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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泄气


  精巧的壁灯悬在墙上,散着幽幽的光,与黄梨木圆桌上方洒下的光交相辉映,衬得每个人脸色冷淡又疏离。不,至少有一个不是。

  季青看着对面的女人,精致美丽的脸上盈着殷勤小意的笑,手里一直没停,不断往荀风碗里夹菜。不一会儿,白瓷碗里的菜垒成一个小山包,当事人有一下每一下夹着菜,嘴里漫不经心道:“行了,再夹碗里放不下了。”

  裴文清看了看,这才停了手里的动作,又拿起旁边的饮料瓶给半满的杯子加满,不留一丝空隙。加完后,刚准备放回去,想起什么,不好意思似的,对着季青客气道:“来来,季青吧,吃菜呀,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自己夹吧。”

  季青微笑点头,“好的。”

  期间,宿信鸿自斟自饮,没人理也自得其乐,只是偶尔与裴文清说几句,并没有多搭理荀风。

  季青捏着玻璃杯,有些看不懂这几人的关系。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她也懒得掺和,只是不知道怎样和宿信鸿搭上话。她不了解这人为人处世和性格,贸然搭话,让人心里不舒服反而不美。

  裴文清眉毛拧了下,似乎不适应这种安静的环境,两边张望着,踟蹰一会儿,开口道:“那个,季青啊......我有些事情想问下你。”

  季青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神态认真,“宿太太,您说。”

  裴文清温柔一笑,“这样叫多见外,你和小风同辈,唤我一声伯母吧。”

  “伯母。”季青马上顺杆子改了口。

  “就是我听说小风他去了他哥的公司上班,也不知道他在公司里表现怎么样?”话是朝季青说的,目光却在荀风那游移不定。

  季青斟字酌句,违心答道:“荀风是一位很优秀的员工,对待工作态度很认真,也很踏实。”

  “是吗?那就好。”裴文清漾出慈母般欣慰的眼神。

  “呵。”旁边人不知道在笑谁。

  “小风,他性格虽然有些顽劣,但做事还是很踏实的。如果他要是做错了什么,还希望你能多多包涵。”

  季青点头,自然应承下来。

  裴文清得到想要的答案,夹了一筷小炒,“季青,来多吃点。”

  季青低头默默吃起来,在这气氛下,嘴里的菜简直吃不出滋味。

  桌上又静默几秒,裴文清出声,“小风啊,你哥哥怎么没来?”

  “他啊......”荀风转转玻璃杯,“不愿来呗。”

  “是工作很忙吗?”

  荀风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问他的时候,就被回绝了。”

  “是吗?”裴文清垂下头,肩也垮下去。季青看美人这样失落,都忍不住要轻声抚慰。往荀风那一瞥,他靠着椅背,懒散着身子,淡淡地看着裴文清,唇角微勾,眼里快速闪过什么。

  季青低头尝着菜,细细品味,倏尔反应过来。

  讥诮?她却有些不确定。

  宿信鸿放下手里的酒杯,手伸到低下去,不知道干了什么,裴文清转过头,朝他甜甜一笑,竟带出些少女的风姿。

  季青暗叹:岁月也是不公平的嘛,对某些人总是善待些。

  眼神两边一扫,季青说:“伯母和宿先生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裴文清捂嘴,黑亮的眸子弯成一轮新月,嗔怪似的拍拍宿信鸿的胳膊,那力道倒像摸。宿信鸿回握她的手,俨然的表情松动,眼里透出柔情来。

  气氛松弛起来,季青乘机试探道:“k资本是美国几大著名风投公司之一,我可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宿先生一面,真是意外之喜。”

  宿信鸿绷起干瘦的脸,鹰似的眼眸对着季青上下一打量。季青本能挺直脊背,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大方任其打量。

  宿信鸿没有在意,目光像刀子一样,刮的人皮肤发麻,季青忍不住拿起玻璃杯,浅啜一口。再抬起头,宿信鸿已经收回注意力,和裴文清小声嘀咕起什么。

  碰上个厉害的角色。

  季青拿出十二分的耐心,等他们俩说完,继续出声道:“听说,宿先生是白手起家到现在的程度,我感到十分钦佩,宿先生的发家史简直是传奇,让我非常向往呢。”

  宿信鸿开口,声音轻而有力,语速平缓,“都是骗别人编出来的,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罢了。”

  “如果宿先生是普通人的话,那也做到了普通的极致了。”

  “过奖过奖。”宿信鸿淡淡回道,不为所动。

  季青哽了一口气在喉间,顺手夹了块杏鲍菇,细细咀嚼吞下,暗暗思量,看来这人并不吃奉承这一套。

  宿信鸿不紧不慢地夹着菜,顺手给裴文清布菜,丝毫没觉得自己态度有什么不对。

  裴文清倒是瞅出些不妥,她一向自认是个良善人,见不得红脸,恨不得仇人相见也握手言和,其乐融融。

  于是,她开口:“季青,平时工作忙吗?”

  “还行吧,我都习惯了。”季青答道。

  “我跟你说,女孩子要对自己好点,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平时除了工作,有什么自己的爱好吗?”

  “爱好吗......”季青眼睫微颤,答道,“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工作忙,也很难抽出时间去做了。”

  “是吗......那真可惜了。”裴文清没有多问,只是低低一声喟叹。转而又为荀风盛了碗汤,像是找到了自己的事,没有再向季青搭话。

  季青细细品味菜肴,专心致志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的颓然。一只瘦削修长的手忽然擦过视线,端起季青手边的白瓷碗,盛了半碗汤,稳稳的放回桌面。

  “喝点汤。”甜腻沙软的声线撩过耳际,季青微抬眼,眼神一下子被捕捉住,她怔怔地陷在那黑亮的眸子中,脑子发晕一般打飘。那人眨了眨眼,眸子的光跟着闪了闪,晃得她一下回了神。

  季青倏然压下眼皮,端过手边的白瓷碗,拿起汤匙,往嘴里送了一口,松开手指,“嘭”的清脆一声——汤匙与碗壁相撞,乳白色的汤面往外泛着一层层的涟漪。

  旁边的人不甘寂寞,扯了扯她的衣袖。

  干嘛!

  季青不动声色地拽回自己的衣袖。没一会儿,那只手顺着往下,又牵了牵上衣。

  烦不烦!

  季青挪挪位置,企图摆脱能被骚扰的范围。那只手意外地顽固,只是攥着手里的布料。室内开了暖气,季青只穿了件松软宽松的毛衣,眼见毛衣就要被扯变形,她停下挪动的动作,深吸口气,压住不断上涌的烦躁,面上还得端着,桌底下,手悄悄伸过去,攥住那一点,使劲往回拉,那只手也不甘示弱,往另一边使着劲。

  桌底下,双方战的“难分伯仲”,桌面上,俱是和气融融,裴文清又在那布菜,好像找到了一项新的乐趣。

  “季青,来,多吃一点,看你这么瘦。”裴文清热情道。

  季青勉强笑笑,伸长右手夹了一筷子鱼肉,刚要放进嘴里,手肘剧烈一抖,那点鱼肉从嘴边滑下,擦过桌边,直直落在腿上。

  季青像被灼伤一般,“嗖”地站起身,脸色难看,连笑也维持不住了。

  “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

  “哗啦啦”地流水声响了好一阵子,季青撑紧左手,五指张开,任凭冰冷刺骨的水流过肌肤。还不满足,又伸过右手,一点点,细致地搓过每一寸肌肤,连指缝也不放过。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白皙的皮肤揉的通红,她才罢休。

  她关上水龙头,使劲甩甩冻僵的双手,像是要摆脱掉某种让人心烦意乱的温度。粘附的水珠乱溅,一两滴飞到了脸颊上,刺骨的冰凉让人打个寒噤,随手往脸上撸了把,留下一道湿湿的痕迹。

  季青双手撑在大理石的洗漱台上,紧紧盯着镜子里的人。腮红也遮不住苍白的脸色,更别提眼里透出满满的惊惶。她紧锁着眉,像是要锁住向外泛滥的恐慌,和压抑在深处的某种情感,不浓厚,却细密而突兀,几乎要让她跳将起来。

  你在干什么?她质问镜子里的人。

  那女人也很迷惘,回她一个茫然的目光。

  你想干什么呀?

  我没干什么呀。女人往后缩了缩,无辜单纯的样子。

  我告诉你,不管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收回去!她恶狠狠地警告女人。

  好啦...我知道了...女人摇摇头,无奈又怯弱,慢慢消失了。

  季青松了口气,对着镜子带出个满意的笑,躁动的心收回心房,在它原来的位置平稳地呆着。

  把手放在烘干机下烘干后,理了理松散在耳边的碎发,季青施施然离开了洗手间。出了洗手间,往右转,穿过走廊便到了包厢。

  就是在这样短暂的路程中,一个靠在墙边的人影让季青停下脚步,她握紧手指,指甲掐进肉里,微微刺疼。

  “你在这干什么?”冷淡至极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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