野爆跳如雷。当初他一念之差娶了申静子,如今想来后患无穷。这个女人哪有半点贵妇的尊容?脱去她那层败絮其外的华丽袍子,剩下的就是沁入骨髓的恶臭内里,靠着一身光鲜皮囊巧/言/魅/惑,不安分守己,独占欲极强。

  假如没有遇到水原溪,那件袍子也许永远不会有掀开的一天,可是他掀开了,早在二十多年以前。

  失去了心心念念的人,他只配拥着华丽袍子与吸附的虱虫为伍,或许那是他辜负正妻得到的惩罚,惩罚够了,那个位置也该腾空了。

  即使没人去坐。

  南门豁野收回思绪,叫来了律师。这些年他待申静子一家不薄,坐拥金山的申家却从不满足。他不在乎钱,只要申静子开口多少都可以带走,前提是必须在协议上签字。

  申静子怎会心甘情愿地签字呢?会长夫人的宝座她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扳倒了正室,众人簇拥风光无限,荣华还没享够,南门豁野就翻脸踢她下堂,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自认段位高明的申静子可不干。

  想到儿子还没当上继承人,女儿的海外金龟也还没钓上钩,申静子任重道远,哪能半途而废?

  论收放自如,申静子堪称一把好手。当着一双儿女的面,哭声停止,老/鸨/儿姿态秒速摆起。一边低头认错,一边贴向南门豁野,肢体别有用意地蹭呀蹭。

  申静子的招数,南门豁野领教了二十多年,早就麻木不仁了。这位贵妇太不懂自重,暗里/挑/逗的事儿,如果说儿女在场观摩,她不害臊也就罢了,可一旁还站着律师呢,这样合适吗?

  律师清咳,立马避嫌,二公子南门拓借机送客,三小姐打铁趁热,温柔软语替申静子求情。

  申静子反应及时,朝南门豁野贴得更近了,一双保养得宜的巧手四处探索,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她轻/喘/地做出自我反省,承诺再也不疑神疑鬼,撒泼胡闹了。

  突然之间,被/抚/慰的南门豁野有种错觉,披着华丽袍子的不止申静子一个,恐怕还有他。

  既是臭味相投,那就陪着一起腐烂吧!

  自家老爸态度转变,南门惠美一张小脸浮现了可疑的绯色,眼尾轻挑,笑而不语地走掉了。

  矗立在二楼转角的南门勋和尹敏芝,原本是要等着看好戏的,不料申静子卖弄/风/骚,变相服软,南门豁野经不住,又改变主意了?

  大公子南门勋满眼鄙薄地注视着那对年迈的狗男女,他母亲是怎么倒下的,他至今仍然记得。

  她走了,卸下苦与痛,活着的他,却不能。

  偌大的南门世家,每天都在上演与他无关的戏码。他们或悲或喜,或吵或闹,局外人的他只需旁观就好。

  那个称作父亲的人,早在他懵然懂事的那一年就已经是个活死人,之后的父子,什么叫亲密无间,那是别人家的事了。

  他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很恭敬,人前人后都是会长会长的叫,他们是上下属关系,除了工作,别的无话可说。那一声会长,他的父亲并不介意,始终冷静自持,任他和申静子一家斗得再凶狠,也都无动于衷。

  南门拓很喜欢搀着会长大人在他面前上演父子情深,殊不知,那是他最为不屑的。外界都在传他不受待见,哪怕他的妻子是政要之女,哪怕有天他的岳父当上了总统,那把椅子也不可能是他的。

  谁又知道,不受待见的他根本就目空一切,那个位置他不稀罕,非争不可的理由很简单,但凡是申静子一家想要的,他都会拼尽全力地阻挠,这是对掠夺者最有力的反击。

  一人对抗数敌,他不快乐,他很想放过自己,可是办不到。

  当听到这个所谓的父亲要踢走申静子时,他似乎解脱了。那意味着会有另一个申静子到来,老狐狸精与新狐狸精斗法,他坐上观,让申静子也感同身受一下,体会够了,也该滚蛋了。

  上天对弃子并不垂爱,他本想等着新狐狸精上任,那把椅子,留给新狐狸精的孩子跟南门拓去争去抢,狗咬狗一嘴毛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那样,他就解脱了。

  掠夺者被掠夺,“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他失望了,老狐狸精略施小计,他这个所谓的父亲动摇了,年迈的狗男女,急不可耐地抱作一团。他暗叹,叹自己的母亲太傻,当年为什么不带上他远走高飞呢?

  飞走的他们,说不定会过的很幸福。

  南门勋抬眼,在恍恍惚惚中回过神,尹敏芝拍了拍丈夫不知不觉间捏紧的拳头,提醒他赶紧闪人,眼不见为净。

  水原溪和公坚匀为躲避申静子骚扰,特意搬了一趟家,他们的花屋从熙熙攘攘的闹市迁到了冷清偏僻的小街。才刚安顿没几天,泼妇申静子就来闹场。

  老女人蛮不讲理,认定南门豁野狠心跟她提分手是受了水原溪的挑拨,下堂没下成的她一朝得以喘息,恢复气焰后迅速出动,兴风作妖。

  碰上申静子这样的疯女人,水原溪倒了八辈子血霉。公坚匀外出采风,店里只剩下她一个,虽说问心无愧,可对方要是骂起街来,花屋的客人会跑光的。

  “水原溪,你这臭不要脸的老/贱/货,勾/引/我家会长,还妄想登堂入室,不知羞耻……”

  申静子八成是到了更年期,正常人就算再气愤也段然不会一上来就破口开撕。

  不出水原溪所料,申静子一骂,花屋三三两两的客人全都诧异地望向她。有位女顾客义愤填膺,说人品不行花再好她也不会再光临了。

  这下申静子更加得意,尖酸刻薄的话频频撂出,客人看她眼熟,待擦肩而过,顿时恍然大悟。

  “呀,这不是南门夫人吗?”

  “不是吧?那位养尊处优,金贵着呢!”

  另一个小声回应。

  “明明就是。”

  “嘘……”

  “嘘什么嘘,那位抢人家老公,风评也好不到哪去……”

  顾客渐渐走远,嚼的舌根依稀入耳,申静子的陈年黑料,半岛民众人尽皆知。

  “夫人好有闲情逸致,这么信口雌黄,是存心上门挑衅的吧?”

  水原溪和申静子对视,这个疯女人她不怕,当务之急是把话讲清楚,免得日后再来添堵。

  “水原溪,你的诡计别以为我不知道……”

  “夫人大可放心,我和你家会长不熟,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

  水原溪耐着性子沟通,眼前的疯女人得失心太重,十有八九是患了焦虑症。当年,她历尽艰辛才爬上正妻的位子,不防着点恐怕会寝食难安。

  “不熟?野种都生出来了,还说不熟!”

  申静子目露凶光,那张涂得鲜红的嘴唇因过于愤恨而颤抖。

  “南门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水原溪受到刺激,脸色微愠。

  “你敢说不是?”

  申静子得理不饶人,冲上前一把揪住水原溪的头发,大有逼供的架势。

  “夫人干的事都忘了吗?底气太足,会不会良心不安?”

  水原溪性格温和,碰到嚣张跋扈的申静子也不慌,果断回敬。

  “不要尽扯些没用的转移话题!”

  “看吧,夫人心虚了。”

  水原溪凛然,有意揭穿。

  申静子不心虚才怪,她自己就是个三儿,靠着不光彩的野路子往上爬,逼死了原配,霸占人家的老公。

  “你这个贱/货……”

  申静子质问,水原溪不正面回答,她当是默认了。想到会长那把椅子平白无故多了个竞争者,申静子抓狂,气不打一处来。

  “放手。”

  水原溪的头发一直被揪着,痛得不轻。

  申静子弄死水原溪的心都有,哪里会放?不仅不放,还用极其难听的话羞辱她。

  “啪!”

  水原溪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狠狠扇过去。

  “老/贱/货,竟敢打我?”

  申静子两手叉腰,眼睛冒火。

  “夫人骂的是自己吧!贱/货二字,夫人当之无愧。”

  “水原溪,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婊/子,怀了野种找公坚匀接盘,回头又来/勾/搭我家会长……”

  申静子是真的疯了,口没遮拦,狠泼脏水。

  “听好了,我水原溪有夫有子家庭和睦,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勾/搭南门豁野那老不羞的?”

  “这话你说的,可别反悔……”

  水原溪总算是听出来了,申静子闹半天是怕她们母子找上门,抢她儿子那个继承人的位置。

  呵,真可笑!疯女人贪得无厌,那个位置不该是大公子南门勋的吗?

  水原溪不回答,申静子唾骂、扭打,肝火烧得更加旺盛。

  “老女人,闹够了没?”

  抠神公坚昱是来约他老妈喝下午茶的,谁知一进门看到了申静子发疯,不可理喻的一幕。

  有呵斥声,申静子回望,公坚昱快步向前,使出臂力护住了他老妈。

  “野种来得正好……”

  “啪!”

  申静子话还没讲完,火辣辣的五指印就已经呼在她的脸上,毫无疑问动手的人是公坚昱。

  抠神没什么风度却从来不打女人,泼妇申静子是个例外。

  “快滚!”

  公坚昱瞟了眼大门的方向,很不耐烦地下逐客令。

  申静子挨了抠神一巴掌,捂着脸愣在原地。这女人最近焦虑过头,下堂的事南门豁野虽然没有再提,可她仍旧摆脱不了内心的恐慌。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南门豁野的脾性,申静子大概能摸清。

  其实,水原溪没有跟南门豁野勾勾搭搭,反过来,是南门豁野一再地主动纠缠。水原溪搬家表明立场,申静子装疯卖傻不依不饶,说白了她在试探,想杜绝后患。

  申静子不断地激怒,逼水原溪发话,迫使这对母子放弃争夺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当水原溪在腹诽那个位置应该留给真正的主人时,申静子失控了。她以贪婪之心猜忌,断定别人也像她那样,这才不管不顾急红眼,因为她深知,水原溪母子不争则已,一争南门豁野必定倾囊相送。

  “不要再来试探了,申女士想要的答案,早在二十多年以前就已经揭晓。”

  抠神公坚昱傲然直立,在申静子狼狈走出花屋的那一瞬间,坦荡无比地捅破了疯女人心中的那层窗户纸,这下她该高枕无忧了。

  “还有,管好你家会长,别让他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扑!”

  这话是水原溪说的,愤然而坚定。

  自从踢爆鲜于公子的性取向之后,西津洞……风疾无影……高辛氏的名号越来越臭,料理完赌场事件再度归来的高辛瑾,感觉狗仔这碗饭是愈加的难吃了。

  发完感慨的高辛瑾和搭档卜世恩正准备开工,抠神公坚昱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头儿那双貔貅眼闪烁不明,高辛瑾暗想,准没好事。

  貔貅昱这货,不管心情好坏都是烟不离手,高辛瑾和卜世恩并排站列,在一片烟雾弥漫中忍着呛意听候发落。

  头儿没训话,但高辛瑾心里有谱,她的业绩每况愈下,很不幸,搭档卜世恩也挨拖了后腿。公坚传媒的狗仔,秉持的是优胜劣汰的法则,抠神扬言要考核绩效,眼下考核进入尾声,两新来的开挂将老油条的高辛瑾和卜世恩甩在了百米之外。

  最近,高辛瑾比较背,祸事不断,想玩命赶超有点儿力不从心。

  “高辛,这个月挖了多少料?”

  貔貅昱吞云吐雾,意有所指地发问。

  “……”高辛瑾为难了,头儿明知道她请假,没蹲点,没追踪,哪来的料可挖?

  “社长,高辛姐她……”

  “问你话了吗?”

  卜世恩想替搭档解释,公坚昱不悦,怼了回去。

  高辛瑾明白,她和卜世恩业绩下滑,抠神找茬,其言外之意是要他们自觉点,再不挖出个头条来,卷包走人是迟早的。

  头儿敲警钟,高辛瑾表决心,硬是摆出一副死命效忠的鬼畜德行。卜世恩很上道,从旁附和,两人立下“军令状”,嚷着事不宜迟立马出发。

  高辛瑾的弯弯肠子,抠神那双貔貅眼能探出九曲回廊。她和卜世恩哪里像急着去揽活?分明是怕他下最后通碟,赶紧把话给堵上,然后迅速开溜。

  溜出公坚传媒的高辛瑾和搭档卜世恩在挖料的路上那个愁呀,高辛瑾自责,怪自个儿作死,爆错了鲜于公子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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