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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跑路


  薛临抿了抿唇,盯着我迟疑片刻,终是缓缓开口,不自然地对我说道:“……呃,我想说……甲板上江风挺大的,不如就待在船舱里罢……”

  此话一出,我和沐樾言皆是诧异抬头,纷纷向他投去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殿下如今身子不适,睡得也沉,一时也不会想到该如何处置你们二人。”顿了顿,薛临接着3补充道,“还有近五日这货船才会最终靠岸,你们干脆就先在舱里窝着得了……”

  “诶?”听到这里,我不禁睁大了双眼,对薛临态度的三百六十度转变表示万分的惊讶:“这,这就放我们下来了”

  瞅着他面色甚是怪异,我心知其中定然另有隐情,想来也许是从那副银针上寻得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使他这般的不同寻常。

  然而如今情况特殊,着实容不得我过多询问,便只能将惊疑与紧张生生压在心底深处,不敢兀自向外吐露半分。

  “嗯……你们直接到船舱的另一头去。”目光下意识地在我和沐樾言之间扫视一周,薛临旋即高抬起手臂,指了指几丈开外的小仓库处,转而对我们说道,“就那块地方,殿下刚好能够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其他人在旁挤着闹着,确实挺适合关押你们。”

  “哦。”半踌躇着向前挪了几步,我心中繁杂不安的思绪不由更甚,便情不自禁地回头朝薛临瞥了一眼。

  这一瞥可着实是不得了,刚好偏过半个脑袋时,便见着他也在目不斜视地死盯着我瞧,直将我骇得头皮一麻,竟是连路也不会走了,只能木木地卡在原地一动不动。

  沐樾言倒是面色始终如常,淡然地一把将我手腕抓住,无意向前轻轻拉了拉,道:“快过去吧。”

  “噢……知,知道了。”支支吾吾地应他了一声,我又犹豫着朝前走了几步,见那薛临却是自始至终在原地站着,并无其他动作,便也不好再同他尴尬对视,想到这里,我索性任由沐樾言一路拉着,慢吞吞地朝正前方的小仓库处挪了过去。

  这艘货船内独一无二的仓库,似是专门腾出来堆放各类闲置物件的,因着本身体积较小,许多东西便只能挤压之后再朝里头强行推放进去,这样一来,留给人休憩的空间就只剩下了狭窄拥挤的一小块地。

  不过就算是屁大的一点位置,也比方才搁在甲板上吹风要好。我微低了脑袋,便轻松地一咕噜滚进了仓库内端,而那身材高挑修长的沐樾言却要被迫矮下了腰,极为艰难地一点点挪进来。我瞅着他被这小地方压迫得连手脚都不大利索了,不由得暗自感叹,他沐樾言也会有亲身感受整个人皆被折叠起来的那一天。

  待到一切安置妥当,我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有些急不可耐地开口向沐樾言问道:“阿言,你说,他……薛临,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啊?”

  蓦然再度提起薛临此人,沐樾言依旧是眸光一寒,似是当真对他颇为嫌恶,却又无意将冷厉一面向我施展,便干脆眯上了眼睛,耐下性子对我缓声说道:“是不是你那副银针上有什么蹊跷?”

  “连你也看出来了?”瞅着他一眼瞧出端倪,我不由得目瞪口呆道。

  “果真是因为银针的缘故?”沐樾言反问道。

  “我觉得有可能是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悬挂的锦囊,我喃声道,“这银针,是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兴许,被他认出来了?”

  “不好说。”沐樾言摇了摇头,道,“他反应奇怪,却又极力隐忍,看不出是在想些什么。”

  “可是……”我眸色微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思绪,便只能将忧虑的目光无声朝他投去。

  “没事。”沐樾言像是有所了然一般,淡声对我说道:“薛临如今这般态度,一时也不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你无需过于担忧。”

  “我只知师父似乎颇为在意这位挚友,倒是不晓得薛临是如何看待师父的……”我垂眼道,“万一二人私下关系僵硬,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又该雪上加霜?”

  “不至于。”沐樾言道,“薛临性格耿直,喜怒皆形于色,不是爱拐弯抹角之人。他若是有意为难于我们,方才就不会摆出半分好脸色来。”

  我听罢微微一怔道:“好像是这样……”

  “嗯。”沐樾言神色平静地扫视我一眼,转而望向我的面颊道:“……比起担心薛临的问题,你不该先想想自己的事情么?”

  被他突然转变的话题给问得愣住,我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遂一脸呆滞地反询问道:“我的事情……?我怎么啦?”

  “自然是你背后的伤。”轻叹了一口气,沐樾言有些无奈道:“方才见你给段琬夜施针时,面色一直不佳,可是因着身子有何不适?”

  听了他的话,我下意识里捧了捧自己冰凉的脸颊,旋即含糊不清地答道:“就是感觉乏累了些,倒不似昨日夜里那般疼了。”

  “你自己把脉也诊不出个所以然么?”沐樾言凝声道。

  “我所学医术终究不如师父那样精深……而现下情况有异,便也只能由得我探个大概。”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脑袋,我木讷道,“薛临那一掌拍得要轻不重,却偏又正打中我后心的要害之处,本来确实是疼得厉害,不过服药休息一阵后,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严重了……”

  “似乎?”沐樾言一下便掐住了我话中隐含的关键词语,不由得拧眉说道:“你如今内息紊乱不堪,时有出血症状,仅是服了几味丹药哪能痊愈?”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你看我又没什么大碍,照样能吃能跳的,想来下船后再煎些内服的汤药,便真的不会有什么事了。”我扁了扁嘴,以示意他不用太过忧虑。

  哪知沐樾言这厮向来是喜欢在细节上较劲,听到这里亦是不肯放下心来:“要果真是如此,那为何你脉象却是始终虚弱不稳?”

  “哎,真的没事……莫不是我这几年经验的老大夫你都信不过么?”苦恼地闭了闭眼睛,我顿觉身体疲乏不已,不由朝他哀声道:“我虽说是笨了一些,不过也鲜少出现什么疏漏不是?”

  “你……”

  “好啦!我有些累了,昨天慌了一夜都没能睡成,你能不能让我暂且打个小盹?”我软绵绵地说着,末了还不忘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沐樾言见我面上不乏困顿之意,望向我的目光却不是不易察觉地黯了一黯,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平静无波的眼底竟是又凭添了一股落寞之情。

  脑中倏地灵光一现,我蓦然想到昔日还身在浮缘城的时候,那晏烛情临死前好像也是说过了类似的话语,言毕,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想到这里,心底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为了不让沐樾言继续担心,我便微微朝他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容,旋即喃声说道:“安心啦,真的就睡一会儿,你一叫我就起来。”

  “嗯……”沐樾言低低应了一声,而后便缓缓将脑袋偏向了一边,不再让我窥得眼中情绪。

  彼时已是夕阳西下,昏黄的落日一声不吭地匍匐于水天交界之间,无形于江面上拖曳出一串细密的亮痕。春日的傍晚宁静而又缓和,不似冬日那般严酷,更不似夏日那般燥热,它只是默默无闻地将所有深情都浸在暖湿的空气里,仿若悄然伸出了一双温柔的手。

  我昏睡过去的时间很长很长,自轻轻闭上双眼之后,便恍惚无力地歪了过去,迷迷糊糊地进入了繁杂的梦乡。

  这一觉睡的并不大踏实,心底像是惴惴不安地沉了一些重物,若有若无地在胸口处一阵乱窜,直扰得我眉心紧紧皱起,始终无法得到彻底的放松。

  兴许是真的乏得厉害了,我半梦半醒得折腾了有足足三日,期间甚至连一口水也不曾沾过,兀自一人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沐樾言那厮原本是无意扰我安眠,然而见我睡得过于沉了些,便不由得略慌了神,终是于第三天夜里轻轻将我推醒。

  初睁眼时,周围已是暗得一片漆黑,双眼朦胧而不能视物,却独独能瞧见一张无形凑近的大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幽灵似的泛着瘆人的寒光,愣是吓得我一口热血生生滞留在喉咙间,差点没涌上来喷了对方一脸。

  定睛一看,这赫然放大的一张五官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一溜烟钻进船舱内的姜云迟。

  此刻她正聚精会神地一边注视着我,一边偏头对身旁的沐樾言说道:“都睡了有整整三天了,脸都发白了,还能不能醒啦?”

  沐樾言则是眼尖地瞧见了我的动静,连忙凑上来低问道:“醒了?”

  彼时我半边思维还浸在模糊的梦境里,便只能神志不清地喃喃应道:“嗯……”

  “有事儿没事儿啊?你这破丫头片子就是毛病多……哎!”长叹了一口气,姜云迟拉下一张脸,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

  沐樾言倒是没开口埋怨什么,转而从身后端来一碗热水递到了我的面前,淡声道:“起来喝点吧,不然身子要撑不住。”

  “好。”勉力点了点脑袋,我眼中睡意还尚未褪去,便就着一片黑暗的视线将脖子略微弯曲,整张脸都近乎埋进了碗里,水牛一般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姜云迟在旁看得却是直蹙眉道:“你这样哪行啊,得下船了赶紧找家好点的医馆看看,然后该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不然瞧你这脸色虚得呀,跟丢了魂似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衰么?”听她这样一说,我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恰好这会儿刚刚睡醒,身上还暂且是热乎乎的,着实摸不出什么蹊跷来。

  “有。”沐樾言肯定道,“你自己试试,能有力气站起来么?”

  我默然扫了一眼疲软无力的双腿,悻悻回答他道:“自然是……站不起来。”

  “什么?站不起来?”话音未落,那姜云迟已是龇牙咧嘴地怒声道:“臭丫头片子,你以为我冒着风险偷偷摸摸地找过来做什么?跑路的船都准备好了,结果你跟我你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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