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喜欢杨峥

　　今天又是宋家平常普通的一天，宋母一早醒来，从房间走出，眼还没完全睁开，穿着睡裙圾着拖鞋走向洗手间，门锁住了，她抠了一下眼屎，“宋曼曼，快点，我还要赶着下楼准备开店呢。”

　　话音刚落，另一侧的房门打开了，宋曼曼睡眼迷离走出来，宋母看一眼宋曼曼，看一眼自己房内还躺着的宋父，再看一眼锁着门的洗手间，“你在这里，你爸在那里，那厕所里的是谁？”

　　宋曼曼瞬间清醒了，脑子转得飞快，然还没想好说辞，洗手间的门在这一刻打开了。

　　雷蒙带着雾气走出来，头上还滴着水，只在腰间松松围了条浴巾，他的腿很长，浴巾只盖到三分之二的大腿。

　　他光着上半身，看到门外围着的两人，也蒙了。

　　宋曼曼瞬间转头，目光真诚地看向宋母，“我可以解释的！”

　　早饭在异常安静的氛围下进行，宋父如往常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碗里粥，宋母则操着一口别扭的西班牙语对雷蒙嘘寒问暖的，一边问雷蒙中式早餐吃不吃得惯，一边频频斜眼用暧昧的眼神在雷蒙和宋曼曼身上打转。

　　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宋曼曼吃不下了，再这样她吃粥都得噎死。

　　把碗放下，宋曼曼叹了口气，“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睡的沙发，我睡房间。”

　　“我们还什么都没问，你解释个什么劲啊。”宋母的神情像极一个无赖。

　　宋曼曼恼怒，“那你笑什么！”

　　“我现在笑笑都不行啦！”宋母笑得更张扬了，扬起下巴，像只斗鸡一般，带着一种得意洋洋的胜利意味，“你这就是做贼心虚，我就笑，你有什么问题！”

　　“你真是……幼稚！不和你说了！”宋曼曼气极，侧过头，对旁边的雷蒙语气不善问道：“你吃完了吗？”

　　因为宋曼曼和宋母的对话一直都是用中文，雷蒙听不懂，就乖乖坐着，专心用筷子笨拙地试图夹榨菜吃，宋曼曼忽然来句西班牙语，雷蒙一脸迷茫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宋曼曼就拉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吃完了我送你出去。”

　　宋曼曼的主动靠近，雷蒙微抿的嘴唇克制不住扬起，竭力压制心口的激荡，故作镇定地开口，“好。”

　　九月末，马德里的天气温和宜人，清晨，红砖瓦的干净街道，行人极少，宋曼曼把雷蒙送出大门后，拉着他再走了约五十米才停下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就几句话。”

　　这样的气氛让雷蒙没来由地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滋生。

　　宋曼曼发现雷蒙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好似在研究她前面说的话，又好似在研读她整个人，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无力。

　　“……”

　　思索了好一阵，也不知该用怎样的措辞开口，宋曼曼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开门见山了，“我昨天无意看到你手臂上的纹身，嗯，恭喜你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你，你记得我了？”雷蒙猛地抬眸看向她。

　　宋曼曼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发亮的眼睛，吓得退后了一小步，呐呐点头，“嗯，那时候谢谢你带我去找杨峥，虽然他后来还是没有帮我们，还有那时候……”

　　宋曼曼停了一下，发觉自己想不起那时候更多的关于雷蒙的事了，除了临别时在他手臂上写的字，就只有他带自己去找杨峥这事了，倒是杨峥那时候做的很多奇奇怪怪的事她如今还清晰记得，现在想起来还会忍不住地发笑。

　　她只顾着咬牙回想，没有捕捉到雷蒙眼中那别别扭扭的期待，冥思苦想了一下，她放弃了，摸了摸后脖子，干笑着继续道：“总之很抱歉我现在才想起来，但毕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不过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是为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是个不错的男孩。”宋曼曼打断了他的话，仰头望着他，“但你依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短短两句话，说得毫不留情。

　　宋曼曼说完，松了一口气，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宋曼曼用的是她的那套标准，她喜欢一切都干净明了，对喜欢的人热烈追求，对不爱的人明确态度。

　　宋曼曼觉得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那一部分了，接下来雷蒙要怎么想，要怎么做，都与她无关了。

　　想说再见，雷蒙却先她一步开口，语气里带着些孩子气的委屈和莫名的诚恳，“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宋曼曼一时无语，这种问题实在是幼稚得让人难以回答，略微敛了敛睫毛，最后她低声道：“我喜欢你的话，你哪里都好，我不喜欢你的话，你哪里都不好。”

　　夏末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落在她的脸上，斑斑驳驳得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雷蒙低头不语，他是那么地喜欢她，心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为什么她不能回应他一点……

　　你爱一个人时，自然会希望她幸福顺遂，你可以为她殚精竭虑委曲求全，为她全力以赴矢志不移，可是，如果这个人不爱你呢？

　　良久之后宋曼曼再次轻声开口，“雷蒙……我喜欢杨峥，我们不可能的。”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让他痛苦得无以复加。

　　雷蒙良久没说话，宋曼曼抿唇等了一会，侧头探究地望向他，他面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

　　今天上午宋曼曼的课程是排满的，她在上课前想去图书馆打印些资料，这时间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挠挠头发，宋曼曼道：“那，再见了。”

　　犹豫了一下，宋曼曼向前，草草拥抱了他一下，夏末的微风吹起几缕黑丝，柔软拂过他的脸颊，霎时间，画面似乎与三年前的情景重叠了，在比斯开省小城的广场上，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突然向前抱住他，一身狼狈不堪的少年不知所措地僵住了，大概是从那一刻起，心起涟漪。

　　她很快放开，这只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再次点头，宋曼曼转身向餐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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