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成瘾的骗局（三）

　　彼之不幸既我之幸运，赌坊就是贩卖不幸的地方，让赌徒们成群结队满怀信心质押他们的“不幸运”。然后源源不断制造惊喜，从头到尾设计一场蛇头吃蛇尾游戏。

　　事情发展速度已经盖过利端聿想象，催收不仅找上他女朋友还找上他弟弟哪里。因为洋房小区进出有安保，所以没大张旗鼓夺门砸打一番示威，防盗门毛刷沾墨写两组大字“还钱”。

　　不用等，不用回想究竟因谁因事被写这些大字，叫来小区安保协助地区片警调取监控，这些人做事谨慎，几乎没留下正脸。接到老哥一通电话所有事情联动了，因为开口第一句话问：“阿修，我最近需要些钱，给我转些钱，现金也可以。我回来洋房小区拿也好的。”

　　这才多久没联系，况且老哥发过整月工资，还拿了些现钱够平常支配。利端修确信“还钱”是针对老哥所发，现在放高利贷找人能掘地三尺摸透债务人所有关系网络。

　　催收债款的侦探能力有这样流传颇广故事：阿飞是个孤儿，阿飞在小贷公司借款五千元买了手机，逾期未还款。因为名下无房无车纯信用抵押，逾期后催收无果。神奇事情发生了，阿飞一个月后给小贷公司送了面锦旗，感谢他们找到自己亲生父母。

　　“好，你过来，时间呢？”利端修没多问，能见面对谈最好。

　　“就今天，下午能到。”利端聿心情变得舒坦，因为弟弟根本没问为什么缺钱，他就喜欢这样结果导向的人，不追究过程侧重结果。

　　有五个办法，一定要认真看文字背后的意义：1、请相信一夜成名；2、请相信别人有你需要的答案；3、请相信在一时的成功面前应该止步；4、请相信错误永远是别人的；5、请相信目标本身是重要的。

　　1201房门新刷油漆还未干，散发刺鼻味道。利端聿习惯性拿备用钥匙开门，钥匙已经不能完全放进锁孔，尝试好几次还是如此。

　　边敲门边喊：“阿修，阿修……”

　　门打开了，利端修穿着棉拖鞋和棉衣棉裤。两人只门口打了个照面，就往屋内没太多客气。

　　“阿修，拿些钱给我使使。”利端聿直接了当说，眼神充满期待，我想这种期待是被惯出来的，习惯性的拿来主义。

　　“哥，先坐。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我们俩兄弟也难得见一次。”利端修把大厅间餐桌椅子拖开让人刚好能有空隙移腿坐下去。

　　“噢！”

　　“最近厂子里忙不忙？”

　　“还好，老样子。每天都加班。”

　　“哥和你小女朋友呢，咋，就让老弟见一次面。”

　　“她上白天班次，我呢上晚上班次，是对倒班。过几天得空我们过来做饭吃。”

　　“那……”

　　“哎呀，阿修。我还要赶回去，先拿些钱给我使使。”

　　利端聿被弟弟问有些不耐烦，强行中断对话。而利端修似乎只是嘴角上翘配合笑了笑，起身回自居那间屋子，听见抽屉拉开有推进声音，出来时候拿着砖块厚信封。

　　往桌上一扔，有厚书本摔课桌沉重厚实感，实打实的砸钱动作，实打实的摔钱感觉。

　　“哥，这里面有五万现金。在你没来之前我们这道门被刷‘还钱’字，这种手法多出现在民间高利贷操作。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嗯？”利端修说话间手按住装五万现金的信封，从桌中间推过去。

　　“我借了点钱，不过这次我清掉后能赚笔大的。”利端聿激动捧住那堆现金。

　　“听好了，你从今往后赌博与我无关，你从今往后借高利贷与我无关，你从今往后结婚生子也别给我发请帖，父母健在我们还可以保持些联系，但也尽量不要联系。从此我们各走道路，洋房小区我签的租赁合同给你，这是换锁的钥匙也给你，房租我已经缴足三年。”利端修如此说，表情严肃。

　　“你什么意思，我是你亲哥啊？”利端聿有些明白事态严重性，这样情况不止现在发生，他们为穿梭时空回来时候也发生过类似情况，回到从前却经历着惊人相似的过往。

　　“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们已经被无形圈定了日息万分之五。可能这个世界和我们原先所生活那些伦理与规则大不同，看似不合理可能完全合理。这里不是诀别，我们俩必须分开走自己路子，绑在一块共荣辱成败太过危险。”利端修发自内心说。

　　“你要去哪里？”毕竟留不住，阿修从小就没听过自己这位长兄的话，利端聿问。

　　“申城！”

　　“好，什么时候走。”

　　“明天。”

　　“一路顺风，就不远送了。”

　　“好，哥往后在不在蛇口都要好好珍重，房子这件事自己考虑。”

　　男人之间的离别没有太多伤感，各自期盼又互相敬仰，利家俩兄弟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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