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屠魔
2059年1月6日，17点20分。
大厦的楼基终于承受不住而崩塌，在塌倒的残骸之中，叶筱浅与席酆并战在一起，他们对面正是剩下三名门徒。
“那个出场不到几分钟就被你按到地下去的王八蛋怎么样了？”席酆歪着头，怨力在他的手中缓缓凝聚成一把巨斧。
叶筱浅没好气的回答道：“没个一个小时他别想爬起来，我大部分能力都压制在他身上了，你想干嘛？”
达尔何尝不在用力场与真言阶段的力量做抵抗，叶筱浅本以为达尔能遨游一番地幔，没想到其能力居然可以与自己相衡。
这还是真言阶段下，第一次受到了抵触。
艾文的脸上没有一点对同伴的担忧，至少他能感应到地底下达尔的生命波动，死不掉就好了。
他的眼神在席酆与叶筱浅身上来回漂浮，最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米莉亚，不用尝试用虫后去找达尔了，我们直接开始。”
眼瞳发白的米莉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克瑞丝的眼神止住。
她一直在沉默着，四人中团控性最强的达尔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制服，尽管他们依旧是三对二，但面前这两个能量同样在门徒级别的怪物，打起来结果怎样还真不好说。
克瑞丝淡淡道：“听他的，就那样做。”
于是乎，瞬间地面之上所有的残骸再一次破碎了，有无数道蔓延开来的裂纹随着三人的共识从艾文的脚下崩裂开来，在大地颤抖崩裂的巨响之中，沉寂已久的圣力从三人体内破壳而出。
由念力而成的结界发出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在席酆略有惊异的注视下，接住导弹和吃着玩一样的防御结界被击破了。
在山崩地裂发生的时候，三位门徒的身影消散了，如同雾霭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在转瞬之间，他们的声音从席酆的背后响起，一把铳剑横在了他的脖颈，重叠的声音发出了亲切的问候：
“这种关头，可不要走神了呢。”
奔流的血液一下子从动脉中发释放而出，在可以将整座大厦再次分割成两半的刀刃下，席酆带着错愕的那张脸，连同脖颈以下的身体被切开。
仅仅连一个呼吸的时间，五鬼临身的魔人就被…一刀斩首了？
叶筱浅如梦初醒一般，等到血液溅到她身上时，她才是跨越那一道不可见底的裂痕，拖住了即将倾倒下来的身体。
“喂，没死的话赶紧爬起来，他们三个…怎么只有一个人了？”
叶筱浅抓住席酆的衣领，被砍成两截的身体之间，汹涌的魔力正发疯了似的弥补伤势，漆黑的能量之间，模糊的面孔渐渐恢复。
席酆摸了摸自己几秒前自己被割开的右脸，低声道：“真疼啊，这是加持起来的力量吗。”
“从现在起，乃至达尔从下面回来之前，由我们来作你的对手。”让人觉得耳膜震痛的重音从艾文的喉咙中传出，“不只是你会临身的圣咒，我们门徒…也将它作为底牌。”
在他们正式成为门徒的时候，教皇会将这种类似鬼临身的圣咒烙印在他们身上。
每个门徒之间都可以凭借圣咒进行融合，而在临身以后，他们就可以获得教皇所放入其中的秘法。
作为四个门徒中最强的底牌，艾文他们所获得的就是《启示录》。
每个门徒都有一大章节的圣经作为他们的底牌，而《启示录》从未有人获取过，只因为教皇任何除了第十三个多出的门徒以外，没有人可以承受的住。
那是能将整个世界都坍塌覆压下来的恐怖力量，世界到尽头的审判被神祗所降下，启示录记载的终末终于来临。
“你身上的恶魔很多，像你这样能将恶魔控制的人很少。”艾文的身体不断的有幻影浮现颤动，他后退了两步，巨大的压迫感越来越重：“我们被派来消除恶魔，报着以死亡的代价和觉悟。”
在他那张麻木冷漠的脸上，充满战意的笑容出现。
“不要让我失望了。”
按耐不住的圣力从他的躯壳中如喷涌的血液一般出现在天地之间，大地在这股力量的波动之下粉碎成风沙，本就阴郁的天空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变成黑暗的色彩。
带着对世界污浊的愤怒还有毁灭之中生命的怜悯。
神，出现了。
“被教皇称为最可怕的恶魔…”艾文的脸上只有那副笑容，有着克瑞丝与米莉亚作为能力的总源，此刻的他已经打破了最后的限制：“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灰暗色彩所形成的能量骤然掀起了如同海啸般的冲击，一层层的能量波动从艾文的脚下涌出。
如同一触即燃的氢气那样，代表着审判的力量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扩散到周围的所有事物之上，破损的地基，坍塌的居民楼以及半个市中心。
四十公里以内的所有事物，都在这种能量所影响的范畴内。
这个瞬间，无论是在与不灭孽蜥战斗的李安人还是刚与陈雅妃接触到木守劾，还有正负责撤离工作的警员们，他们无一看到了被灰蒙笼罩住的市中心一带。
在令人窒息的灰暗之中，另一种色彩出现了。
象征着衰败和绝望的铁锈色骤然出现，如同蝶群中负责探路的先锋，在灰暗中萌发而出的异样色彩让整个能量都产生了奇异。
造成这一切的人，在无尽灰暗之中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低声呢喃道：“这么炫酷的出场，我也有呢。”
于是，无数条被投入地狱轮回的怨灵自那一抹衰败中挣脱，哪怕是那样的灰蒙都无法遮掩住那无穷数量的怨灵脸上所露出的狰狞笑容。
在寂静到和死了一样的世界里，数量和大海涨潮时一同的人脸虫从腐朽之中出现，无数张饱受炼狱摧残的灵魂哀嚎着走出，他们的手里拿着破损的十字架，每个怨灵的身上逗捆绑着锁链，带领他们从死亡走向新的一轮痛苦。
艾文的笑容散去了，他看着这些只会出现在地狱里的怨灵，感受到了他们身上那股无法得以休止的痛苦，再也笑不出声了。
好，
很好。
“让我再看看…你的资本是什么。”
在灰暗与猩红的对峙之中，更多的怨灵从里世界的桎梏中走出，化为千千万万的复仇之一。
不仅如此，还有无数在江都之中死掉的平民，军队，异人以及那个曾经以念能力作为最大依仗的男人。
在不再象征着希望与破晓，只有审判的光芒之下，他们无畏头顶即将刺下的十字架，此刻只为了席酆的意志而重新回到这荒芜之中。
“寂静岭…居然可以办到这种事情吗。”叶筱浅神色有些恍然，她看着那个面容淡漠的男人，穿着再熟悉不过的TEN制服，让她想起一些事情。
“啊，我也是前不久才从阿廖莎口中知道的，寂静岭可以将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收容起来。”
在猩红与灰暗分割的天空中，体型恐怖的深海巨兽不符合常理的出现，在怨力与魔性的侵蚀以下，它们变成了更危险的生物。
从无数个轮回中被唤醒的赤色之王呼吸着充满血腥与火药的空气，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他是被华夏异人协会认同的王，四大天卫中唯一一个实力能达到UM级别的人，这时出现的他没有了那种荣耀与赞美，化成炼狱中归来的怨魂，向面前的敌人发出最直白的挑衅。
“这种土掉渣的衣服，你是十字都那些狂热的信徒嘛。”代表着同阶段无敌，凭借念力这种单一能力差点杀死过席酆的男人盯着艾文缓缓说道，他经历了任何人都不曾想象的痛苦，但是他的力量已经比往强上了十倍百倍。
叶筱浅没有见过肖锂，疑惑道：“这个人是谁？”
“啊，你就当他是曾经的江都扛把子吧。”席酆回答道。
然后，摧枯拉朽的念力爆裂开来了，仿佛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线，艾文脚下的整个大地被撕碎了，然后是他本身。
但是很快，如同烟尘的幻影那样，艾文的身影又一次凝聚起来，他若无其事的看了看自己脚下的一片破碎。
“不错，继续啊。”
灾祸轮回和启示录的力量还没完全触碰就已经引起了空间的震荡
里世界中所有生存，死亡，绝望，炼狱，以及最后那一寸包含着阿廖莎救赎的力量，它们全部凝聚在席酆的掌心之中。
他本就是所有地狱在崩灭前留下的种子，如今象征着地狱的他，带着无穷无尽的怨魂，与鲜血和破裂中抵抗着坠世的神祗。
“你一个中途才出现的配角，逼格那么高。”
席酆握住叶筱浅的手，在她不解又变得惊异的目光下，二者的能量发生了共鸣。
“喏，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啊，马上你就要变得很奇怪了。”
对，没错，你没有看错，哪怕是这种情况下，席酆也要借着嘴皮子耍上那么一点的便宜。
“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他的脸上同艾文那样，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那样子可是会被无良作者拿去领便当的哦。”
在仿佛钢铁的碰撞之中，席酆朝着眼前的神祗打下响指。
就如同最后的信号，那从地狱中苏醒而来的万千怨魂发出了嘶哑的怒吼，它们带着凌然无畏的杀意朝着艾文冲去。
所以，不可避免的战斗，开始了。
在如同虫潮一般涌来的怨魂面前，阴影之下，神祗现身的男人发出了由衷的期待。
“好…来啊。”
此刻已经掌握圣力，拥有着神祗力量的艾文举起手，其一举一动之间整个世界都仿佛为之颤动。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天空，被打开了。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宛若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弓，一柄庞大且狰狞的长弓出现在他的手顶，随着这段话的宣判而张满弓弦。
“揭开第二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二个活物说，你来。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又是一柄狂刀从他的身旁骤然出现，其刀柄为骨骸所成，刀锋之处为猩红浓郁的光芒。
“揭开第三印的时候，我听见第三个活物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黑马。骑在马上的手里拿着天平。
我听见在四活物中，似乎有声音说，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
代表着贪婪和欲望的天平在两件圣器之后浮现，当中所承载着的是能够将整座城市都淹没的血海。
贪欲之人，接触到这片血海便要化为脓血，成为它们的一份子。
高颂《启示录》的艾文露出了化不去的狞笑，他任凭那些怨魂怎么撕扯吞噬着自己的躯体，依旧是颂咏着。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我听见第四个活物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灰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作死。阴府也随着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瘟疫或作死亡〕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揭开第五印的时候，我看见在祭坛底下，有为神的道，并为作见证，被杀之人的灵魂。
大声喊着说，圣洁真实的主阿，你不审判住在地上的人给我们伸流血的冤，要等到几时呢。”
有一头狰狞的怨魂来到艾文面前，伸出了腐烂的爪子掏向他的眼窝。
然后——
“奏鸣！哀乐！以异教徒之鲜血洗尽世界的罪恶，歌颂我主之荣光！种种异端！种种恶魔！褪去吧！因我主即将降临于世！所有罪恶，一同湮灭！阿门！”
在世界都要消散的轰鸣声下，拉满的弓弦释放出等待已久的破世之箭，那一片又怨魂而成的海洋被箭矢瞬间贯穿，化作无法被复原的碎片消融于血腥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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