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雾
霍燃看得不明觉厉，心里泛起嘀咕。
自己倒霉的程度的确非同寻常。
当即翻箱倒柜挪镜子，可惜只找到遗落在家具夹缝的灰尘。
顺道来了场大扫除。
霍燃拎着抹布坐在地上，觉得有些好笑，是被害妄想症吗？
从记事的时候起，她就霉运连连，长大后更是多次搬家换地方。
怎么可能有人不间断的追着塞符纸。
即使有，几次搬家不可能不发现蛛丝马迹。
霍燃累瘫到床上，脖子上的护身符彰显存在感地滑落在枕头上。
咒符。
她低头看向护身符，眼神微微变化。
不可能吧。
这是刘姨……她绝不可能害我。
再者，加上上个护身符，一共也才戴了两个月。
重点是护身符遇鬼真能燃烧，根本不是藏在犄角旮旯的转运的邪术符纸。
霍燃拿起手机，迟疑地点叉退出救助帖吧。
果然不能信网络，竟然被带偏开始怀疑最亲近的人。
怎么会去怀疑刘姨……？
霍燃看向门口的大合照，上面的刘姨很年轻，笑得也很温柔。
可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围着刘姨的那些小朋友的脸上。
他们是谁？真的被人收养了吗？
霍燃视线挪回脖子上的护身符。
手抬了几次，最终将护身符摘下，放到枕边。
小恶蛟一直注视着霍燃枕边的护身符，一看就看到了天色彻底黑下。
听着霍燃呼吸平稳，他知道时机到了。
小恶蛟飞落在霍燃的枕头上，冰冷的视线锁定枕边的护身符。
他伸出爪子，力求在不碰触到霍燃的情况下一击即中，毁去这个坏东西。
找准角度，出……爪又收回来。
霍燃嘟囔一声翻了个身，迷糊中脸压住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
她无意识地伸手挠挠。
尾巴被压住了，肚、肚子被挠痒痒？!
小恶蛟冷目发呆，骨节生锈地扭头，看着霍燃近在咫尺放大的脸。
霍燃的手指准确地挠挠小恶蛟的下巴。
小恶蛟有些怀疑霍燃是装睡，仰头看向霍燃紧闭的双眼，那里长密的睫毛弯弯地卷着。
并没有醒。
他抬起爪子半推不推地按在霍燃的手指肚上。
受惊的灰色眼睛闪过暖意，圆眼睛像是笑一样弯了弯。
小恶蛟的身体软下，下巴搁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又时不时睁开一只眼眼，扭头看霍燃，确认她是否在睡。
他眯眼瞅瞅枕边的“护身符”，冰冷的眼珠转动。
随后彻底合上眼睛，和霍燃一起打起呼噜。
夜色褪下天亮起，枕边手机响起闹铃声。
小恶蛟瞬间睁开双眼，利爪展开，盯了几秒手机，收回爪。
“谁啊？”霍燃抓过手机脑子还沉浸在梦中，迷糊地睁开眼睛，“是闹铃。”，关掉闹铃。
小恶蛟对上霍燃尚未对焦的双眼，浑身鳞片都炸开啦。
快速抽出被压住的尾巴，扭身钻进枕头底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会是小强吧？”霍燃忍着恶心，伸手抖抖枕头，环视一圈。
枕头背面，小恶蛟飞着贴在那里，舒了口气。
霍燃没找到小强，想起今天要去跟踪罗妍小郭，不再耽搁。
她不知道罗妍、小郭的住处，只知道罗妍的工作室。
她们早上去影视基地，肯定是从家里出发。
必须赶在对方前面，守在影视基地门口。
快速地洗漱穿衣，随手扒拉几下头发，霍燃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枕头底下，小恶蛟露出的圆灰双眼一直盯着她。
眼看房门从外面闭合，他张嘴叼住枕边护身符，身影快如闪电追着钻出门缝。
小恶蛟稳稳抓住霍燃后背衣服，几下藏进垂在背后的帽子里。
清晨的影视基地已经热闹起来，招工的拍戏的卖货的。
门口的几家早餐店，更是坐满客人。
店员手忙脚乱：“十个包子，五肉五素。拿好，下次再来。”
“包子好吃，肯定再来。”霍燃捧着袋热乎包子，蹲到基地门口的群演堆里。
她眼睛盯着远处的公路，拎起包子往嘴里塞。
小恶蛟耸动鼻子，爪子抓着护身符从霍燃耳朵后探出头，眼睛盯住肉包子。
吸溜，想吃。
帽子后传来细小摩擦声，耳边似乎传来咕噜的吞咽口水声。
就像是紧贴左耳边发出的。
霍燃眼神一顿，转头看去。
结果一股檀香味儿钻入口鼻，一张放大的“劫匪脸”映入眼帘。对方的脸用红色围脖缠得只剩下双眼。
霍燃叼着包子：“有事儿？”
她后退撤开距离，看清对方身上崭新的红色羽绒服，脚下纤尘不染的红色皮靴。
“姐妹儿，包子哪儿买的？”劫匪睫毛都结了一层霜，捂着脸上厚重的围巾，讨好地再次凑近霍燃。
声音听起来挺年轻，还透着股仙气儿，是个年轻姑娘。
露在外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自个的包子。
霍燃伸手指指远处早餐铺：“就那。”
“那个你看……”年轻姑娘再次贴近，肚子发出响声，“你能不能……哈哈，你懂的。”
“不能，不懂。”霍燃故意装傻，并往嘴里又塞了个包子。
结果目光一转，就越过对方，看到远处公路驶来辆眼熟的保姆车。
是罗妍。
霍燃捧着包子起身。
年轻姑娘伸手拽住霍燃裤腿：“姐妹儿别走，就一个包子就行，谢谢您全家。”
“松开。”霍燃嘴里塞着包子，甩了两下腿没甩开年轻姑娘。
眼瞅着罗妍的车拐弯驶进影视基地。
一着急就把剩下的三包子，连同袋子塞给年轻姑娘：“给你都给你，别缠着我。”
年轻姑娘立马松手抱住袋子：“谢谢，你真是好……好快的速度。”
霍燃脚下如风快速窜了出去，期间与一辆自行车对面相遇，毫不犹豫借力起跳翻跃落地。
“等等！我见你身手敏捷，有份好工作正适合你……”年轻姑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霍燃才没空听她说些什么。
一路躲躲闪闪跟在罗妍的车后，最终来到了熟悉的剧组拍摄场地。
是霍燃前阵子给罗妍当武替呆过的古代大宅院。
剧组吊威亚的吊车停在院外，看起来不像要拍武戏的样子。
霍燃躲在院外门口的杂物后，眼睛往院内窥探，盯住罗妍和小郭。
剧组工作人员乱哄哄地堆在院内场地。
罗妍带着小郭和导演打过招呼，就进屋换衣服化妆。
原来小郭没骗我，罗妍真是来补拍镜头的。
霍燃看不见进屋后的二人，眼神一错，却看见了帮她的熟人李远。
李远正和道具组的成员，一起搬东西布置场景。
可能李远最近没休息好，脸色发青，整个人瘦脱相啦。
才不到两天，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霍燃目光追着李远，越看越心惊困惑。
李远抱着箱烛台道具，浑身无力地打着哈欠。
忽然脚下一软向前跌倒，箱子里的烛台散落一地。
霍燃眼尖，看到有盏烛台正面朝上跌落在地。
插放蜡烛的铁尖朝上，如果李远跌倒，正好是脑门被穿的节奏。
霍燃心提到嗓子眼，双眼锁住李远，直接从藏身处窜出，一把揪住李远后脖领子。
本以为拽住对方就行，抓住后竟感到股反向力量扯着李远，压着李远脑袋往金属尖上扎。
差点连带着把她也给拽趴。
这岂止是一百多斤的人？
霍燃慌忙脚下用力气沉丹田，加大力气对抗那股反向力量。
小恶蛟从她脖子后探出头。
冷漠的灰色眼睛落在李远身上，发现了什么，骤然变冷。
惊怒恨意从眼瞳喷涌而出，发出一声低吟：“吼。”
这个声音？！
霍燃听到声音侧头去找。
没找到声源，反而眼角余光瞥到李远脖上有块颤动的黑色。
是虫子吗？
定睛去看，发现是块剑形的黑色印记。
印记剧烈抖动着，化作缭绕黑雾逃窜而出，一晃就消失在了庭院中。
同时，李远身上那股反向扯拽的力消失。
霍燃瞪大双目浑身发寒，抓着李远后脖领的手收紧。
小恶蛟飞离霍燃帽子，欲化出原身，飞身去追。
被霍燃拎在手中的李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愣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烛台尖端。
他怀中箱里几十个金属烛台滑落掉地，落地声引得周围剧组工作人员看过来。
众人正好看李远脑门悬停在烛台尖上方一寸，衣领被霍燃抓在手中的一幕。
人们惊恐地发出尖叫：“啊——！”
“快快！快帮忙！都别愣着！”有人喊叫着，连带着一群人围了过来。
小恶蛟眼瞅着一群凡人围过来，这才想起身在凡世不可轻易露原相。
他已失去仅有的三片凝聚真龙之力的逆鳞。如今身负重伤元丹衰竭，根本无法施展隐身术障眼法。
和无形无相无影凡人看不见的黑雾不同。
冰寒的灰瞳泛出血色，不甘地睥向黑雾逃离的方向。
喷出两道鼻响，恼恨地缩回霍燃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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