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似乎除了林思弦以外，顾琅也觉得这里的气氛颇有些不自在，所以当外面的说书说完一段之后，顾琅立刻起身对两位皇子行了行礼道：“两位皇兄，现下这时辰不早了，我同林思弦还得早点回家了才是，否则家里人该担心了，今日就多些两位皇兄的款待了。”
林思弦也赶紧起身一起告辞，两位皇子也没有挽留，只是拱了拱手与她们作别。
出了茶楼，因为顾琅要先送林思弦回府，所以二人还是一道上了顾琅的马车。进了马车，顾琅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两位堂哥一向都是如此沉闷，我从小就同他们谈不来，很少一起相处。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竟拉着我俩坐了这么久，我坐在那都快别扭死了。”
林思弦倒是觉得还好，虽然那二人有些不喜闲谈，不过有九皇子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人在，就这么干坐着也没什么不好：“我倒觉得还好啊，虽然坐在那确实有些尴尬，不过这也比那些总是自以为是就说得天花乱坠的人好多了。”
这边两人是一副解脱了的样子，那边尚在包厢里的人却似乎有一丝懊恼的意味。
“九弟，没想到吧，同女孩子找话题聊天原来是这么难的事情？”四皇子轻笑一声打趣道，这浅浅一笑，倒让他脸上的阴郁淡了一分，看起来轻快了些许。
“你也别拿我说笑，等我以后多了解了她感兴趣的东西，总不会一直这般尴尬的。”九皇子言语中相当懊恼，他原本知道她来了这个茶楼后，便按耐不住地也来了此地，没想到自家四哥还非要一起跟着来凑热闹，而原本自己准备好的话题，她似乎听起来也有些兴趣缺缺的样子。
林思弦自然是不会知道自己离开后还有这样一番对话的，她今日有些劳累，便早早地洗漱歇下了。
第二日，林思弦哪也没去，陪着母亲在家中赏花听曲，歇息一日，忽然听到下人来禀报，说是陆尚书府上的大公子陆书遥带着谢礼来拜访。
原来，惊马那日陆书遥在街上偶遇林思弦后，回家之后便对她有几分念念不忘，原本还对她不愿告知自己的姓名住址充满遗憾，没想到隔了一日便在自家祖母的寿宴上又遇佳人。陆书遥觉得这真是上天赐予的缘分，想来自己与佳人也合该是注定的相遇了。
不过他那日在寿宴上忙着招待宾客，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同林思弦搭话，等他闲下来，林思弦却早已离开了。陆书遥心里很是失落，不过他早已趁机打听清楚了林思弦的来历，第二日一大早就准备好了礼物上门拜访，找的理由自然是说感谢那日林思弦在街头的仗义出手。
可惜陆书遥这自以为风度翩翩的来访一定能打动佳人的芳心，却没想到反而更招了林思弦的厌烦。
林思弦见到陆书遥的时候，陆书遥已经被下人引到了后院的凉亭里入座了。此时入秋已经有些时日，凉风乍起，吹得人便有了一丝凉意。不过那陆书遥显然并不畏惧这一点寒冷，林思弦见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衣服下摆在秋风里随风飘动猎猎作响，陆书遥却只是挺直了背脊，从容地倒了一杯热茶悠闲品着。
“真是做作的够可以的。”林思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人这般做派，倒是跟那个柳知意如出一辙。
“昨日才到贵府参加了府上老太君的寿宴，没想到今天陆公子就莅临鄙府，不知是有什么急事让公子这么匆匆到访？”
“林大小姐，”陆书遥起身做了个揖后对林思弦开口说道，“那日在街上幸得小姐挺身而出制服了那匹马，我那同窗才不至于犯下大错，不然这真是在下的罪过了。昨日匆匆一别，来不及向小姐致谢，所以今天特意带了谢礼上门拜访。”
“我那日出手也不是为了你们二人，陆公子倒不必这般在意，何况那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这般急切的上门来道谢，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小女子实在有些担当不起了。”林思弦早就知道这陆书遥是个面对美色便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对他这次来自己家拜访的意图也一清二楚，所以面对他的大献殷勤就有些格外冷淡。
“于小姐而言是举手之劳，但对在下确实极大的恩情了，否则那日若是惹出了什么伤亡，那这份过失可得算到在下头上了。”林思弦虽然态度冷淡，但陆书遥却并不觉得她有所怠慢，反而觉得她这般更显矜贵。
陆书遥打开自己带来的一个做工精细的木匣，对林思弦说道：“林大小姐，这些小物件都是我在南边求学的时候淘来的，虽然不太贵重，但都是京城里少见的玩意儿，胜在精巧稀奇，今天特意作为谢礼带来送给林大小姐把玩，还望小姐莫要嫌弃。”
林思弦看了一眼，见那匣子里都是些花样特别的饰品物件，样子倒是精致有新意，若是让京城里其他贵族小姐们得了，也确实是能讨得她们一点欢心。
不过林思弦的母亲姜氏乃是江南富庶人家的女儿，当初在家里也颇为受宠，她嫁到京城的这些年里，江南娘家每年都会送来不少南边盛产的丝绸布帛、玉器首饰之类的。那些东西的样式比陆书遥送来的这些还要精巧几分，而且材料工艺不知要珍贵多少倍，所以这匣子里的东西在林思弦眼里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见这陆书遥一副诚意满满上门道谢的样子，却拿这些跟自家赏给下人丫鬟们的赏赐差不多的东西来奉承自己，林思弦对他这扣扣索索的模样更加不待见了，于是说话的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
“嗯，这些东西倒确实是京中少见的样式，与我那江南外祖家每年使人送过来的东西还蛮相似，那小女子就笑纳公子的好意了。”顿了顿，林思弦又对身后的丫鬟说道，“玉竹青竹，这几样东西倒还算讲究，你们俩拿回去同屋子里的那些小丫鬟们一起分了吧，还不快过来谢谢陆公子的心意。”
陆书遥刚刚才露出来的自得的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了，他心下有些尴尬，不过想到林思弦出生在静国公府这样的富贵人家，眼界高点似乎也说得过去。只是到底今日这次拜访有些失败了，陆书遥便只得讪讪告辞离去，准备他日再做打算。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烦人精，林思弦却还来不及缓一口气，陆书遥今天这今天来了一趟，那日自己让下人们瞒住的街头上的事情怕是已经被母亲知道了，自己擅自做这么危险的事，母亲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林思弦于是赶紧命人泡了一壶茶，挂着讨好的笑容端着茶壶往母亲院里走去。
到了姜氏住的院子中，林思弦发现母亲果然正在房中生气，林思弦敲门进了房间，然后让房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母亲，这是谁惹了您呢，怎么独自在房中生闷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林思弦倒了一杯茶，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将茶杯递到姜氏手中。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说谁惹得我生气的！”姜氏接过茶杯，但却并没有喝，只是将茶杯有些重重的放到了桌上。
“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那么危险的事，你怎么就上赶着去做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伤着了怎么办？”姜氏手指戳了林思弦额头几下，带着责备的语气说着。
“哎呀母亲，就一匹家养的马匹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只老虎我也能把它打趴下了，我能做没把握的事情吗？”林思弦抱着姜氏的胳膊娇声道。
“要不是知道你的能耐，我早就让你禁足了。当初我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你们兄妹俩，就算学了武，遇事也不可强出头！”
“好啦，母亲，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我就立刻躲开，保证躲得远远的。来，喝口水，别气着自己。”林思弦见姜氏脸上怒气未消，赶忙端起茶杯讨好道。
姜氏见女儿对着自己做了保证，总算是脸色缓和了一些，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开口道：“对了，方才宫中来人传话，说是皇后这几天身子不大利索，命你明日开始到宫中侍疾，陪她解解乏。”
听到皇后召自己入宫，林思弦心思便有了几分活络：嗯，这几日估计那陆书遥还会来纠缠自己，到宫里去避避倒是个好去处，而且……
想到昨日在茶楼遇到九皇子，进了宫说不定还会遇到他，对着他明显要比对着陆书遥那张虚伪做作的脸要有趣得多啊。这么一想，皇后今日的这传召还真是及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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