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送药
第二日，顾音又仔细看了看药方。想想药方可信或不可信，自己无法判别，不如尽早交给方大夫去。不过倒是可以先请刘大夫一起参详下。
刘大夫便是曾经替顾音看过病的大夫，在武乐城里颇有几分名气。
他端详了下，说道，“恕我无能，这药方究竟能否起到作用，我也不清楚。不过里面提到的几种药草，古方里面也常有记载用作疫气防治。只是这和田草，我倒是没有听过这名字。”
顾音心一动，梦里在清渡山的最高峰上见过和田草，不知这附近的山上会不会也有，也可以派人去那锁龙峰上找寻一番。
不过眼下，先把药方给方大夫送过去才是要紧。于是将原书拿油布包好，让张勇送到连阳，身上带好方大夫赠送的药丸，并嘱咐其不得入城，以防感染。
顾音又打算亲自去府城里的几个药铺，看药方里面提到的几个草药能否找到并采购一些。但自己对药材不熟悉，还是得请人看看。
“刘大夫，您就帮我去城里的几个药店再走走，看能否把这几个药方的草药都配齐。”
刘大夫欣然同意。于是顾音等人奔波四处，凑到了药方中提到的十几种药材。只是和田草却没有人听闻过。
忙忙碌碌近一日，回到府里，见顾谦神色不虞，“我听说你在忙药方之事？”
“是，”顾音将事情禀过，道，“如果药方能有用，也是一件善事。父亲，您不如…….”
顾谦翻了翻抄录的手书，道，“无稽之谈！这边陲小民之言怎么能信？你还敢派人去连阳？”把书摔在地上，“断不可让他进城来！”
顾音捡起书，冷言道，“不劳父亲费心，我明日就回别院。”
回了小院，顾音执笔在纸上画出梦中的和田草，唤来小卓哥问道，“这种草药，你在附近山上可曾见过？”
小卓哥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没见过，但是又不确定，我去问问成师傅。”于是小卓哥又去问成师傅，道也不曾见过。
顾音有些失望，转念一想，道，“你去请成师傅，跟你一起去清渡山的锁龙峰峰顶去找找这种药草。问问刘大夫，看采药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小卓哥点头应了，自去准备不提。
顾音带着冬儿，想再去一家药房看看。既然打算明日回别院，可以先将药材再采购一些。
这家药房在一个僻静的巷子口，跟店家谈妥了需要的药材和价格，让他们送到顾府。冬儿到了堂内付定金。
顾音被巷子里的榕树旁长出来的几棵草吸引了目光，往前走了几步。
那叶子长得好生奇怪，她蹲下来细细看了看，并不是以为的药草。起身见右侧低矮的院墙上有一盆药草，打算再上前看一看。
“小娘子，你要去哪里？”前方出现一个绿袍的男子，手上拿着折扇，笑着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音一时不察，误入了这偏僻的小巷。见那人油头粉面，目光不善，身后两个仆从生的壮实，已经挡住了两头的道路。
她强作镇静，“这位公子，请让一让，我家人在外等我。”
那绿袍男子已经走过来，“不知小娘子是哪家的千金？我在这武乐城里，也不曾得见小娘子这样的美人。”把折扇一收，想要来触碰顾音的脸。
顾音大惊，“你不要过来！”大声叫道，“救命啊！”
那人狞笑，“小娘子不要怕，待我……”话音未落，一块东西打在他额头上，他痛得捂住额头，“谁！”。
顾音还没看清，就被一个人拉着往前跑起来。
两人跑了几条小巷子，顾音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快停下来，我跑不动了。”
小侯爷见后面已经没有人影，又见她已经气喘吁吁，这才停下来。
“请公子放手！”顾音的右手还没挣脱出来。
小侯爷见自己还拉着人家姑娘的手呢，忙放开，“一时情急，请姑娘不要见怪。”
顾音感激道，“多谢公子相救。刚才幸亏你在。”
小侯爷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姑娘，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顾音本来想拒绝，不过想想刚才的事情，还有些后怕。她很少出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便谢过他，两人往城东走去。
“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我叫周延。”
“你是周延？”顾音瞪大眼睛，将他从上看到下。
小侯爷有点心里发毛，虽然是个貌美的姑娘家看着他，但也是怪怪的。“你看我做什么？”
顾音露出笑容，奔跑过的脸庞还有些红红的，这一笑如百花盛开，小侯爷不由有些看呆了。
“我是顾音。你记不记得，十年前的水清巷，周小子？”顾音笑吟吟道。
小侯爷刚从美色中清醒过来，脑子里浮现出幼时的一个小丫头，又细细看了看她，终于和幼年的影子重合起来，“哈，原来是你，顾丫头！”
他惊喜道，“想不到在这儿能遇见你！”又道，“我听说，你爹先是到了南边，而后又去了西南就任，就没有音讯了。原来你们就在武乐呀。”
顾音等他停下来，问道，“你怎么来西南了？”
“我听说武乐的斗蛐蛐大赛很有名，谁知道到了这里，赛事没有，倒是出了疫情。你买草药是为了此事吗？”
于是顾音便告知了小侯爷来龙去脉。
小侯爷道，“方神医在京城很有名，也不愿意入太医院。不过，这药方之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能用？”
“不管有没有用，我尽力而为。”顾音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也无事可干。”小侯爷笑嘻嘻，又略带责备，“你也太不注意安全了，一个人就往巷子里面跑，要不是遇到我......”
顾音这才记起来，“冬儿还在药铺呢，我们回去找她。”有些好奇，“你不是从小习武？怎么拉着我就跑了？”
小侯爷尴尬一笑，“这个，祖母有令，在外不得动武。”
顾音道，“也好，省得老夫人她们还要为你记挂。”
第二日，顾音等人准备出城。因张勇和小卓哥都出门了，就请了个车夫，又另外雇了个马车放药材。
城门外小侯爷骑马候着，一个随从跟着。小侯爷一副臭脸。
“我在城里，听说了你们顾家的事情。”小侯爷愤愤道，“你也太好性子了，被继母欺负。当年你可不是这么无用的人。”
顾音不说话。
小侯爷继续振振道，“你也不递个信给我，我帮你出头。不过现在也可以，这样吧，我跟你去你家，给你撑腰。”
顾音哭笑不得，“你胡闹什么呢？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小侯爷无奈，便随她去了。
回了别院，不久，张勇也回来了。
“姑娘，医书已经交给了方大夫。”张勇道。
“连阳的情况如何？”
“有方大夫在，连阳的局势暂时得到了控制。驻守在外城的官兵帮着把方大夫请出来，方大夫拿到医书，让我向姑娘代为感谢。”张勇答道。
“方大夫对药方怎么说？”顾音又问。
“方大夫说还要斟酌一下。药草尚有些不全，得再做些尝试。”
顾音估摸着小卓哥和成师傅刚到清渡山，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和田草。便打算继续往西去，途径清渡山，然后转道连阳。小侯爷听了，也随同前往。
到了清渡山下，正好遇到下山来的小卓哥和成师傅，小卓哥兴高采烈，“姑娘，我们找到了！”
顾音取出来一株，见灰绿色的小叶子，长长的茎，果然同梦中所见一样。
到了连阳，方大夫对顾音的出现略有惊奇，听闻顾音的来意，忙表示感谢，“多谢顾姑娘仗义相助！”
穆公子也在城外，虽然有些劳累，但精神很好，他笑道，“顾姑娘，你这下可帮了大忙了。”
顾音笑道，“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如此赞誉。我也不清楚这些究竟有没有用，方大夫您先试试。”
旁边小侯爷跳出来，“郡王爷，你怎么在这？”
顾音一愣，见穆峻含笑道，“小侯爷。”
有了药草，药方很快得到了验证。这个药方对于预防疫病很有效，症状较轻的病人也很快痊愈，病重者则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疫情已经控制住，方大夫的神情轻松了很多，“顾姑娘，不知道你对学医有没有兴趣？”
方大夫想收下顾音作弟子，顾音对医药不感兴趣，婉言拒绝了。
方茵跟顾音聊起来，说道，“穆公子贵为郡王，也跟我们一起出入疫城，真是让人钦佩。”
顾音道，“穆公子是郡王？”
“上次也没特意提这个，”方茵挠挠头，“毕竟郡王他也不喜欢张扬，所以，没告诉你，对不住啦！他是先帝时受封的定郡王。”
“没事，”顾音道，“我只是当时听到，有些惊奇罢了。听说，定郡王是先端宁太子的遗孤？”
方茵点头，“正是。”
顾音想起梦里面，似乎并没有见过定郡王。在皇觉寺避难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定郡王的事情。母亲荣阳郡主还叹息着跟安王世子妃提起过，定郡王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在皇觉寺长大。光启帝虽然愧于端宁太子之死，但又不愿意撤回所有旨意，便匆匆给端宁太子唯一剩下的儿子穆峻封了个定郡王，由皇觉寺里出家的明王叔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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