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高考进行时
六月七日，凌晨六点。
即便是在夏天，外界的天仍然处于半朦胧亮的状态，可是陈江河却大睁开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做梦了，梦到讨论房贷那一天，老爸老妈因筹不了钱而坐在沙发上垂泪的场景，那个时候陈江河是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无奈，自身的渺小，毫无力量的渺小，这是陈江河最伤痛的时刻。
陈江河打开灯，他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害怕他的命运从来就未曾改变。
还好，窗外暗色调的天幕之下，墙壁上的照明灯虽然简陋，然而却洒着记忆中温馨柔和的光，自己还在家中，墙上挂着的高考倒计时日历，上面明确的写明是六月七号。
是二零一零年，夏季的六月七号。
穿越的事实仍然是真实的，而今天就是高考的日子。
七点左右，父母的房间那边门才打开，母亲走出来，煮起了鸡蛋和牛奶，转过身就从厨房的窗户看到了穿好衣服正在整理考试用具和资料的陈江河。
吃了鸡蛋牛奶，已经是七点半了。陈江河感觉到自己动力十足，从前自己长时间不吃早饭，饭点也不规律，压力又大，所以整个人一天精神萎靡，身体也差，现今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陈江河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塞着全身，他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动力，去做许多事情。
老爸老妈看着陈江河的脸，鼓励道，“儿子好好做题，等高考后，给你做大餐。”
“放心吧，老妈，我会好好做题的。”陈江河临走时给老妈李淑芬留下安心的话。
“我怕堵车，拜托了你张叔叔张皓开车送你，她的女儿也是今年高考，考场都在一中。你去楼下找到车牌是蜀511321的那辆黑色的车，那就是张叔叔的车。”
“恩，我知道了。”陈江河跟父母道别，走下教师宿舍。
他找到了母亲说的那辆车，张皓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江河，快进来。”张皓在驾驶座位上打招呼。
黑色的小轿车里，除了张叔叔，后座还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年轻的女孩子，头发上绑着着马尾，穿着碎花裙，脸上还化了妆。
“江河，这是我女儿张梅婷，她也是今年高考。“
陈江河轻轻皱了皱眉头，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了，微笑着打了招呼，“你好。”
“婷婷，这就是我经常跟你说的陈老师家的江河哥哥。你张哥哥在一中的快班读书，成绩特别好，是班上第一名。”
“哇，江河哥哥你好厉害。”张梅婷露出了星星眼，
陈江河羞涩地笑了笑，说道：“谢谢。”
张皓开始教训张梅婷，“你江河哥哥因为特别懂事，所以学习成绩这么好。婷婷则叛逆得很，让我伤透了脑筋，我没办法，只有让她去读了艺术生。”张皓叹气道。
原来是艺术生，陈江河明白了。
“不过这小妮子还挺争气，考上了BJ电影学院。”张皓又忍不住炫耀起来，语气里充满着自豪。
“是表演系吗？”
“对，就是表演系。”
原来是先抑后扬，陈江河嘴角弯起了弧度，他怀疑这个张叔叔是不是在每个人面前都要夸耀自己的女儿。陈江河仔细打量了这个姑娘，的确长得很标志。他赞叹道：“听说这个专业录取率很低，婷婷很厉害啊。”
“谢谢。”张梅婷听到陈江河的夸奖，笑眯眯地感谢，眼睛弯成了月牙。
在车上一路闲聊，不知不觉间就到达了一中考场。
第一中学，卧龙县最优秀的学校，门口的大片疏密有致的密林包裹着核心的办公楼区域，然后就是联排的教师宿舍，宽阔的广场，文化墙，校报橱窗和延伸过去的联排新建教学楼，历届考上清北的学长学姐们依次排列在光荣榜上，这些东西无不彰显着一中的厚重历史和光辉岁月。
走进考场下的空地，警戒线还没有拉下，陈江河在空地等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打开警戒线，陈江河顺着人流走进了考场。
每个人都有一张单独的桌子，桌子前排贴着白色准考证号纸条，然后是两个面色严肃的监考老师。
在考场里陈江河看见了张龙，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发卷。
根据有关规定，高三老师不能监考，五十五考室的监考老师是两个其他年级的老师。不过高三每次大型考试的光荣榜都会排在一楼最显眼的位置上，所以他们都认得陈江河，对着陈江河微笑示意。
8点55分，坐在前面的监考老师拿起包裹好的高考试卷，示意密封完好，然后就把卷子提前五分钟发下来，考生们都开始检查整张卷子。
陈江河翻到作文题，题目没变！还是穿越前的题目！
陈江河放下心来，又认真地检查试卷有没有印刷错误。
9点整，铃声一响，考生们都拿起中性笔开始答题。教室里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两位监考一前一后坐在教室里监察考室。
150分钟后，波澜不惊的语文考试结束了，陈江河和张龙打了招呼，就离开考室。
走到约定好的地点，等到张梅婷到来，两人一起走向校门外张叔叔停车的地方。
一路上，活泼的张美婷主动讨论起了语文阅读题。
陈江河则默不作声，安静地听着她说话。
“江河哥，你怎么不说话？”张梅婷发现陈江河不接她的话，感觉很无趣。
“考完再讨论。”陈江河言简意赅地回答。
张梅婷翻了个白眼，自己也不讲话了，两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吃完午饭，陈江河躺在卧室的床上，想要小憩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拿出藏好的数学原题，又仔细看了起来。
时间流逝，闹钟响起，陈江河把原题试卷撕成粉末，扔进垃圾篓，走出了卧室。
下午是数学考试，陈江河接过试卷，翻到最后两张压轴题，仍然是熟悉的题目。
陈江河的心砰砰作响，他的心率一下子就突破了100。
3点整，铃声响起，陈江河拿起笔就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比上午的语文考试还顺利，两个小时的总时间，陈江河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所有的题目。
他没有交卷，又耐心检查了两遍，确保没有任何马虎导致的错误。
等到5点整，看着监考老师收走了试卷，陈江河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
150分满分，我拿定了！
这次回家的路上，张梅婷故态复萌，又缠着陈江河，向他打听选择题和填空题的答案。
“江河哥，数学倒数第二道选择题答案是什么？”
“江河哥，填空题最后一道你选的哪几个选项？”
“江河哥，你就给我说一说呗，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蒙对没有。”
陈江河被烦的没办法，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天哪，我一道题都没有蒙对。”张梅婷感觉很失望。
很不幸，张美婷问的几道题全错，但是听她的语气很失望，不过一会之后，又回到了原来没心没肺的乐天样子。
“本来就不会做，蒙错了也没事。”她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天上午的理综，陈江河更是摧枯拉朽，手上的笔几乎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不管是物理运动题，还是化学有机题，还是生物遗传题，在陈江河的笔下统统被顺利解开。
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总时间，陈江河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所有题目，依然是检查了两遍，才被监考老师收走。
第二天下午的英语，没有听力，陈江河做的不顺畅，留了几道不准确的选择题，但是他估计至少能拿130分。
等到英语考试的监考老师收走试卷，后桌的张龙突然一把抱起了陈江河。
“停停停，张龙你干什么？”
“陈哥，以后有什么用得到兄弟的，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兄弟也陪你一起走！”张龙抱起了陈江河，把他转了一圈。
教室里还没走的学生都用奇怪的表情盯着两人。
张龙说出了很让人误会的话，陈江河连忙阻止他继续说话。
“我高考前两天熬夜看完了你给我的笔记，陈哥，你太神了！”张龙察觉到气氛不对，大声说出这句话，才打消了其他考生怀疑的目光。
两位监考老师听到这句话，相视一眼，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枢机张志宏找到了他们，让他们见机行事，他们的内心也饱受煎熬，害怕哪天消息泄露，身败名裂。
因为两年前大地震的线路损坏，再加上一中的财政紧缺，西川省今年并没有安装摄像头监察高考，所以张龙才有胆量动歪心思。
接到枢机张志宏的拜托前，他们都不认识张龙。他们潜意识地认为张龙这个官二代一定是不学无术，成绩低下的混混，又害怕消息泄露，不敢向其他老师打听，所以一直以为张龙语文考试就会搞小动作。
但是他们惊讶地发现张龙在第一场语文考试中很规矩。
为了防止被过河拆桥，所以他俩合计了一下，借了一台高清摄像机来监控考室。
高清摄像机就放在讲台上，录下了这两天所有考试（语文除外）的完整视频，考室里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清晰可见。
“低调，低调。”陈江河站稳了身体。
“你具体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华清大学稳了！”张龙得意地笑了出来。
“恭喜你啊。”陈江河也笑着祝贺。
“陈哥，你呢？”
陈江河哑然失笑，
“哈哈，我问错了。”张龙自觉问了一个蠢问题，他都有自信考进华清大学，陈江河就更不用说了。
“陈哥准备考全省第几？”
“全省第一。”陈江河也不谦虚，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那我就提前恭喜张哥拿下全省第一。”
还在考室的其他同学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两个家伙，他们原来还怀疑两人在高考里有小动作，现在看来是多想了，两个家伙是被高考逼疯了。
“完了，又疯了两个。”这是他们心里的想法。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了和张梅婷约好的地点，张龙还舍不得走，还在谈论自己的数学和理综。
“我今天上午一看那道生物遗传题，这不就和你笔记里的那道题很相似吗，我当时的解题思路一下子就出来。”
“还有化学那道有机题，陈哥你的笔记里也有相似的。”
“还有数学，我没看你给的函数压轴题，只看了你的解析几何题。解析几何也被你预测中了。”
“幸亏我熬夜看了你的笔记，陈哥，你太神了！”张龙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陈江河皱了皱眉头，严肃地盯着张龙，说道：“张哥，你能不能别说了，我不太想被人认为是靠押题来高考的。”
张龙思考了一会儿，答应道：“好，这些话我以后一句话都不说。我回去就把你的笔记本销毁了。”
“不用这样，你不用销毁，我能压中高考题是我的本事。我又没做亏心事，销毁干啥？笔记本可以留作纪念。”陈江河连忙阻止。
“哈哈，我开玩笑的，我不会销毁的，这可是咱俩友情的见证。”张龙则改口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张梅婷的声音突然传来，她也到了。
“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在讨论高考题目。”陈江河给张梅婷解释道。
张龙用手肘捅了一下陈江河，好奇地问道，“张哥，这是谁啊？”
“这是我邻居家的女儿，她也是今年高考。”陈江河给张龙介绍道。
张龙则挤眉弄眼，“青梅竹马吗？”
张美婷瞪了陈江河一眼。
“不是，我是这两天才认识的，她爸送我们来考试。”陈江河连忙解释。
三个人一起走出校门，在路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冲他们打招呼。
“陈哥，我爸的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张龙看到招呼，转身对陈江河告别。
“再见。”
“陈哥，齐人之福啊，我很看好你哦。”张龙在离开之前突然在陈江河耳朵旁边小声调侃。
他说完这句话，不给陈江河反驳的时间，就跑开了。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调皮。”陈江河哭笑不得。
“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还要小声说话瞒着我？”张美婷很好奇地问道。
“他说的是，你很漂亮，他想追你。”陈江河故意逗她。
“你是不是在骗我，不说就算了。”张梅婷不傻，看着陈江河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骗她。
两人坐进张皓的小轿车。
“江河，考得怎么样啊？”张皓在开车的时候闲聊。
“感觉很好。”
“感觉很好？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
“我感觉至少670吧。”
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张皓自己也是高中老师，他很明白670分的分量有多重。
“江河，你没开玩笑吧。670分都能裸分考进华清大学了。你别拿张叔叔寻开心。”老爸陈山虽然在张皓面前提过，陈江河是一中的高三第一，他也知道一中的第一是什么水平。
在他看来，分大概就是一中的最高水平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陈江河特别认真地回答了。
“乖乖，老陈的儿子这么强啊。”张皓低声嘀咕，又发动了轿车。
“江河哥，你好厉害！”张梅婷睁大了眼睛，闪着崇拜的目光，她在二中读书，二中的最高分大概就是620左右，现在陈江河居然说他能考足足多了50分。
“谢谢。”
一路上闲聊着，陈江河三人回到了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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