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四秒记忆（十）

　　田埂连着石板小路，不多长便出尽连接着那条有三道碾痕的公路。公路边稀疏相连着两三朵人家，那几个推永久牌横杆自行车小孩从其中坝子和院子中走出，龙头上那颗铁铃铛被激荡得响“叮铃、叮铃……”

　　小孩们赤着脚板，宽松青衣大裤上油漆染印98拳皇图案，穿过小路越发近大路了，人家更近能听见房间电视机播放音效，旋律平和好些人集团唱着《同一首歌》，歌词一听便知，那可是利端修青少年时电视tv出现频率很高的歌曲。

　　“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

　　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水千条山万座我们曾走过……”

　　歌神悠扬，情至细处，柔软如南方女子面水梳妆。高亢也不出挑，适当抬高后亲民范儿十足呢。

　　修身衬衣，小领口外收袖口于此时风景显得格格不入。敢问苍天绕过谁，都市田园风情两个元素也是有这堆没那堆的，都市无田园，即使你的穿着打扮！

　　利端修注意周围的一切，当他走上公路被几户人家锁定目光。这村子很少有穿着这么奇怪的人出现，很少有人穿也说有些话大，该说很少有异乡人来。

　　“那是哪家的娃，打工回来了吗？花里胡哨穿一身的。”

　　“是啊，这娃儿回来行头也没带个。”头戴毛巾脸上皱纹粗若手指的老人互相表述。

　　利端修认为在梦境中，感知该是模糊的，这两老人对话自己听得真切让他多少有些犯怵。暂不搭理，高低起伏的山峦阻挡了他一马平川的视线，看不见远方就想想近处，沿着公路走走算逑。

　　走着走着感觉到脚趾磨人，才看自己在粗石路上穿着那双定制皮鞋，衬衣后背处汗湿贴着脊椎黏糊糊的。天气炎热敢和走路劳累感无比真实，看两边穷山奇石小处还有泉水流，极其像老家山石，看来做梦藏在潜意识中，未知中都藏着熟悉。

　　过没多久听到山坡传来高音炮的声音，音响能攻占好几个山峦。半山腰梯田和林圈带边的那户黑瓦房屋是传播者，松树主干被削皮定在路边牵着两根输电线送至半山腰，声音动力来源于此。

　　“高原红，美丽的高原红。

　　煮了又煮的酥油茶，

　　还是当年那样浓。

　　高原红，梦里的高原红。

　　酿了又酿的青稞酒，

　　让我醉在不眠中。

　　高原红，美丽的高原红……”

　　高亢辽远，煮酒论茶大草原。能从歌曲中感觉出高原天空的湛蓝，白云都是抽丝纤薄状，草原绿波起伏，几抹醉红和酒白是青草结种花瓣，留不多久边会入马牛羊食腹中。

　　这是容中尔甲的版本嘛，乡村在这个年代还流血他们的歌吗，都2021年了各种摇滚、嘻哈、电音早烂大街了。

　　让我想想这是哪个年代，早十年前歌曲。对，记忆犹新，年代感满满。

　　陆游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这里轮番上演，走着走着没路了；走着走着见村了；走着走着陷入花丛绿林中；走着走着袒露黑岩黄土上。

　　好想唱歌，纵情山水我自狂，管人笑我肆意太疯癫。

　　好饿好渴，这么真实的饥渴感。方才从盘山公路走下看见过前面有个集镇，烟火气息十足，过去找一家餐馆点几个小菜填充下肚子，手机扫码在线支付这个年代跟方便面一样普及。有些文案写：有方便面的地方就有手机扫码支付！！！

　　集镇啊，集镇啊。我来了，准备好你的食材，准备好你的篝火，准备好你的二维码，我账户里的钱扫一扫能买下你整个集镇，本人叫利端修就有这么——傲气。

　　看你那么近，离你那么远。到集镇硬生生走了两个小时。

　　一入集镇山水田园视觉感官被冲散，紧贴公路边的商店高高低低穿插着，纵深没太长的房屋摆着三四张饭桌。那深度最多也只够四五货架摆放的，流动小车炸油条、煎饼、炕土豆定在十字路口，偶有拎包顾客停留，车站是集镇少几处对外开放公厕的地方，收费五毛钱卫生条件很差。

　　“老板，这个来一份。”利端修在一处流动摊车前停留，金黄色的炕土豆吸引味蕾。

　　“三块钱”老板边用锅铲在白色泡沫碗，十个小土豆不多不少，香菜辣子作料搅拌更添喜庆。

　　利端修眼睛在小车环顾没找到一个二维码，小车火炉架子车是肥料包装袋裹着，有柄遮阳大伞还是电动车品牌赠送。

　　掏掏口袋卡包中还好有几张百元现金，便给出去。摊主一张脸微笑带着抱怨，说：“这么大找不开啊。”利端修只好把口袋和卡包打开让其看，意思自己这没有零钱。

　　“小伙子，没事。你先吃，待会买东西后有零钞过来再给我。”老板大气说。

　　炕土豆外面层酥脆，有些坚硬牙咬便破开，里面呈粉末状咀嚼瞬间沾满舌苔，软糯滑喉。农村乡镇美食真地道啊，反正是梦境，钱不用找了。

　　使用第五套人民币，于月1号建国五十周年发行。利端修推断自己这个梦还没有跑得太古代，多留意几处细节发现扫码支付还未流行，村镇有两家金融办事点：一处为邮储银行，一处为隔条岔路街道的农村信用社。

　　10元的招待所，25元的旅馆。商店还播放着卡带音乐，听听那是什么歌曲，哇，竟然是当年高中时候学校才艺秀上台演唱过的《秋天不回来》。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

　　回忆慢慢袭来。

　　真心的爱就像落叶，

　　为何却要分开。

　　灰色的天独自彷徨，

　　城市的老地方。

　　真的孤单走过忧伤……”

　　悲情还善感，直白还写实，寂寞无处安放的孤单让人听歌想往事。都有纯白故事的人啊，善藏的人不屑解读词作大意吧！

　　记忆咋会这么确实，景象咋会这么细致，对话咋会这么生活。昨天夜里太离奇了，站在复利控股大厦看见洪城一楼一砖消失，应该也就十多秒时间自己就站在田埂间看见有几个小孩。

　　听说做梦打自己感觉不到疼痛，抽几个大嘴巴子，还是掐掐手臂（打人别打脸准则不可破）。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拧，呀，真特么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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