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质问
吃过饭后,李正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小安无事可干,只好在屋子里来回晃悠。
一室一厅一卫的屋子,纯白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物。家具只有简单的几件,沙发一套,床一张,茶几,饭桌,再没有别的物件,所以从视觉上看空间要比实际上大很多。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整洁,很难想象是一个男生居住的屋子。
“我去换一件衣服,和你一起回学校。”李正从厨房走出来对小安说。
“不用了,你在家休息好了,没多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小安连连摆手,不想麻烦他。
“不是专门送你的,我还要回去拿一些资料。”李正解释道。
“啊……”小意识到会错意的小安有些尴尬,“哦。”
只见还没走回房间里,就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旁若无人的态度反而让小安红了脸,立刻转身不敢回头。
男生就是随便啊,小安心里嘟囔着。
“好啦。我们走吧。”李正很快换好衣服,随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哦,好。”小安抓起自己的帆布包跟上李正离开了。
傍晚微风徐徐,轻轻拂过人的皮肤,很舒服的感觉。
“你家什么装饰的东西都没有哦。”小安随意的说道。
“什么?”
“像照片啊,小物件啊,一般人都会把屋子装饰的很温馨或者很酷的,有自己个性的感觉啊。你家有点……”小安欲言又止。
“有点什么?”
“有点……太没有人情味了,像宾馆一样。”小安边看李正的眼色,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它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不是家。”李正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哦……好吧。”小安不再说什么。
正当小安思考李正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李正毫无预兆的一把揽过小安的肩,两人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你干嘛?”小安抬头看向李正挣扎道。
“别动。”李正手臂又加重了几分,牢牢控制住她。
这时小安看见李正冲着前方某一点笑了一下,她也茫然不解的看过去。
前面不是别人,正是黎修。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当时军训时小安看见的那个女孩,那个站在黎修声旁笑容璀璨的女孩。当小安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向了她。
黎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四人两两一起,隔着一条马路注视着对方。没有人主动靠近,仿佛身前隔着的不是路而是一条惊涛骇浪的江,一不小心便会被吞噬。
“别怕,我们过去吧。”李正声音从未如此温柔过。
他的手慢慢滑向小安紧握的拳,手指轻轻地撬开它,滑了进去。两只手就这样紧紧的握在一起,他慢慢的引领着小安走过去。
小安望向身边的李正,虽然他现在生着病,身体很虚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是如此的有力。恍惚中,小安好像看见无边黑夜中的那颗星星,努力闪烁着微弱的光,吸引着她。好像自己跟着它就好,什么都不用想,交给他就好。
李正带这小安径直走向黎修他们,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等一下。”
当小安要掠过黎修身边时,黎修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有话跟你说。”
“你要说什么?”小安转身道。
黎修看了一眼一边的李正,又对小安说道:“我们单独谈一下吧。”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小安不为所动。
“你……很喜欢他吗?”
“……嗯。”小安低垂着眸,看向地面。
“你了解他多少,你就敢和他交往?”黎修语气有些激动。
李正见出小安局促不安,于是上前一步道:“谈恋爱本身就是深入了解对方的过程啊,不是吗?”
黎修目中闪过寒光,狠狠瞪了一眼李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曾经……”
“够了……”小安打断黎修的话,低吼道,“够了,黎修。”
“在你眼中,追求我的人,都是那么不堪,是吗?”小安看向黎修的眼神中带着令人心疼的泪光。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自己可以判断。” 小安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安……我不是这个意思……”黎修慌了,走近她想要安慰。
小安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曾经的你,也对我做过坏事,不是吗?”
黎修听见这一句话,手瞬间僵住了。小安目光中流露出来的质问让他胆怯了,他之前确实伤害过小安。
“我们走。”小安主动抓住李正的手,向校内走去。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黎修良久不语。
“那个男生是你拜托我查的那个。”与黎修一起的女生走近他身边道。
“你怎么会看上这种女生啊?”女生一脸不解。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人能比的上她。”黎修转过身看向那女生,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很勇敢,比我勇敢。”
女生被黎修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尴尬的道:“是吗。”
“可惜你做了这么多,人家也不领情呀。”
黎修没有再理会他,自己默默的看向小安的背影,她的影子在落日的余晖下,越拉越长。
时间倒回初中二年级……
“小修,这周你妹妹生病了。所以没时间照顾你了……不过,妈妈已经拜托你小叔去接你了,你在你小叔家好好生活几天,要听话哦。”
黎修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合上手机,然后独自一人站在学校边的马路上,这样的事情在过去的五年里重复上演了无数次,黎修早就习惯了。
“小修,这里。”一辆黑色奔驰中下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正向黎修招着手。
黎修一上车,就将车窗打开,脸凑近窗,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感觉。车里的空气让他承受不住,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小修,别闷闷不乐的。要不是你妹妹生病了,你妈怎么会不见你呢,一月一次呢,多宝贵啊。”男人开导黎修道。
“我哪有什么妹妹!”黎修否认道。
“你别这样说吗?都是你妈生的,怎么不是妹妹?”男人道。
“我爸呢?”
“你爸最近生意有点忙,所以你跟我住几天。”
窗外草坪上有两只流浪狗,一只大的,一只小的。小的很顽皮,对什么都好奇,大的就默默等着它,直到小狗玩够了跟上,才一起离开。
黎修视线久久不能从它们身上离开,流露出一丝羡慕。
“你在看什么?”男人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黎修。
“没什么。”黎修将车窗关上。
“你想吃什么?咱就去吃什么,保证让你开开心心的。”对于这个自幼父母离异的侄子,黎辛充满了怜爱。
“我想要限量版的游戏机。”黎修自小就知道,物质比感情靠得住。
对于侄子每次的狮子大开口,黎辛都是尽量都满足他,“好,走喽。”
黎修对于他各自重组家庭的父母没有什么特别的期望,因为他们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他努力忘记父母分开时可怕的场面,因为怕自己忘记怎么笑,这么多年他都在努力做一个看起来很开朗的人。
但是今天班里来的转校生让他心情很糟糕,黎修笑不出来了,他有点讨厌她。
她算什么无视自己,除了他的父母,从来没有一个人无视他。
他看出来她有一个很爱护她的妈妈,但那又怎样?很吊吗?连个自我介绍都说不出来,还要靠妈妈说,真丢人。
黎修暗自决定要给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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