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五章 夜会前游
我提着莲花灯笼跟在贵人身后，像往常一样迈步走着，头上的流苏却随脚步晃了起来，有些不习惯。
试着小步莲花的走起来，头上的流苏也安稳了，只是贵人越行越远，我这样的步速怕是赶不上他了。
“小公子？”，我朝他喊一声，贵人将手立在背后转过头来看我，见着我端着一副娴熟模样在后头小步挪着，迎着夜风轻轻笑着，“先生”，贵人摇头说着。
白衣白衫的小公子从前头走过来，抬起手臂将我耳朵上的簪子别到了后头，宽大的白袖随风飘动着，贵人眼里满是笑意。
我瞧着他的神情有些愣神。
原来贵人也是挺好看的，“小公子，你这样”，我拨开他的衣袖，“我怕是要喜欢上你了”。
我说的实话，贵人闻言瞧着我的眼睛，“先生你这样，我才是真的要喜欢上你了”。
我们两个人互相笑着。
行了十余步前头开始热闹起来，满街的花灯彩花，还有漂亮的小姑娘，提着各色灯笼走在街边，头上别着头花。
这样的七夕。
今夜应该会有别样的情缘。
我奔到一处摊贩架子，贵人背着手慢悠悠的跟着。
“公子，给娇姑娘买点吧”，摊贩老婆婆同贵人说着，笑得慈眉善目。
贵人笑着淡淡点头应承道，“自然自然”，伸手拿了一株兰花，侧头示意我。
兰花做工精致，淡淡的嫩粉色倒是与我今夜的衣裳很相配。
只是旁的我更喜欢些。
我点点兰花旁侧的那株小瓣莲花，贵人领意，将怀中的银钱递给婆婆，“就要这个”。
将我手指的头花别在了我耳侧。
旁侧的小姑娘望着我有些艳羡。
小姑娘定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意吧，若是那个人此刻在这里，我只见到他就已经满心欢喜。
贵人送我这样多，我是十分感激他的。
且当是我借他一片臂膀的谢款。
我看着贵人眼中的我，原来贵人也是知恩必报的。
今夜不必担忧囊中财布了。
我欣喜的回他一笑，贵人伸手正了正我耳边的头饰，“你这样笑，很好看”。
我不明所以，我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
老婆婆在旁侧惯例的补上一句， “珠联璧人，公子娇娘定能长长久久”。
我只当平常，贵人却老实回了话，“定不相负”。
我悄悄凑到他耳边，“你诳人老婆婆做甚”，还一副正经的模样。
“先生”，贵人无奈的笑了笑。
好罢，是我不解风情了些，不该拆穿公子扯谎。
老婆婆在旁侧笑的和蔼，“未见过似公子娇娘这般和契的”，伸手递了贵人一把折扇，“公子也拿着吧，与那簪花正是一对”。
贵人道了声谢，将扇子展开，夏荷莲塘，正是与我满身的莲相衬。
我凑过去与他赏着扇面，前头传来一个女子娇音。
“淳哥哥”，是娇花姑娘，“我一直在这等你”，声音有些哽咽。
贵人看着扇面，我抬头望了一眼娇花，粉色间白的衣裳。
小姑娘真的挺喜欢间色的衣裳。
与我在隔间见到的那片衣角有些相似。
娇花姑娘眼神落到了我身上。
这半日下来第一回正眼瞧我，头上别着一株玉兰簪子。
仔细一瞧真与屏风后的身形有八分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直撇着关系，懒得做那打鸳鸯的棒子。
如今看姑娘望着我的眼神，怕想撇也撇不清了。
贵人还在望着扇面，我手肘戳了戳他侧头与他低语道，“前时小姑娘来过花船”。
贵人佯装懵懂，抬头与姑娘作了招呼，“玉栀，我有旧人相邀”，眼神望了望我。
娇花姑娘的眼神更为哀怨。
哪里是什么旧人，贵人扯谎也是面不改色。
“我可不想替你挡了桃花”，我将贵人手中的扇面压下，低声说，“小公子且不要拉我入水”。
贵人闻言着重咳了一咳，“先生，如今你是想逃也逃不掉了”，牵起我覆在扇面上的手，将折扇收起收起投入袖中。
我挣了挣，贵人却握得更紧。
两个人暗自较量着，娇花姑娘一个人站在前头，含泪欲泣。
“淳哥哥，玉栀今夜一人等了许久”，姑娘终于说了话，眼神却望向我。
贵人笑的奸诈，拉着我的手走到姑娘跟前，“栀儿，不用这样等我的”，眼中含着情意望向我。
我打了个冷颤，将身上的袍子裹紧了些。
娇花姑娘望着我身上的袍子却好似若有所思。
“淳哥哥，莫要开这样的玩笑”，小姑娘仔细打量着我，“你知道的，你......”。
贵人将姑娘的话打断，“那又何妨，我自有打算”。
“淳哥哥”，小姑娘有些气了，“天下女子万万千”，语气苦口婆心。
“我，我为了......”，小姑娘欲言又止，手搅着丝绢，“姨母生了好大的气”，尾音渐低。
我听的云里雾里。
“玉栀，明日便回去吧”，贵人拍着姑娘的肩膀，“不要让姨母担心”。
小姑娘踌躇着，“淳哥哥，我知道你是个不会改变心意的人”，下了决心一样，“玉栀也是”。
“淳哥哥，你知道的”，小姑娘望着贵人情意如水，“就算姨母会生气”。
贵人觉得有些无奈。
牵错的缘分，付出千般的努力也许都不能有一个好结果。
“淳哥哥，就算，就算......”，小姑娘的眼眶有些含泪了，“玉栀也是如今的心情，淳哥哥莫要赶我走”，娇花姑娘走过来拉住贵人的衣袖。
可惜流水无情，若是两情相悦，小姑娘的痴心也真是日月可表。
至少比我好的多。
这样明白自己的情意，这样坚持自己的情分。
虽然是段无果的缘。
小姑娘与公子，脾性差的太多。
若不是有坚铁一样的情缘羁绊，怕是都锁不住公子的。
娇花姑娘柔情似水，贵人却漂移如风，不能捉摸。
可叹可叹啊。
我拿着花灯戳戳他的肩膀，“今夜是个好日子，一齐同游吧”。
小姑娘万分感激的神情。
我有些难受，不知道我这样挽留，究竟是对还是错。
万事皆有因缘由果，人定胜天，其余皆看造化吧。
我拉拉贵人的衣袖，他见我这般，有些恨铁不成钢，又不好说什么，“玉栀，莫要强求”，叮嘱了姑娘一番，“明日随我们回去吧”，将娇花姑娘的手捋了下来。
我心里酸酸的。
最见不得这样的绝情场面，心底里还是期盼着和和乐乐。
也许是我太过脆弱了。
若是那个人这样待我，我是一刻也不能忍的，我心上的那个人，却没将我放在心上。
我苦苦追寻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大约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哭上尽头。
又或许会天天黏着，粘着，那大约是十分喜欢了。
如今姑娘也是十分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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