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来
前面就是帕京城了，文姬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十余日长途跋涉，她早已无聊至极。望着远方笼罩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城池兴奋亦然，心里不禁感叹道。
“是有多久没有回来了，不知那些曾经自己熟悉的事物是否都还在。”
“驾”
想归想，腿上动作可没闲着。立刻调头往队伍后叶璇的马车跑去。
“大人，前方不到二十里便是帕京了，请大人早做准备。”
看着车窗里发呆的叶璇，文姬再次叫道。
“大人？”
眼前车里的这位女子，自从出发那日。除了写下一封安排军营事物及防守布置的书信让她派人送回去外，就一直发着呆——望天发着呆，看地发着呆，不时看着手里什么东西发着呆。“可怜的女子啊！”这是一路上文姬对叶璇的总结。
“文姬！”
“下官在！”听到叶璇终于出声，文姬赶忙应和。
“你说我们，放下行军打仗的东西，还能做些什么？”
“这个嘛——”叶璇问的突然，文姬一时间也答不上来，作为职业军人，她还真没想过要是不当兵了她能干嘛？
过了一会儿，叶璇又喃喃问道
“你说没仗打的话，在帕京我们会不会饿死？”
饿死？笑话！她乃家族堂堂西北军副将，官衔紫穗军团长，每月月奉都够一家人吃喝了。至于叶璇——人家可是金穗。
面对叶璇的无脑问题，文姬选择了沉默，不料被她无视的女子还不依不饶了起来。
“文姬文姬，在西北我存了些钱，你说我们拿它开个包子铺做包子卖卖，糊个口怎么样？”
听着这不着边际的提问，文姬实在忍无可忍。
“恕下官直言，您——会做包子吗？”
“也是，做包子好像很难，那我们就开蛋糕店吧。”
“噗通。”叶璇话刚说完，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响起。
天气不错的某个早晨，在平坦的回京大道上，数百名士兵目睹了他们那面对千万敌军都不露惧色，无法撼动的文姬副将，硬生生的从马背上跌落，摔了个严实的场景。据知情人士透露，此乃文姬副将与叶璇将军比拼内功失败所致。
队伍又行进了一会儿，在离帕京不足十里的地方，叶璇下令停止前进，全军就近扎营。毕竟带三千精骑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某些人，某些应该被吓唬的人，至于这些人是谁，叶璇就不会去管了。
安顿好之后，叶璇从队伍里挑出三百名信得过的精英，加上文姬，继续向帕京城走去。当他们赶到城门处的时候，已然是下午了。
在此等候多时的陆平南和葛雷终于是完成了任务。看到浩浩荡荡的叶璇队伍并不是他和君上担心的状况那样，心里一块悬着的石头也是落了地。
“世子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走在前头的文姬看到是自己的老熟人来迎接，颇为热情。同样看到老熟人的陆平南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文姬妹子，近来可好啊？”
“托世子挂念，小妹好得很。”
一阵寒暄，陆平南看到文姬衣服上的紫色麦穗肩章，略显惊讶。
“文姬妹子，你……？”陆平南的问话到这就断了，言下之意无非是你怎么升这么快？
文姬也不答话，给了陆平南一个“你懂的”眼神。
“哦——”后者沉思片刻，立马就明白过来。
随即回了一个“原来如此，我懂我懂”的眼神。
然后两人又分别交换了
“知道就好”
“彼此彼此”
“客气客气”等眼神，最后相视一笑。
看着陆平南和文姬用眼神交流，眉飞色舞。一帮吃瓜群众虽不明其中奥义，但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儿。尤其是最后一笑，像极了城里某些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浪荡公子，同时相中了哪家姑娘，然后勾肩搭背一起去逛窑子的那种神情。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猥琐”。
待二人“交流”完毕，文姬队伍后的叶璇也下了马车缓步走来。
“世子”
踱至身前，叶璇冲陆平南行了一礼。
看见眼前的叶璇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身着戎装，而是一袭青衣白袍，行的也是女子之礼。
虽说在身份上自己是亲王世子，地位较为尊贵，但是在军职上，叶璇却是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对方这等表示，不免让陆平南有些尴尬，连忙回礼道。
“叶将军此次回京，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着实是辛苦了。”
本来想以军人的形式问候叶璇，嘴上说出来却变成了普通迎宾用的话语，还略显娇气，这让原本尴尬的陆平南更添上一层。
果不其然，对面的叶璇莞尔一笑。随即也只是简单了回了句
“不辛苦”
此时一直站在陆平南身后没有出声的葛雷也上前行礼。
“下官葛雷，帕京城守备军都尉，奉君上之命前来迎接叶将军。”
“那就有劳葛都尉了”叶璇回礼道。
“不过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听闻叶将军久经沙场，武艺甚高。下官乃一介草莽，平时没有别的嗜好，就喜欢和人过过拳脚。得此机会，想和叶将军讨教几招，不知……”
“放肆”
“无妨”
先后两个截然不同含义的词从两个不同人口中传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陆平南显然非常恼怒，叶璇什么身份？岂能同普通士卒般说讨教就讨教？况且远来是客，葛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无礼。
“葛都尉，退下。”陆平南厉声呵斥道。
相反，另一个当事人叶璇却很平静，轻轻脱去披在身上的裘袍，交于身后文姬。
转过身，嘴角依然含着淡淡的笑。
“没关系的，既然葛都尉兴致盎然，我也不妨成人之美，与都尉切磋几招，往后在这帕京城里，或许也还有叨扰的地方。”
本来提出此等突兀请求，心下多有忐忑。见叶将军并未生气，却有成全之意，葛雷轻松下来。
向陆平南和叶璇分别深躬作揖，罢了呼得手下拿上自己的冷艳锯和一柄青钢长剑。
做好比试准备，葛雷再次朝叶璇行了一礼。
“得罪，叶将军！”
话音刚落，葛雷大踏几步，手里的冷艳锯陡然一升，直直向叶璇下腹砍去。
因身穿青色裙衫而非戎甲，行动稍有不便，为避免吃亏，叶璇打定主意速战速决。
见对手袭来，叶璇不退反进，身形微侧，躲过攻击的同时把剑鞘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葛雷砸去。
葛雷避犹不及，吃实了叶璇一击，借此冲击力迅速后退，想拉开距离后凭借冷艳锯的长度优势与其拉扯，寻找机会。
不料叶璇像是早已明晰他的想法，身形再进，长剑出鞘。
葛雷还立足未稳，一柄剑鞘赫然迎头砸来，他只得匆忙阻挡。抬手之间，寒光一闪，叶璇长剑又至，毫无余地。
冬日的午后，雪已经停了。而因二人战斗激起的雪花却还没有来得及落下。
三招，仅仅三招，片刻之间，叶璇手中的剑已经抵在葛雷咽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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