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年礼

　　冒着风雪，马车在帕京城道路上艰难的行进着。虽然清晨就有巡城的卫兵来回清扫过积雪。但是这短短的数刻时间，地面上又重新铺了一层新的白霜。

　　“该死，这么重要的场合，若不能按时到达会场，必定遭到一番数落。自己也就罢了，大哥肯定是比较难堪的。要是到时候传到父亲的那儿……”

　　陆平笙赶紧止住了往下联想的势头，这后果不堪设想啊。于是乎急忙催促车夫道：“快点，快点，要是在开场前赶到赏你一个月俸银，要是赶不到，你下月便准备喝西北风吧。”

　　听到呵斥的马车夫脑子一转，当即就做出了对他最有利的选择。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马车行进速度瞬间提上来不少。望着周边飞速后退的建筑和人群，陆平笙的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一路颠簸，屁股早已疼痛不已的陆平笙终于是赶在君上御驾之前到达了举行成年礼的帕京中心会场。

　　此时的会场已然是被市协理部的人前前后后的给围了好几层，在最贴近会场的地方还有执法部的监察宪兵和君上的亲卫来回巡逻。

　　“好久没见到这阵仗了。”陆平笙不由得暗暗感叹道。

　　快步向会场走去，推门而入，这里面的氛围却是和外面那庄严肃穆的情况截然不同。司职大人，文臣武将们能到的基本上也都到齐了，正在相互敬酒寒暄着。

　　除了他们，全是清一色的女婢伺候，场前还有十来名歌姬伴着舞，这莺莺燕燕，歌舞升平的好不热闹。虽然早就听说现如今我们的君上是个好美色的主，但在这么个具有使命感和仪式感的日子里，这种搞法也太——不严肃了些吧。

　　站在传统的立场上埋怨归埋怨，对于君上的这种做法陆平笙还是很赞同的。谁让他就是个喜好玩乐的主呢。

　　“啧啧啧”

　　往里面缓步走着，陆平笙的嘴里也啧啧称奇。一路点评着围绕会场来回忙活的美人婢女们。

　　“前面那个倒茶的不错，臀部又大又圆，娶回家去肯定好生养。还有那个递点心的，胸也太大些了吧，都嗑桌上了，不难受吗？还有还有，陪宋太那个老头打情骂俏的小姑娘得有个七分吧。可惜了可惜了，简直是暴殄天物，鲜花插牛粪啊！”评论完了还不忘做出一副心痛不已的表情。

　　陆平笙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反正平时在这些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们中间也是个透明人。谁也没把他这个纨绔的小王爷当回事，说得难听些就是个留在京城的质子罢。

　　一直走到最里面，陆平笙还是没有看到他大哥。这不免让他觉得奇怪：“难不成大哥还没到，不应该啊，唉！也不管了，先找个角落坐着吧。”

　　选了个东南较偏的角落坐下，陆平笙无聊的吃着桌上的水果茶点。继续着他那寻觅美人的宏伟大业。

　　“吾主驾到”

　　伴随一声被拉长的宣告之音，场内热闹的景象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物什，起身行礼。

　　陆平笙也跟随着他们起身行礼，脑袋里却犯着嘀咕，这大哥哪儿去了？说是跑回来参加自己成年礼的，关键时候人却不见了。

　　“平身”

　　“诶，我在呢我在呢。叔叔在叫侄儿吗？”

　　还在寻思琢磨的平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声音貌似是从主位上传来的。立即应声，怕自己所在角落太偏僻，一边应和还一边举手示意，活蹦乱跳的。

　　这下他是不让人注意到都不行了，满场的人齐齐回头望向他。明白自己又做了个傻子举动的陆平笙缩了缩脖子，迎着众人的目光讪讪笑了笑。

　　主位的那个“叔叔”见此情景貌似也不在意，片刻之后只是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宣布成年礼正式开始。接着就是文书的套话和宣读。

　　“汝等深沐家族之恩赐，君上之恩典。如今各位英才已年满十八，正是意气风发，情怀家国之时;十八岁，像金子一样闪光，似玫瑰一样芬芳，十八岁，如诗一样浪漫，像画一样绚烂。十八岁是一个跳板，一次飞跃，是一种精神，一份气魄。女子此时当应安内顾家，男儿今后更是要挑起家族繁荣的大梁……”

　　一通长篇大论下来，陆平笙早已昏昏入睡，上下眼皮已然耷拉在一起。好不容易宣读完毕，又开始了叩谢，回读，宣誓，受冠等一系列程序。反正对这些繁文缛节陆平笙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此次成年礼受冠的总共七人，其中三名是各大亲王将军的质子。其余四名竟都是女子，什么公主郡主的他也分不大清，反正也都不认识。

　　他就跟在别人后面走着流程，他们做什么自己跟着做就好了。

　　中午时分，各种繁琐的流程才慢慢走完。不过他们还都不能离场，下午还有一些对新晋子弟的安排和任命，无非就是男的封个一官半职，都不会是什么大官，只是让他们在底层磨练磨练。女的要是有合适的就谈谈嫁娶，一拍即合的就让君上当场赐个婚云云。

　　待他完事回去落座，就见一名红衣女子带着丫鬟朝他走来。缓步至面前，女子微微行了一礼。

　　“平笙弟弟好。”

　　“你好”

　　虽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女子是谁，但他还是礼貌的回礼作揖。

　　对于这句简单的“你好”。女子显得有些愕然。

　　“你不记得我了吗？刚才在台上一起宣誓……”

　　平笙这才想起，她是今日受冠的四位女子之一。不过明明与自己同岁，为何要称其为弟弟？这让他很是不爽。

　　“记得记得，叫什么什么平郡主来着？”陆平笙显得很不礼貌的问了一句。

　　“清屏郡主”女子哑然失笑，不过也没有表露出不满，毕竟她过来的主题不是这个。

　　“令兄今日未曾过来吗？平笙弟弟为何一人在此转悠？”无视陆平笙“久仰久仰”的客套话她直接问道。

　　看着女子的眼神平笙明白了，感情是冲着大哥来的。他自己都奇着怪，这一向严谨守时的大哥一早上没见人，他都想到处去问问有没有人看到的吱个声，现在倒好，别人还来问他来了。

　　“我家大哥处理要务，接待贵客，脱不开身。”见清屏郡主的目的不是自己，加上之前对她有一点不好的印象，陆平笙干脆胡诌起来。

　　听得对方回答，清屏郡主低头沉吟了会儿。对着身旁的丫鬟轻声吩咐几句，转回对陆平笙说道：“既然令兄忙碌，暂时也不便叨扰。不过午后还希望令兄能抽空赶来见上一面。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议。”说完便离开了。

　　清屏走后，也没人再来问候，陆平笙又恢复了他那百无聊赖的状态。就盼望着礼会早点结束，好让他去赌场一展雄风，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和白花花的银子正在等待他回去收割呢，去晚了就没了。

　　午宴开始，整个会场又恢复了起初莺莺燕燕，歌舞升平的状态，陆平笙又环视了一圈，还是没有觅见自家大哥的身影。联想起刚才清屏的语气和今天下午的流程，难不成是预料到会有妹子看上他，还很可能找他提亲。溜之大吉了？

　　他这个大哥，别看上战场去威风八面，干净利落，开弓耍剑什么的游刃有余。要论起家长里短，风花雪月，感情问题上简直就是一个白痴，比白痴还白痴的那种。

　　有小道消息说当年其实并不是大哥忧国忧民才领着新兵蛋子跑去西南平乱的。而是言语耿直惹怒了一个军院喜欢他的小妞，小妮子未得正果又被大哥话语刺痛因爱生恨，每日提着马刀在军院门口蹲守。誓要讨个说法，不然就要大哥人头落地。

　　故事是颇为久远，真实性已经没办法去追溯了，大哥到底怎么刺痛了那妞也像上古谜团穿山甲最后到底说了什么那样无人知晓。

　　不过他知道的就是，身为紫穗军团长的大哥在相亲的时候居然直言要求女方跟他平平分账，还是长得越好看的他越是坚持。当然长得不好看的直接就是一句：“在下军务缠身，下次再约”。或者干脆直接尿遁了，此等清奇的脑回路陆平笙也只能叹为观止了。

　　话说回来，家族军官由低到高分别为，伍长，什长，百夫长，蓝穗团长，紫穗军团长，红穗军团长，金穗军长和总军长八个等级。

　　到达紫穗军团长这个级别要么都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要么就是君上信任的能臣武将。再往上就真是家族军事中枢的领导者亦或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

　　总之到了紫穗，早已不用担心个人花销问题了，除了他大哥这个奇葩。

　　“真是白长了一张威风俊朗的脸。”陆平笙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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